第51章 再入阴域
透过包厢的门,我看见里面还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站在包厢的阴影中,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直到闪烁的霓虹灯从它身上划过,我才看清那人的样子。
竟然是黄悠!
她一身破烂的白衣,正静静地站在里面。乌黑的水流从她脚边淌出,流了一地。霓虹的灯光照在她身上,更衬得她皮肤纸一样的白。
我给厉逍使了个眼神,示意他看里面。
厉逍看了一眼,冲我摇头。
“真晦气!”另一个包厢的小年轻也出来了,其中一个染着黄毛的男孩骂道。
我之前在厕所遇见的小姑娘也在,她拉了拉黄毛,似乎在让他小声一点。
黄毛识趣的闭上了嘴。
不一会儿,夜/总会的服务员过来了。
几个侍者歉意地对我们鞠躬,一直说着会调查这件事。
我瞅着包厢里的黄悠,心想对方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你们都没看到,怎么调查?
想着,我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
我对别人的视线十分敏锐,特别这道视线还如此具有侵略性。于是当即看了过去。
是那个老爷子!
他和我对上,也不慌张,而是从容的笑了一下。
我:“……”
他瞅我干嘛?
在我莫名其妙的目光下,老爷子收回了视线。
“走了。”他说道。
洪小虎正处于被吓懵的状态,竟然没认出我,还老老实实的跟在老人身后走了。
两个大佬也面无人色,颤颤惊惊地跟在后面。不过他们算有情有义的,这时候都没忘架着地上那个吓晕的人离开。
“老脸被你们丢尽了。”老远的,我听见老人轻声呵斥了一句。
他身后的几人低着头,作小伏低状。
明明是大佬,却如此听一个老人的话,这让我有些惊讶。
老爷子一行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包厢中的黄悠慢慢走了出来。
她身上淌着水,头发凌乱,上面还沾着不少墨绿的水草。
没想到她竟然慢悠悠的跟在那群人后面也走了。
我看向厉逍,心说要不要抓住她。
厉逍冲我摇头。
待到她们走后,我们一行人又回到包厢。
“刚才为什么不拦住黄悠?”我不解地问。
“那只是她的一魂而已,没什么用。”厉逍解释道。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林霄凑了过来,显然他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再唱歌了。
“找黄悠的尸骨。”郑之烨说,他看向小欣。
我们几人全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小欣。
小欣正坐在一旁瑟瑟发抖,见此,她怯懦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人的记忆只会暂时性遗忘,不会缺损。虽然你已经想不起那个地方了,可是那个地方依然存在于你的脑海中。”厉逍指着小欣的脑袋说。
小欣疑惑地看着他。
“我可以用方术将你的记忆导出来,”厉逍说,“这个方法类似催眠,不过对你并没有损害。”
听了这话,小欣沉默片刻后,说道:“好,我愿意。”
就在我们商议事情的时候,一声尖锐的惨叫传到我们包厢。
“这应该不是在唱青藏高原吧?”林霄疑惑的看着外面。
“有事发生!”我说道,急忙跑出去。
这次出事的是那几个小年轻的包厢。
我出来时,其中一个穿着破洞裤的男孩正拼命往外爬,一边爬一边发出尖锐的惨叫,跟吊着嗓子的公鸡一样。
“啊!”
突然,他被一双手拖回了包厢。
那双手很细,上面遍布各种伤痕,血淋淋的,甚至能清晰地看见上面的骨头。
“怎么回事?”我心头一颤。
原本嘈杂的音乐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走廊中只剩死一样的寂静。
我环顾四周,空荡荡的走廊上只有我一个人。
厉逍他们呢?
我的心脏狂跳着,差点破胸而出。
一个不注意,我竟然又被拉进阴域了!
“啊!!!!!!!”房门紧闭的包厢中,响起了男孩痛苦的惨叫。
“嘿嘿”“嘿嘿”
里面发出欢愉的笑声,有男有女。
浓稠的鲜血从包厢的门下渗出,染红了银白的地毯。
我恐惧的退后了几步,里面的情形,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十分血腥。
“嘿嘿”“嘿嘿”
其余的包厢中陆陆续续响起了笑声。
欢快的,嘲讽的,恶意的,全部如同冰冷的水流,灌进我的身体。
“唔”我难受的捂着耳朵,感觉自己的头要炸开了。
“刺啦”有人在挠门。
“呜呜呜呜”哭声传入我的耳中。
在一众笑声中,那哭声是那样独树一格。
我寻声望去,那哭声的来源竟然就在走廊尽头。
那里不知什么时候蹲着一个人。
瘦弱的身体,赤/裸,长发。虽然只能看到背影,可是我依然能察觉到那人身上的恶意。
它缓缓站起身,随着它腿伸直,我的视线也跟着它渐渐升高。最后我不得不把头昂九十度,才能看到它的上半身。
它很高,大概三四米,高到它只能弯腰垂头才能站直身体。这样的姿势看上去十分诡异,更何况它还十分瘦。它的躯干和四肢仿佛火柴棍,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骨骼和关节的形状。
这简直是一副披着人皮的骨架。
我忍不住退后,想离那个东西远一点。
“呜呜呜呜呜呜呜”它还在继续哭着。
渐渐地,四周的笑声弱了,直至平息。
楼层中一片寂静,只有女子凄婉的哭声在回荡。
“看到他了吗?”女子低声问道。
我警惕地看着那个东西,没有说话。
它缓缓转身,动作艰难僵硬,仿佛一台生锈的机器。
“卧槽!”我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这实在怪不得我粗俗,我只是想用粗鲁的语言,来掩盖我纤细敏感的内心而已。
因为那东西实在太矛盾了。
它是个女人的模样,弯腰,头垂在胸前。它的颈脖雪白,像面条一样软软搭着,上面还有许多拳头大小的凸/起。不止颈脖上,她全身都凹凸不平,像一只癞蛤/蟆。
垂在胸前的那颗女人头很小,和她又高又瘦的身体极其不协调,仿佛一根竹竿上挂着一颗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