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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傀儡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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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上的纸傀儡外表平平无奇,却隐隐散发着浓郁的灵气与魔气。

    萧冶和李盛白都不曾见过这样活灵活现的傀儡人,不由心下一惊。

    不约而同想,泯河里的这位前辈,究竟想干什么?

    萧冶眼神暗自染上审视,李盛白眼底却尽是担忧。

    她这样的凡人,怎么入了这位的眼,冰棺里躺又是什么?

    真水看着面前两个男人变幻莫测的神情,心中哂笑。

    男人,都是浮云!

    傀儡人是她用李盛白一丝元气做的假人,没有神智也不会说话,只会听指令行事。谁让自那日以后,这位万剑宗的剑仙就一直在她泯河边上晃荡,下了凡还各种暗中追随。

    恰巧林孑也的确想找一个男人摆脱过去,她存了成全的心思,也想着试探试探这万剑宗剑仙的念头,索性就搞了这一出请君入瓮,看能诈出什么花。没曾想,屁事也没有,腥臊倒现在全撵到她身上了。

    心下不快,当即打了个响指。

    一个新的纸人倏地化形在林孑腿边。

    那人蜷缩跪在地上,赫然是一个小黄门身影。

    “前辈你!”

    “还不走——”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是李盛白和真水起了对峙。

    林孑眼神有些迷蒙,嘴边轻轻念出声。

    “琼林??”

    萧冶危险的眼神瞬时迸射过去。

    只看到林孑坐在床边皱着眉,眉宇间十分心疼。

    “琼林,不要总跪着。你是一个大男人,要堂堂正正站起来。不就是身上少了块肉吗?没什么大不了。司马迁发愤写《史记》,郑和浩荡下西洋,班超孤身出使西域……你别因为这点挫折就灭了心气。”

    “我知你出淤泥而不染,才气泯然,是古之君子。别担心——你跟我走,我不让你们沈氏十族死,我让你做司马迁第二。”

    她的眼神落在地上那跪着的小黄门身上,难得起了温软怜惜。

    片刻不见人答话,哈哈两声,道:“不对!你不用做第二个谁,我要修一部《永乐大典》一样的奇书,我要让你名、垂、千、古!”眼神温和。

    “谁要是再欺负你,你一定告诉我,我去打他!”表情关切认真。

    她一直望着那个人浅笑,可地上的人却始终跪着不直身,也不答话。

    忽然,林孑脑子像是想起了什么,眼底骤然闪过强烈冷光,倏地从床边站起来,一脚踢开地上跪着那人。

    愤怒道:“滚!!你还敢来本将军眼前晃,是不是还想再捅我一刀?!!啊??”

    大喘着气释放怒意,脸上红白交错,浑身上下都淬了一层浓郁阴寒。

    “上次放你一马已经是仁至义尽,再不滚,我杀了你!!”语气冷酷,仿佛一瞬能将人冻死。

    地上的小黄门一动不动,林孑眼神逐渐幽深,语气阴鸷道:“好!你不走——我成全你。”

    登时从床上拿起刀向下劈了下去。

    萧冶眼中随之骤然闪过一道微芒,觉得她救起人来不顾生死,杀起人来竟也是毫不眨眼,爱恨分明。

    劈完了人,林孑站在床边双手握住刀柄,垂目轻喘,胸口微微起伏。

    萧冶心下咯噔,眼中闪过意外。

    只见地上人额头破开一道浅浅血痕。

    心中微嗤:她还是没能狠下心杀他。

    “滚!”只听林孑冷漠道。

    “下次再见你,必斩汝头颅于刀下!”

    随即一脚将人毫不留情踢开,蓦地又坐到床边,摁着太阳穴,表情难受。

    头要炸了!

    林孑眯着眼,一个紫衣女人和两个男人突然浮现在视线里。

    她疑惑问:“你们是谁呀?在本将军房间干嘛?”

    忽然认出了萧冶,眼神一瞬变冷,“萧冶!本将军跟你不共戴天,看刀!!”

    刀裹着排山倒海的气势瞬间劈了过来。

    萧冶瞥了眼真水,飞身拔剑挡了过去。

    李盛白对着真水抱拳,“前辈,能否请您再出手,将她唤醒。”

    真水用白玉烟杆磕着膝盖,无奈摇头,“没办法,她喝了我那么多见心酒,只能让她撒完这通气。”

    “让你们走你们不走,非要赖在这——”真水淡淡嘲讽。

    撒酒疯的林孑刀刀取人命,萧冶只守不攻,瞬间招架不住,手臂片刻便被劲风劈伤。

    “前辈——请您想想办法!”李盛白再次着急请求。

    “你上去把她制住不就行了。”真水淡淡道。

    李盛白担心地看着林孑,她这打法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只攻不守。

    林孑飞身用刀划向萧冶心口,萧冶格挡,剑尖从林孑面门划过,剑气险些就要将她鼻梁划伤。李盛白快速飞闪了进去,直扑向林孑跟前。

    林孑刀尖转向去刺,刀锋凌厉,李盛白没有去挡,肩膀一瞬中刀。蓝衣上瞬间晕开一大团血,他也趁机在此时将林孑从背后制住。

    林孑握着刀,瞪红了眼挣扎,像只发怒的野兽。面目狰狞,直要朝萧冶扑去。

    李盛白从背后锁住她,但他不想伤着她,也不敢用力,肩膀的伤口不断往外渗血。

    真水无奈摇头,白玉烟杆磕了磕桌边,发出脆响。

    只道一句——

    “蓝色长发的人是谁?”

    声音脆冷,带着某种蛊惑深入人心。

    李盛白和萧冶俱是一愣。

    林孑还在挣扎,但那句“蓝色长发的人是谁”一直在脑海里回响,仿佛一个小石子扑通落入平湖里,骤然泛起微漾,逐渐在湖面荡开。

    心湖晃动,林孑眼底越发空蒙,人渐渐虚脱失了力。

    李盛白将下坠的她揽住。

    半晌,林孑都还一脸迷惘。眼前的人好像都不认识了,表情麻木。

    “你是谁?”那道惑人心的声音又响在林孑耳畔。

    “我是林缨足。”

    “林孑是谁?”

    林孑想了会,摇头道,“不知道。”

    “怎么叫林缨足?”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楚辞》里的这首歌就是我名字。”

    “《楚辞》?”

    林孑皱眉,“屈子在江上问渔父,‘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渔父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真水眉头一挑,问,“还记得我们在河里的画舫喝酒吗?”

    “河里?画舫?喝酒?”林孑揉了揉头,眼中闪过痛苦。

    “头疼……”她嘴角难受溢出声来,面色逐渐变白。

    李盛白眼神随之变深,眼底染上浓浓忧虑。

    真水:“你在河里跟我说了一个故事,里面有一个蓝色长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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