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是通房上位虐文女主36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不说一声, 就跑出来你母后很担心你。”
“……”
听到母后，小皇帝总算给了镇南王一点注意力。但就算这样，他仍旧是那副不想理会镇南王的状态。
镇南王叹了一口气, 也蹲下来温和的看着小皇帝，“在御书房气急打你那一巴掌，是我做错了，我给你道歉。对不起！”
小皇帝诧异, 似是没想到镇南王竟是会对他服软。但他面上黑沉的情绪，也随着这一声对不起渐渐淡了下去。
镇南王继续：“我知道你一时间无法接受，其实……将心比心，若我是你, 我可能也无法接受。但这是事实, 人力所不能更改的。你可以在心中鄙视我龌龊，但你实在不应该就这么在我面前说出来。我好歹也是一方封疆大吏, 又是你的生父, 你对我如此不敬, 我怎么可能不动怒？”
小皇帝：“……”
小皇帝扔掉手中的木棍, 终于开口了：“那你后悔吗？”
“什么？”镇南王一时没有明白他话语里面的意思。
“我母后……本是世子的女人。”这句话, 小皇帝说的艰难, “可你借着身份和权势不顾我母后的意愿强占了她，同她生下了我。因为大行皇帝的插手，阴差阳错之下同我十年不能相认, 看着我叫别人父皇。这样，你后悔吗？”他定定的看着镇南王。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镇南王也站起来看着小皇帝，眸色中霸道偏执, 却唯独没有后悔, “我不后悔。若再重来一次, 我还是会强占她。只有这样，我才能同她有交集。哪怕过程曲折了些，但至少结果是我想要的。”
想到宫中的娇娇，镇南王神色迷离：“我虽然无法同你相认，可这十年来，我们相处间也情同父子，差的也不过是名义上的一声父亲罢了。还有你母后，哪怕我们的关系不能正大光明的曝光在后宫前朝，可我们十年来也同凡尘俗世的大多数夫妻一样，相处融洽，恩爱异常。比起实际得到的，一些小小的瑕疵又算得了什么呢？”
“所以你是这么定义我们这十年的关系的？”小皇帝目光深邃，似是藏着无法出口的千言万语，“罢了，我早该知道的。”
镇南王：“……”
镇南王皱眉：“早就说了，你有什么话摊开来说，不要扭扭捏捏藏着掖着让我猜测。”
“我没什么话可说。”小皇帝上前牵起马就往回走，他走的不快，一步一步的，似在思索什么家国大事似的。
呵！真可笑啊！
在镇南王看来，他们这十年幸福异常，唯一的不快大概就是不能名正言顺了。可在小皇帝看来，这十年间却是母后过的最屈辱最委屈的日子。为了他的安全同镇南王虚以委蛇假装恩爱，只有夜深人静面对自己一个人时，才敢暴露自己真实的情绪。甚至就连哭的时候也是克制异常，就怕被镇南王和镇南王世子发现了她的真实想法。
生父，那是什么？除了顾祯，小皇帝一个也不稀罕。
所以镇南王说的这些，小皇帝从内心深处就是嗤之以鼻的。
血缘牵绊父子天性或许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世间常理，重要异常的。但对于小皇帝来说，甚至还不及他母后的一个开怀大笑。
所以……
小皇帝眸中滑过阴狠，这段时间的布局，就要收网了吧！
就在小皇帝思绪万千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呼啸般的破空声。
“快趴下！”伴随而来的，是镇南王惊慌的叫声。
一只羽箭就这么越过小皇帝的头顶，直直的钉在了小皇帝身后的树干上。
前方也突然窜出来一大群提着□□，拿着刀剑的黑衣人。这些人气血旺盛，浑身杀气凛然，一看便知是死人堆里打滚出来的，危险异常。
小皇帝惊慌的转身看着镇南王：“这些人……”
“杀手。”镇南王面上镇定无比，但其实他的心已经紧紧提了起来。他知道他这十年来树敌无数，所以他平日出行都会异常小心，绝对不会让那些对自己恨之入骨之人抓住机会的。
而今日，虽然只有他和小皇帝两个人出了宫。可却是临时起意的，并不是计划已久。怎么还是会被杀手找上门来？
太诡异了。
但……现在不是思索这些的时候。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将小皇帝毫发无损的救出去。
他看着小皇帝，目光深处是克制不住的慈爱。这是他的儿子，才只有十岁。他聪明异常，朝政上一点就通，兵马骑射上也是万里挑一。他还有大好的人生，不该因为他而默默无闻的折在这里。
