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奇耻大辱
田波吓了一跳，然后想到什么，不惊反喜，一扭头，果然就看到一头皮毛油光发亮浑身湿漉的大黑猪，破开池塘有大片藻类的水面，甩着无数水珠，一步一步从容爬上岸边。
“田浪快爬到树上去，一定要等我找准时机了让你撒网再撒网。”田波连忙兴奋喊道，然后面朝着上了岸，但不知为什么站在那里不动的黑猪的他，也同时不断后退着接近那棵大树。
眼神一对上，田波立刻就有了明悟，以前因为逃跑没少受他毒打并时常充当他练拳靶子的黑猪，之所以出乎所有人猜测的没有逃走，是也在狩猎他。
这畜生居然会潜水，难怪都找不到，还有那对眼珠像人一样，令人生厌又恐怖。
田波不由有些心底发寒，但很快就被黑猪藐视的眼神激怒，双手紧握大刀，残忍又耐心等待着时机。
“哥，我来喊人。”
“别喊。”田波立刻制止自己妹妹的提议。他自信不靠其他人，就能亲手宰掉这头大黑猪，不但可以一雪前耻，还能就此立下威名。
就在这时，黑猪跑了起来，越跑越快，那恐怖的声势让田波心里突然有些没底，快速后退，眼看近了，才狰狞着将刀狠狠砍了出去。
他也不看结果，扭身准备绕到树后去，然后依靠树游斗，或上树防守。
但余光扫过，气得他五官扭曲，平时凶猛无敌的大狼狗吓得四肢打颤，僵在原地，一滩尿迹快速蔓延。
而原本该爬上树的田浪，呆愣愣站在那里，脸色煞白，失去一切反应。
“蠢货为什么不上树。”田波怒吼，但也只来得怒吼，他的刀落空。
黑猪对他发起的冲锋只是佯攻，其真正目标是他的妹妹田浪。
可明白太晚，田波眼睁睁看着大黑猪轻轻用鼻子一拱，田浪立刻像只破沙袋抛飞。
噗通一声掉进水塘。
田波见此红着眼冲上去，挥刀乱砍，但大黑猪只不断后退，躲闪，也不硬拼。
田波很快感到力竭，也是这时，冷不丁看到大黑猪眼内的冰冷与讥讽，他制不住的颤栗，再也顾上尊严与自己妹妹，转身就逃。
但他的举动，似早已在黑猪的算计里，只见它得意哼了声，不紧不慢地将田波所有逃跑路线堵死。
见此，田波立刻感到生命受到强烈威胁，心高气傲的他不得不在狼狈向队里呼救。
然而，他刚张开嘴，就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袭来，接着他身体飞起，大刀掉落，最后他的后背重重撞向大树，而反弹的力量又让身体前倾，磕头般，狠狠磕向地面。
疼痛，从没有过的疼痛，五脏六腑移位，眼前发黑，脑袋仿佛裂开。
但本能又让他去爬树，以躲避黑猪接下来的致命攻击，可就在这时，只觉滚烫的液体与半硬半软的物体以垮堤之势往他头部倾泻下来。
腥骚和热哄哄恶臭粗暴灌入田波口鼻，他刹那明白正遭遇的是什么，顿时，怒急攻心，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
死！田波嘶吼着醒来，就看到俩个长着大鼻子的女人。
一个是他的母亲，惊恐无措的伏在他身上边哭泣边含混不清的重复呼喊
另一个是他妹妹田浪，头发衣物湿漉，坐在地上陪在一边跟着在哭。
周边还围站着不少人，都是熟悉的面孔，他们眼神紧张关切，七嘴八舌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哗啦啦，田波感觉脸上立刻一片湿凉，有块粘水的毛巾在上下小心擦拭。
也是这时，在冷水的作用下，田波的思绪快速回归，一下想起发生的事，再意识到自己这时像只可怜的动物躺在地上，被人擦着黑猪的屎尿，又被众人围观着同情。
顿时，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将他一直维持的自尊与骄傲无情的撕的粉碎，他愤怒，憋屈，怨恨，狠狠的一拳捶向水泥地面。
紧接着，只有耻辱，愤怒，没有半点痛觉的田波一下从地上蹦起，面色难看而可怕，粗暴地一把将关心他的人推开。
