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非议
“琰儿和我说过了，这孩子从小就是个热心的，更何况……”晋国公夫人用余光瞟了罗羽尧一眼，停顿了一下，看着李氏继续说道：“更何况你我认识了这么久，这点小事不用专程跑一趟。”
“尧儿体质弱，这次若是没有世子及时搭救，恐怕现在还不能下床，这感谢是非得亲自说的。”李氏答道。
“可惜琰儿不在府中，若是知道尧儿过来，那孩子可得高兴坏了。”世子夫人看着罗羽尧，眼睛朝她眨了眨。
身处皓月城的晋国公世子顾琰此刻正盯着眼前一群山匪伺机而动，突然想打个喷嚏，他往下一咽忍住，鼻腔中一股酸麻传来。
世子夫人继续说道：“你们俩小时候，是经常一起玩耍的，那会我和你母亲都还年轻，经常聚在一起，你们俩隔三差五就不得不见一面，后来你们大了，倒生疏起来。”说到这里，世子夫人的语气带了些惋惜。
世子夫人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罗羽尧尘封的记忆。
记得那时候她身体很健康，活泼好动，经常有个大哥哥带着她一起玩。
两人一起捉蜻蜓，和小丫头们一起玩捉迷藏，每次她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跟不上大哥哥的步子时，他总会回头牵着她一起走。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可罗羽尧怎么都无法把上一世那个颓废的顾琰和儿时记忆中的那个影子重合。
回到家中，春来告诉罗羽尧上回打听的事有了眉目，派去的这个小丫头是有些本事的。
春来从院里唤来一个小丫头。
这丫头扎着个双髻，额前留了一簇头发，长得像个福娃，穿着花棉袄，眼睛透露出一丝狡黠。
“大小姐，奴婢是盈香院里的三等丫头，春来姐姐安排奴婢去查的事，奴婢查到些眉目。”
“你叫什么名字？”罗羽尧问道，这丫头看着有些眼熟。
“回小姐，奴婢名叫合欢。”那丫头低着头，回答道。
合欢……
前世合欢这丫头是陪嫁过去的，到了太子府才逐渐得到罗羽尧的重用，而这一世，合欢现在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看着合欢稚嫩的面庞，罗羽尧温和地说道：“不用跪着，坐下吧。”
“奴婢，奴婢……”合欢有些慌乱，头低得更低。
“不用慌，你坐下，慢慢说。”罗羽尧看着合欢，轻轻地说道。
合欢见罗羽尧是真让她坐下，她才抬起头来，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说道：“谢谢小姐！”
罗羽尧没再说话。
合欢会意，麻利地说道：“春来姐姐让我去看那荷塘是怎么回事，我就去问了小荷园的李管事，李管事说有人上报荷塘小路的石岩板坏了，得立刻修缮，后来李管事一看，果然是需要修的。”
合欢想了想，继续说道：“我觉得还得找那人问清楚，于是我便去寻那小厮，才知，那人犯了错被罚到庄子上去了，我跟过去，寻到人时，那小厮和人赌钱，输了钱被打得鼻青脸肿，我一说是小姐你派我过去的，他听了就跑，我问他跑什么，他也没回，这厮指定有问题。”
“人现在何处？”罗羽尧边问道，边示意春来给合欢一杯茶，合欢弯腰接过茶水，囫囵喝了一口。
“那小子，跑得很快，应该就在庄子附近，我让管事的看住了他的行李，只要他一回去，就抓住他。”合欢说道。
“你带上三名护卫，务必把那人带回来。”罗羽尧不紧不慢地吩咐道。
这事有蹊跷，看来跌落荷塘这事，并非天意，许是人为。
转眼就到了毓香会举办当日。
用海棠锦做的衣服穿起来轻巧保暖，特殊的织布技艺让布面上的纹路就像无数海棠盛开，花团锦簇，粉色长裙上还配了银色洗星纱罩面，贵气庄重又略带俏皮。
罗羽尧穿上这身衣服，整个人容光焕发，光彩照人，春来看着自家小姐，笑眯眯地说道：“小姐，你今天实在是太漂亮了，春来都看花了眼。”
罗羽尧倒是无感，前世她当皇后的时候，再金贵复杂的衣裳都穿过，她也知道自己最适合的颜色是正红色。
今天参加毓香会，这身衣服足够了，李氏的眼光向来不会有错。
文殊院作为顶级学府，原先只是那凤御街上的一座小小书院，后来发展壮大，先帝便将云都东南角的紫怡园赐给文殊院使用。
紫怡园是皇家园林，作为书院是绰绰有余的。
学子路宽阔的路面上今日十分热闹，上面行驶着许多车驾，还跟着各家的小厮和丫鬟，偶尔也有一两个贵公子或者娇小姐在路边交谈。
路边也站满了百姓，毕竟毓香会上才子佳人集结，都想来见识见识。
马车很快就到了文殊院前的开阔地，春来搀扶着罗羽尧下车。
罗羽尧披了个银白点桃纹披风，她身体依旧很虚，出门必着披风。
点桃披风把罗羽尧整个人裹住，风吹动她的睫毛，极为娇俏，一下车，就吸引了大片的目光。
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是谁家小姐，怎么从来没见过？”
“看车驾应该是永南侯家的，她不是重病缠身，还失足落水了吗？怎的这会又出现在这里？”
“听说永南侯府只有这一个女儿……绝后……”
李氏的贴身嬷嬷牛妈妈今日跟着罗羽尧出来，这话传到她耳朵里，她眉头一皱，转回去就看了那人一眼。
“真是个可人儿……可惜……”
“……”
罗羽尧也听见了周围的议论声，她没有理会，前世当皇后时练就的气定神闲这辈子也还在。
忽然气氛有些热烈起来，一个摇曳的红色身影在侍女的搀扶下走近，惊起周围一阵躁动。
“姐姐，你怎么来了？”一阵香风袭来，尚文沛楚楚动人的魅惑脸庞就出现在了眼前。
从前对待尚文沛，罗羽尧是真心诚意的，常年不出门，她只有尚文沛一个知心好友，可那落水之事必定和尚文沛有关系，裂隙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原来是文沛妹妹！我身体好了不少，就出来涨涨见识，妹妹可是名人啊。”罗羽尧看了周围一眼。
尚文沛的嘴角不露声色地一翘，谦虚地推辞：“姐姐真是取笑我了。”说完用手帕捂着嘴笑了笑，周围的又是一圈的躁动。
“……”
“文沛，原来你在这啊，害我好找。”一个娇贵小姐带个几个丫鬟婆子，语气带着几分责怪，走过来紧紧便挽住了尚文沛的胳膊，一副怕别人抢了她宝贝的样子。
“亦然，你又调皮。”尚文沛说着，刮了刮洪亦然的翘鼻，洪亦然笑了笑，朝周边的人扬起了头，一脸骄傲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