这太憋屈了。
镇南王将小皇帝护在身后，声音掷地有声：“跟在我身后，自己小心，我会带你出去的。”说着，他缓缓抽出腰间的软剑。
小皇帝双手微微颤抖，看着眼前异常高大无畏的镇南王，心中突然滑过一丝极淡的酸涩之情。
“我知道。”他声音中带着淡淡的颤意。
镇南王只以为他是在害怕，他刚想转身再安慰小皇帝一句。但包围着他们的杀手却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那些人动了。
铺天盖地射向他们的□□，还有寒冷杀意的刀光剑影，带来的是无尽的杀机。
镇南王应付的吃力。
镇南王是很厉害，哪怕他已经四十六岁了，但岁月却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他看起来仍旧是那么高大威猛，气血浑厚，便是直直站在那里，就能给人无尽的压迫感。
平日里，小皇帝偶尔也会畏惧于这样的镇南王。
但是现在……
看着左右支援，艰难的为他抵挡伤害的镇南王。小皇帝陡然意识到，原来他已经这么老了，原来……他也只是个拥有血肉之躯的凡人罢了。
“小心！”因为小皇帝不小心露出一个破绽，眼看着一只□□就要射进小皇帝胸腔中。没办法躲过去，镇南王只能急得出声提醒，然后下意识推开小皇帝，自己受了这一箭。
那□□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剪头中带着细小的倒勾，就这么直直的扎进了镇南王的心脏边缘。虽不至于一击毙命，但也直接一箭扎掉了镇南王大半条命。
“你……”小皇帝瞳孔微缩。
“对敌之时你也敢分心。”镇南王也顾不得自己生命力的快速流失，一剑削掉了□□的箭身，只剩下箭头留在他心口处。
杀手太多了，他们的情形真的是凶险异常。
就在镇南王以为他们活不下来的时候，剑一突然带着一队暗卫从天而降，迅速的解决掉包围着他们的几个杀手，将他们护在了中间。
“属下救驾来迟。”剑一单膝跪地，担忧的看着小皇帝。
“无事。”小皇帝声音颤抖，眸色深沉的看着仍旧围杀他们的杀手，声音狠厉异常：“把他们都杀了，一个不留。”
“是！”剑一应了一声，便带着暗卫迅速扑进杀手群中。
解决掉这些杀手之后，镇南王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中了。
小皇帝翻身上马，目光定定的看着昏迷的镇南王：“带上王爷，我们回宫。”
皇宫中，此时已经人仰马翻了。
御医和内侍们均脚步飞快，处理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王爷如何了？”小皇帝问御医。
为镇南王处理伤口的御医浑身僵硬，他颤抖了一下，害怕的跪在了地上：“臣，臣无能。王爷他伤及心脉，危险异常。最关键的是，王爷心口处的□□特殊，含有细小的倒勾，根本就无法取箭。”
小皇帝：“……”
说不出来现在是个什么感觉。
后悔吗？并不，只不过心中还是会泛起难言的酸涩。
“尽力施为。”小皇帝背着双手，背对着御医。
外面，娇娇带着人也急急的闯了进来。
她一进来便后怕的抱住了小皇帝：“你有没有事？”
“母后，我没事。”小皇帝对娇娇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别担心。不过……王爷他……”说着，小皇帝目光中带着点点悲伤，恍惚的看着心口淌血，昏迷不醒的镇南王。
娇娇也看了过去，瞬间大惊失色。
她张了张口，出口的声音带着挥之不去的干涩：“怎么会这样？”
小皇帝低头不敢看娇娇：“都是为了救我。”
想到什么，小皇帝目光陡然带上了恨意：“一定是有人将我同王爷的行踪泄露了出去，才会引来王爷的仇人雇佣杀手来杀我们。我不会放过这些人的。”最后这句话，他说的杀气腾腾。
“剑一师傅。”小皇帝突然叫道。
自从回来之后，剑一便也后怕不已。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只怕小皇帝同镇南王真的就要死在外面了。因此，他自一回来便寸步不离的跟着小皇帝，一步也不敢离开。
“陛下。”他关心的看着小皇帝。
“查，查清楚那些杀手是谁雇佣来的，然后……移三族。”
“是！”
此时顾元君也赶了过来。
他担忧的检查了一下小皇帝的安危，确定小皇帝无事之后，便目光复杂的看着镇南王。
明明他做好了同镇南王长久对峙的准备，却猝不及防之下，镇南王出事了。
欣喜吗？也不。担忧镇南王吗？也不。
就是一时之间有点茫然。