这其中就包括他胆小无助只知道哭泣的母亲。
冲动的只想把眼前见到的任何东西都撕碎的田波感到有人拉他，也不管是谁，一拳就打了过去，然后走了两三步，看到自家的大狼狗讨好的冲他摇着尾巴。
一刹那，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抬起脚冲着大狼狗狠狠踹去，接着扑向长桌，一把抓向了上面的长刀。
见田波拿了刀，原本想上前拉住，以防他冲动下做出傻事的人停止了脚步，任由其穿过大门冲向了前坪。
摩托车特有的轰隆声突然从远到近传来，最后在田波家停下。
一个二十岁左右，染着中分黄发，病态苍白的浮肿脸上，眼距较宽，有着高鼻薄唇的青年，钥匙也不拔，就从最新款的摩托车上跳下，懒洋洋看向田波，毫不在意脸上新添的淤青，明明在笑却让人感觉不适的道。
“哟，小波，这是上哪砍人去。”
“滚开。”田波暴躁地回应。
话音未落，站在田波对面，那个脸色苍白的青年一愣，旋即像头野兽爆发，露出一个极为可怕又癫狂的表情，连因赤膀而展露无疑的大片刺青也跟着狰狞。
那些走到大门口的人皆是吓了一跳，无人敢与这青年对视一眼，纷纷不由自主的慌忙移开目光。
而田波一接触那青年可怕的眼神，立刻打了个寒颤清醒过来，身体抖若筛糖，什么耻辱愤怒，统统消失的一干二净，只有远比直面发狂黑猪时还要强烈的害怕，还要不堪。
“王……少，你怎么……来了。”田波马上结结巴巴解释，“我不是……冲你说的。”
“我他妈知道啊，瞧你那怂包样，怕什么怕啊。”黄发苍白脸色青年哈的一笑，那张可怕疯狂的脸刹那变化为笑脸，并上前热情的将手搭在田波肩上。
但田波听后依然不敢放松，小心翼翼应对着。
只因眼前青年王天，身为这一带最有钱有势的村长的小儿子，是远近闻名令人不寒而栗的可怕恶少，喜怒无常，翻脸无情。
田波虽与他经常厮混在一块，但他并没有太过膨胀的认为，他们的关系，交情已到了那种可以随意开玩笑的程度。
“艹，你他娘的是不是吃屎了，这么臭。”
王少毫不掩饰厌恶的一下跳开，抓起搭在肩头的汗衫捂住口鼻，又不快盯着田波打量。
“王少……，”田波心头一紧，连忙开口，准备毫不隐瞒的将发生的事讲给他听，但被王少挥手打断。
然后只听王少扭头冲那些人聚在那里的人群，抬起下巴道。
“看什么看，都给我散了。”
田波则连忙狠狠瞪了自己妹妹一眼，生怕她没头没脑过来提起王少脸上的伤，直到见到田浪红着眼委屈惶恐跑进内室，他松了一口气，正要一五一十讲黑猪的事。
哪知，王少短短时间后已不在意了，他斜坐在摩托车上，点燃一根纸烟，面色难看且可怕的一扬手。
“快去洗个澡，然后跟我出去消消火，他娘的不知那个狗娘养的东西竞敢上我王少家逞凶，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不将那家伙揪出来砍断一只手脚再关上几年，我王少无法出完这口恶气。”
迈了一步的田波，思索地道。
“王少，对不住了，治安员来村里调查时，我才知道这事，本来要去找你，但听说你已去县里医院，我又被突发事情拖住，对了王少最近惹到你的人里，有怀疑对象吗？”
“有个屁，老子的仇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那又如何，给他们十个胆，也不敢在老子面前放半个屁，这次也不知是那个不开眼的吃了熊心豹子胆。”
王少一想到被人蒙在被子痛殴一顿，那表情要吃人一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除了可能是外来的愣头青或仇人在其他地方请的打手外，我倒是还有个猜测。”
“说。”王少眼距有些宽的眼睛，立刻危险的眯了起来，充满疯狂与暴虐。
田波感到刺痛般也眯起眼睛，缓了缓才吐出了一个名字。
“柳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