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 清冷矜贵腹黑废太子 vs 怼天怼地不怕死小侍读(23)
赈灾地在鲤水,是隆佑的东北方。
那处是沿海城市,常年不是狂风就是暴雨的,遂也经常会出现大大小小不少的水灾情况。
目前国库还算充足,此次赈灾粮下来一波又一波,但却始终治标不治本,灾民越来越多了,甚至最后还成了难民,有不少鲤水的百姓已经徒步千里来到皇城脚下。
也是这时,隆佑帝才发觉不对劲的地方来。
而此次出行,隆佑帝秘密给了傅听澜一份名单,那应该是皇帝锦衣卫查到的线索。
只是残缺不全罢了。
当晚隆佑帝便让傅听澜在此次赈灾之行中,将这些蛀虫贪官污吏抓出来处置,此事谢熠后来也知晓了。
然而,在来到被大水冲垮了家园,看到被关在城门外临时营地的灾民们时,谢熠还是心中揪了一揪。
他想过灾民们会很痛苦,会很困难,但万万没想到竟会活得这般凄凉。
本就没了家园,现下还衣衫褴褛的,像极了乞丐。
一看到远处而来的马车军队,立刻就跑上来想要从他们的身上抓下点什么,一看便知朝廷下发的赈灾粮并没有进到他们的肚子里,反而在中途被人克扣了。
现下,灾民们已成了难民,吃不饱穿不暖。
这种时候,人的劣根性便会发展得淋漓尽致,当年朱元璋在乱世中揭竿而起的成功,就是因为朝廷的不作为。
灾民在最苦最难的时候得不到朝廷的帮助,便会从内心开始发寒,从而变成揭竿而起的一员,有的可能会变成土匪,有的就可能变成叛乱的源头了。
虽然难民的数量比起朝廷军队还是比不得的,但积少成多。
傅听澜与他此次前来,便是要将灾民稳定下来,而后便开始慢慢地揪出那些贪官污吏的地方害虫,只要此事做得好也妥当,他和傅听澜的名声便会跟着慢慢转好。
有了民间百姓的拥戴,他们不愁以后。
然而,在听到外边一阵接着一阵的痛苦哀叫声时,两个人的脸色还是不同程度的难看起来,心情不是很舒服。
或许这就是人间疾苦吧。
谢熠将招招手,让几个跟随而来的钦差们吩咐人布摊派馒头等干粮,这才放下了马车的帘布,沉痛地闭上了眼。
即便闭上双眼,脑中也全是方才看到的景象。
路中间跪着好几个面黄肌瘦的小孩子,还有抱着孩子虚弱地不停哭喊着的妇女们,有几个早已衣衫褴褛得宛若乞丐般的灾民双手朝上不停颤动着……
等到他下令将所带过来的干粮都派给灾民时,马车这才能够顺利通过,但谢熠的心情却并没有轻松多少。
“金晞有何见解?”
傅听澜始终没有掀开帘子去看外面的景象,手中拿着的书籍却并未翻页多少,眸色也染上几分忧愁来,“孤即便远远听到前头灾民们拦车的声响,心中已觉万分不爽利。”
小太子心怀天下,虽然性子清冷,但却极其善良。
谢熠听了,不免也跟着不痛快了几分。
“太子哥哥,你方才也听到那些灾民如何祈求的声音了,朝中下拨的赈灾粮压根就没有到灾民们的手中,他们吃了上顿没下顿,很容易便会变心。”
谢熠顿了下,胸口起伏不断,语气都颇为气愤,“国家最重要的是民族百姓齐心,如若百姓因着这群贪官污吏而对朝廷乃至圣上变了心,未来便岌岌可危。”
听到这话,傅听澜没说话,只是沉默地将人搂入怀中。
单手轻轻抚摸着谢熠的后背,将人方才被气得不停起伏的胸口也一下一下轻柔地按抚着,声音清冷却染上几分肃杀之意。
“金晞所想,正是孤所想。”
傅听澜言罢,凝眸盯着前方,声音随着马车轱辘往前走时,渗出阵阵凉意,“孤绝不会让那等蛀虫继续残害父皇的子民们,熠儿放心,莫要再动气了。”
路上,傅听澜不厌其烦地温声哄着人,甚至还亲了人几口。
美其名曰这样谢熠的心情会爽快些。
谢熠:“……”
他确实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只剩下浓浓的害羞!
说了没几句,从京城远道而来的王青盖车稳稳停在了鲤水地方官府门口,还没下车外边便已响起诸多夸张的声音,请安的请安,激动叫喊的激动叫喊。
(王青盖车,读音是wáng qing gài chē。意思是东汉皇太子、皇子所乘之车。)
顷刻间,马车内的傅听澜眸色微冷,谢熠单手拍拍他的手背,而后一前一后跟着太子下车。
这待遇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太子微服出巡就是为了游玩享乐的,傅听澜心中愈发的不爽快起来,本就清冷无波澜的脸上更是染上明显的冷厉之色。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等他们下车后,官府的人立刻又大声地开始请安问候。
在外,傅听澜不好太摆脸子。
更何况事情还没有查出个水落石出,他不能仗着自己太子身份大摆脸色,免得落了个不好的名声。
不过,也不能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你们谁是鲤水的地方官?”
谢熠目光凛冽地扫了地上众人一眼,宛若深不见底的寒潭般的眼睛幽幽望来时,让人不觉心颤,淡声说出最冷的话,“给本官滚出来。”
此话一出,那群官吏们不免心神一颤,而后便有一人快速整理了一下仪表,从最前面走出来。
心情那叫一个忐忑不安,生怕他旁边这位京城而来的太子金口一开,将他即刻绞杀。
“下官刘贺勇,正是鲤水地方官。”
“呵呵,父皇下了一道懿旨,诸位听旨便是。”
话落,傅听澜看了眼随行的太监赵有德,命他宣读懿旨后,眸色仍旧紧紧盯着这群人,面上寒意更无丝毫动容。
“奉天承运——”
隆佑帝这份旨意大致的意思是,这水灾从开始赈灾之日起问题便一直没有解决,问责地方官是否阳奉阴违。
这一字一句砸下来,刘贺勇额头上的冷汗一直往下砸。
脸色苍白,心情也颇为复杂。
“回……回禀太子殿下,下官并未曾克扣过赈灾粮,只是只是……”
“支支吾吾做什么,有何隐情直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