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命格
“报！”
“禀夫人，府门外有人求见！”
南宫府邸的一位门卫小跑着进来汇报道。
“何人求见？”燕岚清皱眉道。
“说是京城来的！”
“京城？”燕岚清更是疑惑，她把目光看向南宫问天，见后者摇了摇头，才开口道。
“请进来吧！”
不一会儿，只见院里走来三男两女，正是裴雪儿她们。
是他！
南宫钰已经认出了其中一个老头是之前差点与她相撞的马车上的人——那名账房先生模样的人。
他来做什么？
南宫钰一脸不解的看向南宫问天。
而南宫问天的目光却是一直放在众人的最后面，那名持伞的斗笠客身上。
因为他从该男子身上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他很熟悉。
南宫问天就这般静静地打量着，百里无痕也没抗拒，就站在那任由他打量，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南宫小姐，我们又见面了！”裴雪儿大方一笑抱拳向前。
“你是？”南宫钰问道。
“我便是坐在马车车厢里的人。”
“你们认识？”燕岚清突然插话道，眯起眼睛看向一身白衣的裴雪儿。
“算是吧！”裴雪儿见南宫钰没有答话，便接了上去。
“你们来此是为了………”
燕岚清继续问道。
“这位就是南宫夫人吧！我们今日前来是为了拜访南宫家主的。”
裴雪儿朝着燕岚清躬了躬身。
“拜访我家姥爷？所为何事？”
“一笔京城来的买卖罢了。”
“姥爷不在，什么买卖和我说便是，若是些小买卖，我自当做主就好。”
“回夫人，这笔买卖怕是不小，恐怕需要南宫家主亲自决定才行。”
“既然家主不在，那我们便不叨扰了。小女子告辞。”
裴雪儿说完又是微微躬身，随即便带着众人离开。
“且慢！”
“姑娘不妨先说说要与我爹谈什么买卖？”
南宫问天突然开口。
“不必了，我还是改日再登门拜访吧！”
裴雪儿脚步一顿，但是并没有再回头，依旧朝着门外走去。
见她们走的坚决，南宫问天没有再留，而是眯起眼睛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
“哥！怎么了！”南宫钰见南宫问天出神，小声问道。
“没事。”
南宫问天随意的应了句，没有多说。心思细腻如他怎能看不出这几人的古怪。
这来的蹊跷，走的匆忙，哪里像登门拜访的样子！分明是来探查府内的情况的！
……………
从南宫家出来的百里无痕众人在街上慢慢悠悠地走着，裴雪儿和上官晴则是一左一右跟在他的身后。
裴雪儿和上官晴二人相视一眼，最终由裴雪儿上前开口问道：“木头，刚刚我们为什么不动手？”
“南宫阙不在府内，和谁动手？”百里无痕幽幽说道。
“和他家人喽！南宫阙不在那就杀了他的家人，还怕南宫阙不出来？”上官晴冷笑着说道。
百里无痕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裴雪儿反而听不下去了。
“你这人好重的戾气！我们虽然是杀手，但也不能半点道义不讲，半点情理不分！祸不殃及家人这点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裴雪儿眉头皱起，不满的看向上官晴。
“道义？你跟一个杀手讲道义？”
上官晴呵呵一笑。
“我只是在斩草除根罢了！你以为你放过他的家人只杀南宫阙，他的家人就不恨你了？就你这脑子，我真好奇你是怎么混上天字号的！”
“你………”
眼见二人渐渐争吵起来，百里无痕连忙喝止。
“行了！聒噪！”
自从这二人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后，百里无痕能清楚的感受到她们之间的关系愈发不和了。
“我虽然说过此次前来长安城是为了杀他，但并没有说今日动手。”百里无痕平静的话语传来，“而且我……从来不滥杀无辜。”
说完，百里无痕充满警告的目光直直的看向上官晴，其意思不言而喻。
上官晴脸色微变，闷闷不乐的低下头去，噘嘴道：“那你今日去南宫家是为了什么？”
“打探情报。”
“那你打探到什么了？”上官晴冷哼一声。
“据我探查，南宫府邸门卫六人，皆是外劲武者，可以翻墙越过他们；
前院游走侍卫有十人，皆为内劲武者，我们无法避开，所以想要在不惊动南宫阙和内府高手的情况下的潜入内府，只能将他们一招制敌；
而内府正堂我感知到的，是暗中蛰伏的化劲宗师五人，后院更是有两道天人境大宗师的气息，这才是我们真正需要应对的。”
在几人呆滞的目光中，百里无痕把南宫府邸的侍卫分布一一道出。
“你……你怎么感知到的？”裴雪儿瞪大了眼睛问道。
“用气。”
百里无痕口中冷冷迸出两个字。
“能教教我嘛？”
“不需要教，你以后踏入天人境自然就会了。”百里无痕淡淡回答道。
真的吗？裴雪儿心中有些怀疑。
听到他的话后，上官晴不由露出了苦笑。
