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华电工档案:夫余讨药事件(五)
邢组长这次爆发,总算让在场的人安分下来。
工作组的人有组织地把惶恐的群众疏散了。
邢组长看着邵芳文的遗体,也有些不忍。
“这都是作了什么孽啊?”
工作组的人将邵芳文重新安葬,并再次开了个会。
这次会议上,工作组的成员一致认为,绝对不能让那些人再接近邵芳文的坟。
经过这么一次教训,工作组这次会议总结了下经验,决定化整为零,分兵由近及远地进行劝阻,不能让这些人聚集在一起。
“我们可以派电影队下乡,播放破除迷信的影片。”会上有人提了出来。
这点被采纳了。
王松年则只是问了下,“吃坟土造成不良后果的典型找到了吗?”
工作组负责这事的人表示找到了。
“在本地总共找到35例,其中死亡6人。愿意配合的家属和病人有27人。”
邢组长问:“死亡那6人的家属全都愿意配合吗?”
“只有两名愿意配合。”
“先让那两人的家属在人最多的点宣传,其他4人的家属继续劝一下。”
邢组长又说:“让医疗队在各宣传点待命,就地给群众看病。”
有人提出,“邢组长,他们大多没钱。”
“花费巨大的先让他们赊欠着,花费少的就免费治疗。待会定个方案,让各地政府给医院补助。”
王松年抬眼看工作组的人,这回他们似乎已经找到了重点,他不再出声,接下来的会议上宛如一个隐形人。
工作分配下去以后,这回人群没有像之前那样明显聚集,分散以后更加容易管理。
王松年去听过一次那两名死者家属的讲述。
那两名死者,一个是个得了肺炎的年轻人,才25岁,自己去抓了三次土吃,没有好,待送去医院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另一个是个严重肺结核的中年人,他老婆去给他抓了两次土,但吃了以后上吐下泻,没多久人就昏迷了,彻底不行了。
那个肺结核死者的老婆呆愣愣的,虽然是在宣传,可是她反复地对着群众询问:“为什么,就是吃了两次,结果人就不行了?”
看着她有些疯癫的模样,王松年有些不忍。
他拿着笛子,想给那些死去的人的亲属吹奏一曲,但是不行,这是违反纪律的。
非灵异因素,不得使用法术。
经过这么一轮处理,愿意接受治疗的患者,大概有50明显好转,这部分人自愿帮助工作组宣传。此后讨药人越来越少,到最后没有人再去。
7月上旬,整个事件基本平息。
王松年告别老李等人,踏上了归途。
回到帝都,他写了报告。
总结上他写道:“这次事件所以发生,狐仙显灵仅有一次,事件发酵与灵异关系不大,主要原因有二:一是部分群众生活困难,得病以后无钱就医,仅能借助于鬼神;二是农村民众普遍存在迷信心理,因而不灵验也说灵验,以讹传讹,相互影响,以至于事件越来越大,趋向于失控。”
王松年喝了口茶,展开信纸,却是给一位故人写了一封信。
其文摘录如下:
顾兄:
见字如晤。
自广陵一别,不觉已是五年有余。五月初十收到你的来信一封,我因公事前往夫余,一直未能回复。
你在信中说要给有道传下衣钵,并让他在家中读书。但我以为他修行之余,也应进入学校读书。
我近日在夫余仙州协助当地政府处理了一桩没有灵异的灵异事件。
一名出马仙因病去世。其去世前请供奉的狐仙为母亲减轻病痛,其母宣扬其已成仙,以讹传讹之下,群众以为她的坟土可祛百病,致使一万五千余名群众前往仙州挖坟。
事态如此严重,与农村群众缺少科学文化知识不无关系。
听闻兄长近日协助处置了南粤波及一万人的“仙水”事件,二者有相似之处,其中细节不再多叙。
我们对于旧知识自然是熟悉的。但近两百年来,科技日新月异,二十年前的人必然想象不到我们如今的生活。我们的知识结构已经相对老旧,如果仅在家中教学,我以为无法满足孩子的需求。
别言不叙,异日收到,来一回信。
王松年
阴历六月初五
王松年终究没有把上面对他们这些法师的疑虑写入,也没有让他早做准备。顾兄既然介入了“仙水”事件,想来也是知道上面的态度的。
他苦笑了下,顾兄忽然问他孩子教育问题,未必不是再次试探上面的意见。
他让顾兄送孩子去学校,他大概也明白他的意思了吧?
王松年叹息一声,第二日把信函寄了出去,就提交了报告。
——讨药事件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