看着娇娇像个小媳妇似的，坐在一旁帮镇南王擦脸，顾元君皱眉：“让我来。”他强硬的拿走了娇娇手中的手帕。
娇娇垂泪：“都是为了救陛下，王爷才会……”
说着，娇娇忍不住伏在顾元君肩头嘤嘤哭了起来：“那些人怎么那么坏啊！竟然派杀手截杀王爷和陛下。若是陛下有个万一，我只怕是……”说到最后，娇娇已经泣不成声。
娇娇抬头，双眼通红的看着顾元君：“世子，你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谁泄露了王爷和陛下的行踪。你要为他们报仇。”
“我知道，我知道。”顾元君心疼她，不住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
夜晚，镇南王那边还是没有好转。而御书房这边，小皇帝手中已经拿到了雇佣杀手之人的名单了。
或许是得到消息的时间太少了，那些人做的不是很干净，剑一轻易就查到了线索，然后拔出萝卜带出泥，几乎所有参与了这件事情的人，都被一网打尽在了这张名单中。
“好，很好！”小皇帝声音狠厉，“带上禁卫军去拿人，移三族，首犯全部凌迟。”
“陛下。”剑一有点迟疑，“那上面的诸位王爷。”王爷指的自然是先祖皇帝留下来的，同顾祯同辈的皇子了。
也真是可笑，小皇帝还以为这些人已经被彻底驯化了。可没想到的是，给了他们一点希望，这些人还真的敢孤注一掷。不得不说，不愧是皇族血脉啊！
“不论男女老幼，一个不留。”小皇帝眸色冷酷。
“是。”应了一声之后，剑一便退下去处理了。
这一晚上，京城中仿佛遭遇了大地震似的。十几位大臣并多位王爷都被禁卫军围住了。
他们想狡辩，但禁卫军并没有给他们机会。
甚至就连刑部大牢都没进，就这么被剑一按照小皇帝的命令拉到菜市场处理了。
一时间，京城中仿佛被血洗了似的，出门在外甚至还能嗅到残留的，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第二天早朝之时，朝堂上的大臣缺了一半。尤其是，那缺了一半的大臣还都是身居高位之人。
“想必诸位爱卿都已经听说了吧！朕同镇南王遇刺，而参与这次刺杀事件的大臣和皇族，昨夜就已经通通被朕抄家灭口了。”
说到这里，小皇帝顿了一下，目光威严的扫视殿上诸人：“对于这件事情，诸位爱卿可有什么想要说的？”
然而没有一个人有异议，纷纷跪下来恭敬的对小皇帝山呼万岁英明。
小皇帝有点意兴阑珊，想到快要断气的镇南王。无聊的让一旁伺候的内侍总管喊退朝了。
退朝后，朝臣们哆嗦着，三三两两互相搀扶着往宫外走。
“陛下这也太可怕了。小小年纪杀性就这么重，这以后可怎么得了？”
“你不要命了，敢在这个时候说陛下的坏话。”
“我我我……我什么也没说，你就当我刚刚放了个屁。”
经过一夜的血洗，小皇帝杀鸡儆猴，成功在诸位大臣的心中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再也没有人会因为他年纪小就看轻他了，再也没有人会因为他年纪小，就想着糊弄他了。
不费一兵一卒，小皇帝成功将镇南王十年间建立起来的辉煌威望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陛下，王爷醒了。”被小皇帝派去，时刻关注镇南王的内侍跑了进来。
“朕知道了。”小皇帝站起来，整个人气势厚重肃杀的厉害。
赶去的时候，娇娇早就已经到了。
镇南王胸口处还插着那只□□，太医终究还是不敢为镇南王拔箭。
此时娇娇正在低低的啜泣，而镇南王面色青白，整个人已经隐隐透着一股死像。但当他看着娇娇之时，眸中还是带着挥之不去的偏执深情。
“别哭，人终有一死。”镇南王艰难的抬手为娇娇擦拭眼泪。
娇娇吸了吸鼻子，小手颤抖着捧主了镇南王放在她脸上的大手：“王爷！”她叫他，语气中带着他从未得到过的缠绵之情。
镇南王心酸，他舍不得她。
“母后。”这时，小皇帝急急的走了进来，恭敬的叫了娇娇一声之后，便是目光复杂的看着镇南王。
“王爷。”他终究还是没有叫出那句父亲。
镇南王有点失落，但半晌，却又打起了精神。
“你长大了。”镇南王欣慰，“我都听伺候的内侍说了，你做的很对。哪怕被朝臣们畏惧，也好过软弱可欺的放过加害者。打虎不死反受其害，只有直接一劳永逸的解决掉，不留后患，才是帝王之道。”
说着，镇南王艰难的从袖中取出一物：“这是秦地四十万大军的兵符，你母后那里还有霍州的十万大军兵符，我现在把这个给你，自此秦地便是你的囊中之物了。背靠五十万大军，你便可以高枕无忧一半了。”
