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糟老头子
直身抬头朝裴东升深深看了一眼，盯着他问， “敢问这位大人——妾身要陈明什么原委？又有什么谣言要传出去？民间又会闹出什么乱子？怎得就污了太后和公主名声？是谁！这么大胆！！”语气和目光逐渐强硬，紧紧盯着那左相裴东升。
裴东升起先见林孑面容沉静，以为她本事不过尔尔，此刻，这一连串逼问，竟让他有些意外。看着林孑那含蓄中带着强硬的目光，裴东升低头微微一笑，端像个无害的老头子。
低眉顺从道， “陛下、太后，既然萧夫人如此说了，想来是我等多虑了，还望陛下和太后恕我等多虑之罪。”
林孑张开眼皮，目光中带着一点审视。一个老头子，用什么明摆着的以退为进，看着恶心的紧心道：既然你非要过来撩拨，那本将军用耙子给你这老匹夫挠挠痒！！
林孑将视线扫过皇帝和太后面上，果然他们都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于是坦然一笑。不怕他们娘俩打量猜，顶多就是脑补自己不怀好意想要坏他家根基罢了，索性她来就是给萧骋添堵的。既如此，就大大方方叫他们瞧。
萧骋见林孑一脸我清清白白不怕你泼脏水的样子，内心仿有一把量尺，翻来覆去将林孑衡量。
这个问题早在第一次见林孑时他就想了无数遍了。此刻也只是把那些可能又在脑子里过一遍。
三息，林孑轻叹口气，蹙眉认真道， “陛下，妾身不知这位大人缘何说这些没头没尾事。”表情有些微无奈， “不过——”话锋一转，眉头也展了开来， “妾身不清楚，我看这位大人倒门门都清楚。”
“不知是是先早就预演了许多次，还是——以前就如此做过，熟能生巧了。”
说此番话时林孑表情依旧沉静，只是语气越说越耐人寻味。
林孑：老东西，你给我上茶，我就你打个沫、画个花，原封不动送给你!!
裴东升闻言，看向林孑一愣。随后又赶紧诚惶诚恐跪在地上表忠心。
“陛下——老臣从未啊。”
“老臣对陛下的忠心，老臣知、天地知、陛下知、先皇知——求陛下明察!”
一番涕泪之言闻之令人心塞，让人恍惚以为这老爷子新死了爹娘。
林孑眉头暗暗一挑，眼皮垂下。
这就是萧骋一直没动手的原因吗？
碍事的人在人前演得一手好忠心。一把年纪，说跪就跪，说哭就哭。
这演技让她觉得自己还是太嫩了。
这软钉子搁她手里也不好拔。杀了打了冷了，都寒百官的心。
林孑还在思量这裴东升，下一秒，这老头子就愤恨的看着林孑，活像杀他老娘的就是岁月静好的她。
“萧夫人!你为何要诬陷老夫!!你居心叵测来我苍国，先惑太后公主，又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究竟是何用意!!!”颇有种要为正义和林孑同归于尽的架势。
戏演到这里，先来一波小高潮。
林孑看着这老头子脸色又红又紫，愤怒地上气不接下气。仔细端详着他，眼神安静，神态如常。
裴东升被林孑这安静的眼神看地头皮直发麻。他经历过许多事，见过许多人，却从未有这种感觉。好像自己像是案板上一颗大白菜，正被人举着刀端详，看看是横着切好竖着切好，是水煮的好还是凉拌的好。
转念咽下这股没由来的恐惧。他怕什么，多少人在他手里都熬死了，皇帝他都不怕难道怕一个小丫头片子——瞬间又浑身正气起来，气势誓要压倒林孑。
见状，礼部尚书冯乐祯亦跪在地上， “忠心”进言， “陛下——左相大人对陛下忠心耿耿，陛下莫要听信谗言呐。”打了一个好捧哏。
御史大夫安正屏素来不与人结党营私，见朝中两位重臣如此作态，心中虽觉得有些过，但他对林孑来苍国亦是心有忧虑，此刻也跪地进言。
“陛下，萧夫人所言不实，还请陛下勿要轻信。”
见状，林孑一口气叹出声来，目光愤慨，朝萧骋道， “陛下——这是作何？陛下的三位重臣妾身连面都没见过，没由来都跪在地上如此作态，是要逼死妾身吗？”
“妾身一介女流，受非议远嫁苍国，夫君要远征，无一亲近之人在身边。诸位大人心怀天下，就如此无法容我一个小女子吗？还是说——”
“是欺负无人为我做主呐——”语气逐渐阴寒。
林孑觉得这些老头子实在烦人，长舒一口郁气，目光逐渐无情， “陛下是要问鼎天下的天命君主，又岂是尔等口中昏庸辨不清是非之徒!”
“还是说在——尔等心里，陛下不是一个英明的君主。”
“又或者说——尔等自以为拿捏了陛下体恤老臣之心，闲着就要闹一出以忠心为由的逼君之事!”
“没、事、找、事!!!”
说完，眼神冰冷地从地上那三张老脸上扫过。
冯乐祯听到逼君，心里咯噔一下。
他们没少搞这出逼皇帝，他明白皇帝心中亦忍无可忍，可是从未有人捅破这层窗户纸。蓦地抬起眼看林孑，只看到一个既冷漠又高远的眼神，心里再次咯噔。
这——就是云州之主吗？陛下称一句“林将军”的小娘子吗？
心里突然觉得左相这次走了个昏招，就算是想在兵部安排自己的人手，非要招惹萧冶干嘛？！招惹萧冶非要从这云州来的女人身上下手干嘛？！！
她真的是个痴情好捏的软柿子吗？？？
冯乐祯跟着那两人高喊， “臣不敢——”脑子都是乱得，什么都没想，只是顺嘴话就出溜滑了出来。
林孑看着三老头儿演上瘾，真觉得是浪费时间。
萧骋理不清他家里的扯后腿的狗腿子，活该从他当王爷到现在十年都没拿下武国。
林孑看向萧骋，眼中的冰冷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平淡。， “陛下——话说到此，妾身还是不太明白诸位大人为何发难于我。可是妾身做错了什么？”
萧骋眼神威严冷漠，他端详着林孑，心里思索着她刚才质问这些老臣的话，以及她最后那个扔弃子的眼神。
她就是这样一个主君吗？
萧骋想到云州的安逸的城池，富庶的百姓……
见皇帝没有回答林孑，重华公主从一旁站出来，小声道， “林姐姐——”话刚冒头，生生打了个转， “萧夫人——大臣们说你说的折枝缘传出去会被世人误解——”
“误解什么？”林孑问。
“误解皇宫沉迷仙妖之谈，乱百姓心，动摇社稷国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