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另一个自己
“艹”,王少的脚还卡在蕂椅里一时无法拔出,等他想带着藤椅往侧方扑倒躲闪时,自行车已高速撞到他的腰上。
巨大冲击又将他撞向刷着白石灰的墙面。
顿时痛的他呲牙裂嘴,一时无法站起,枪也被甩到一边,而那男子眼看着就要扑过来拼命。
王少终于有了一些慌乱的怒吼。
“田波快给我拦住他。”
田波被这一吼震的浑身一抖,目光呆滞而漠然地往四周看去,就看到王少表情狰狞的靠墙坐着,身上压了辆自行车。
接着,就看到柳浩的父亲柳成功,不顾一切在前冲,那神色,那状若疯癫的样子陌生的像变了一个人。
最后他还看到有不少道熟悉的身影正往这里匆匆赶来。
看到田波在那发呆,王少愤怒到了极点,只得狼狈挣扎的去拾枪。
也是这时,只想着拼命的柳成功,忘了一切以致被脚下异物一绊,重重摔在地面。
哈哈。王少一会嘲讽大笑,一会继续挪动着去抓枪,气急败坏大吼。
“田波,废物,快给我拦住他。”
这一下田波才从杀人的震惊里如梦初醒,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该死,这个王天,之前还以为明面上变态疯狂实则聪明冷静,没想到真干出这样愚蠢之事。”田波在心里暗骂,万没料到今天不断遭遇超过以前认识的诡异,事情更是一下失控,最后又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局面。
在他不可与人说的心里深处,王天只不过是他出人头地的一块台阶,今后迟早抛弃,所以绝不会真的为了讲义气充当没脑子的爪牙,什么活都傻乎乎抢着干,那么到最后怎么死的都可能不知道。
现在冒着众叛亲离的风险站出来充当王少帮凶,如果杀人这种历来都是死刑的重罪,王少上面的关系无法兜住,那么他这帮凶会不会成为弃子。
然而,短暂而激烈矛盾的内心斗争后,田波阴沉着脸冲了过去,将刚挣扎爬起的柳成功又按在了地上。
“杀了我娘,我跟你拼了。”柳成功拼命反抗,并歇斯底里沙哑着不断嘶吼。
王少趋着这个机会,猛地推开自行车,脚踢上墙面将藤椅彻底撞裂,然后抓起六管短铳,快步上前就是一枪托砸向柳成功脑袋。
“刚才不是牛气哄哄的,还牛不牛,牛不牛啊。”
原本田波快无法按住,这一枪托下去柳成功的反抗立刻因泄力停滞下去,声音也更为沙哑虚弱。
“喝,原来是你这个贪污犯啊,小波,让他跪着,抓着头发抬起他脑袋,让他瞧仔细,好好看看老子是谁。”
田波冷漠阴沉的脸上嘴角抽搐。
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么就没有理由再回头,只能一条道走到黑。田波心一冷,无视赶过来他父亲田腾达责问的声音。
不止田腾达,因为黑猪潜水里报复偷袭伤人后,为了去掉这个隐患,许多人都没有下地干活的在附近搜寻,这里突然响起的三声枪声,让本就警觉紧张的众人纷纷往这里赶。
这时周围的人越聚越多,看着倒在地上没有声息的老太太,听着柳成功悲恸凄凉嘶哑的喊叫声,他们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无不脸色苍白,震惊骇然,更没想到,王少杀了人不但不逃,还如此疯狂嚣张。
但王少的恶名,身份,以及那把奇特的六管手铳,让大部分人躲的远远的,更不用说上前劝说。
……
东厢房,开向晒谷坪的大窗户后。
如蜘蛛爬在屋顶躲过田波他们视线的柳浩,这时跪在床上,手肘撑在窗台上托着下巴,透过窗帘往外面看去。
他面无表情,双目全黑的从老太太躺在藤椅上悠闲吃着豆子,看到那个疲惫忧愁的男人推着自行车出现在水沟上的石板上。
就这样安静注视着,那状态古怪的就像他明明在熟睡,但身体被什么东西入侵,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控制住了他的身体。