她踏入了天人境两年了，现在位列天人境第三停的境界，虽然她也能气机外放，但外放的气机只能锁定在某一处或某一人身上，而且还是要比她弱的人。
想像百里无痕那般气机一出便囊括了整个府邸，再给她三年她也做不到。
而他看样子也不过二十出头，一身实力却仿佛大海深渊，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呐！
“还有…………”
“还有什么？”裴雪儿急忙问道，眼神里毫不掩饰对百里无痕的崇拜。
“还有那个南宫问天…………”百里无痕欲言又止。
“南宫问天？那个皮囊极佳的公子哥？他什么境界？”
裴雪儿从第一次见他空手截停飞奔的白马就觉得他的实力不俗，但没想到竟然不俗到让百里无痕都有些忌惮。
百里无痕摇摇头没有多说，只是留了一句：“你们若不想死就离他远点，若是碰上的话……尽量逃吧！”
说完，便自顾自的走进了一家客栈。
晚饭后，裴雪儿一个人来到了百里无痕的房门前，敲门的手悬在空中，犹豫半天最终还是敲了下去。
“进！”
百里无痕清冷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裴雪儿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只见百里无痕正盘坐在床上揩拭着手中的刀。
裴雪儿多瞧了他手中的刀两眼，随即走到他的床前也没问他便挨着他坐了下去。
百里无痕擦刀的手一顿，抬起眸子不解的看向裴雪儿。
“木头，能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嘛，我想多了解了解你……”裴雪儿盯着百里无痕的眼睛真诚的说道。
“为什么？”百里无痕愣了几秒，不解的问道。
裴雪儿白了他一眼，扬起拳头在他的胳膊上轻轻捶了一下，凶巴巴道：“呆子！没有为什么！你讲不讲！”
“没什么好讲的。”百里无痕扭过头去继续揩拭自己的刀，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道：“如果非要我讲的话………”
“正如你所见，我并没有什么故事，只是在不断的进行着杀戮，重复着杀戮，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未来或许也是。”百里无痕眼里闪过一丝迷惘。
“那你为何要杀戮？”裴雪儿不解的问道。
“为何………”百里无痕摇摇头，他说不清，仰天喃喃道：“裴雪儿，你相信命格吗？”
“命格？”裴雪儿嘴中不断噙吟着这两个字，最终还是疑惑的抬起了头。
“没错，命格！老师说，有些人从一生下来他的命运就注定了，他在世间走的每一步皆是定数，这便是命格。”
“命格就好比天上星，每个人都对应着属于自己的那一颗，有的星星终日里黯然无光，而有的星星却能与世长明，或如流星转瞬即逝，或是星烬芳华一刹。”
百里无痕自顾自的说着，这还是他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像是说给裴雪儿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裴雪儿虽然没有听懂，但七窍玲珑的她并没有打断，只是不断点头附和。
“那你是什么星？”裴雪儿顺着百里无痕的话问道。
“我？七杀星………一个煞星罢了！”
“可你还是没回答我你为何要杀戮？”裴雪儿眼睛看向百里无痕。
“呵！并不是我选择杀戮，而是杀戮追寻于我。”百里无痕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从小到大，不是我在追杀别人就是别人在追杀我，我没有父母，没有朋友，就连我身边之人都在不断的死去，所以这也是那帮人为何称我为“灾星”了！”
“所以，为了报仇，我不得不杀人………”
“杀戮大道上唯我一人独行，即便我想回头都已找寻不到方向。”
百里无痕语气依旧平静，但其眼中的水雾却早已出卖了他。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尖轻轻划过刀刃，像抚摸多年的老朋友，即便手指渗出了血渍他却仿佛未察觉一般。
听完百里无痕的叙述裴雪儿感觉自己的胸前堵了一块石头，未能亲历却能感同身受，难以想象他的一生该是多么孤独、悲凉啊！
裴雪儿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不知如何安慰的她索性便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百里无痕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暖意不由一愣，怔怔的看了裴雪儿一眼，低头傻傻的笑了。
“傻子！”
裴雪儿轻轻嘟囔了一声，也跟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