他目光深情的看着娇娇：“照顾好你母后。”
“我知道了。”小皇帝接过兵符，他眼帘低垂，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歉疚：“雇佣杀手之人我虽然处理了，可罪魁祸首的告密者，我还是没有找到。”
告密者啊！
镇南王闭上眼睛，让人一时间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良久，他才睁开了眼睛。
“若我所料不错，告密者恐怕就是……世子了。”
“怎么可能。”小皇帝还没什么表示，娇娇却是面色苍白的惊呼了一声，“王爷，会不会是你弄错了。世子他……他可是你的儿子啊！还有陛下，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娇娇摇头，似是一时无法接受。
镇南王看的心疼，但还是坚定道：“你应该知道我同世子之间的恩怨，那已经是不死不休的程度了。他已经疯魔了，尤其是对待我的事情上。只要不牵扯到你，在他看来，能杀死我，就算是陛下，也是可以舍弃的。”
娇娇：“……”
“可他说过，陛下是他的……”话语，娇娇终是没有说明白。
“那只是他的一面之词，他是在骗你。”镇南王狠心打破了娇娇的逃避。
“我……”娇娇无措的看了看镇南王，又看了看小皇帝。
“玉儿。”镇南王大手轻轻碰了碰娇娇的脸颊，“对你来说是陛下重要还是世子重要？”
“当然是陛下。”娇娇毫不犹豫。
“那就是了。”镇南王语气艰难，粗喘了几声，“自从对我下手开始，世子就已经疯魔了。也许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他还会再次将刀剑对准陛下。玉儿，不要让感情蒙蔽了你的感知。好好想一想陛下，若是有朝一日，陛下同世子反目，你不要插手好吗？”
娇娇：“……”
镇南王祈求她：“好吗？”
“好！”娇娇答的艰难。
“好乖！”镇南王笑了，清风朗月，竟是冲淡了他面上不正常的青紫之态。
“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要同陛下交代。”镇南王对娇娇道。
娇娇点头，一步三回头，担忧不已的离开了。
殿内只剩下了镇南王同小皇帝父子两个。
“你长大了，是个合格的帝王了。”镇南王冷不丁道。
小皇帝心中一突，却是抿唇没有说话。
镇南王也不是非要他回答，他自顾自继续道：“但我希望你保持初心，永远也要记得你母后为你付出了什么。”
“这不用你说，母后自是我最重要的人，便是天下都不及她半分。”
“这就好。”镇南王叹息，“既然之后也要处理世子，那你母后身边那个太监到时候也一并处理了吧！这么多年了，我看的碍眼。”
“好！”小皇帝应道。
“还有。”镇南王定定的看着他，“保重自己，再也不会有人跟在你身后为你保驾护航了。”
小皇帝声音冷淡：“我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我从来就不需要别人自作主张的为我遮风挡雨。”
“好！好！好！”镇南王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之后，气息一下子就弱了下去。
他瞳孔开始涣散，目光迷离的看着头顶。
为什么会想明白小皇帝才是幕后推手呢？
其实很简单，小皇帝这件事情做的并不是多么天衣无缝。甚至，他只是简单粗暴的提前泄露了那天他们会出宫的消息罢了。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做多余的事情了。
至于引来的杀手，严格来说也算是自己造的孽吧！
这十年间，若不是自己步步紧逼，事事做绝，便是小皇帝泄露行踪。他也该是无畏无惧的吧！
所以说到底，源头还是出在了他的身上。
就当是为这十年间造的孽赎罪吧！
或许这样，等玉儿百年之后也魂归地府，他还有机会同她一道转世，再续一世缘分吧！
“你便是想动手，也不该以身犯险。这次是你命大，若是下次，便再也没有另一个人镇南王为你挡箭了。”镇南王又提着最后一口气叮嘱小皇帝道。
“我知道了，我只会犯这一次傻。”小皇帝走到镇南王身边蹲了下来。
他大手轻轻盖住了镇南王的双眼：“你可以安心的走了，我会送世子还有沈顾同你下去团聚的。母后，我也会好好照顾她的。”
“这样……就好……”
说完最后一句话，镇南王便彻底咽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