直到那个看起来心情糟糕,胆小怕事的软弱男人,不顾一切,又无所畏惧地冲向一个上半身有大片刺青,手里拿着古怪六管手枪青年,悲壮以卵击石般的复仇时。
父亲。柳浩低低喊了声,以前从没有过的称呼,包含着莫名且复杂的情绪,全黑的眼睛开始转白,有自我的意识在苏醒。
手脚也跟着在微微颤动,仿佛与其父亲一样在战斗,为了重新夺回身体控制权的战斗。
一点一点努力着,不再像以前学习时三分钟热度,但那缕自我意识越发焦急不安,因为时间明显不够,等恢复自主活动能力,只怕到时后悔自责终生的悲剧发生。
快啊,快啊。
就在这时,柳成功疯狂的将自行车当成武器推了出去后,很快在无比的愤怒悲痛里重重摔倒。
柳浩终于能动了,顾不上手脚麻木的身体像条虫子从床上滚下,然后又连滚带爬的到了通向晒谷坪的门口。
不等柳成功从地上爬起,一个头发打着油膏身体壮实的男子从后面用有力的胳膊扼制住他的脖子。
那个有着刺青很瘦且举止癫狂的青年一把抓起跌落在一边的六管手铳疾步向柳成功而去。
然而,到了门口的柳浩却无法走出去,每次冲出房门,下一秒又出现在刚才的房间里,眼睁睁看着那癫狂真年将枪柄砸在柳成功脑袋上。
“狗狼养的畜生,给我住手。”
“我绝不会放过你们俩个,那怕到天涯海角必报此仇,不然誓不为人。”
“他妈的,我要杀了你们。”
……
柳浩站在门口牙呲目裂,无能狂怒的用着贫瘠的词汇进行咒骂,发泄着不甘与怒火。
不知是不是刚夺回身体控制权处于虚弱期,还是因为其他原因,他很快感到无法扼制的疲倦,意识也阵阵模糊。
不!柳浩大喊着,看到挣扎反抗下死也不肯跪下的柳成功,又被那个青年砸了一枪托,身体顿时出现僵直。
“我真没用,我真没用,什么也做不了。”柳浩万分痛苦的双手锤击门边的墙面,窗户。
“不,不,在我失去意识前,必须将这俩个畜生的长相深刻进每一寸血肉里,待将来为奶奶,父亲报仇,对,对。”
柳浩急切的将目光死盯向那个一直勒住他父亲脖子的男子,紧接着却是一呆。
然后,他惊恐万分地猛然转动视线,看向那个使用枪托砸着柳成功的青年。
之前明明是有机会看到那俩个人的脸,但视线总是停在他们的背影与模糊侧影,莫名其妙遗漏忽视他们的正面。
现在他主动去看,在大太阳底下,无论是他父亲,还是旁边围观的人,都纤毫毕现,都可以清楚看到他们或震惊或不安或愤怒的细微表情。
但偏偏这俩个凶手,在强烈阳光照耀,呈现出两道漆黑如墨,诡异至极的人形黑影。
这让柳浩接连遭受无法承受的重大打击,整个人仿若石雕,闭上眼睛后彻底失去反应。
然而,出人意料,且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大概三秒后,柳浩忽然又睁开了双眼,且里面的瞳仁,眼白都恢复了正常。
但在盯着柜上黑白电视机几秒后,他的状态,神色,反应都与之前截然相反,不再愤怒,仇恨,痛苦,焦急,反而出奇平静。
这刻,更是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轻松笑容,念头也欢快活跃的冒出。
“小时候柳叶子经常跟着在池塘里游泳,在沟渠里一起袒诚洗澡,戏嬉打闹,现在为什么不了,是的,她刚答应了。”
没有半点羞耻不好意思,反而自然而然。
但下一刻。
唉,果然是在做梦,主意识沉睡休息,不受法律道德束缚,想象禁固的潜意识控制着梦境,才会产生离谱的想法念头,出现现实里不可能出现的情景
但这才是另一个真实的自已,现实生活里他与父亲的关系很一般,能不说话时绝不会有眼神肢体到语言上的交流,可血脉相连,真到了某种时候还是关心在乎,痛彻心扉。
想到这里,柳浩抬头往外面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