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告其真相
据赵迁的死士说，那刺客是秦人派的，目的就是他和我，而那时，赵嘉与赵清正在狩猎，并没有被刺杀，二人后来发现找不到我们了，还特地去了最近的军营里找人来找我们。而那时，我们已经迷路很久了！从赵迁和死士的对话中，我还惊讶的发现，原来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邯郸城的西郊行宫——也就是赵太后“养病”的地方！难怪，赵迁不让那寺人声张，更不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在这里！
待那个人走后，赵迁的神情从原先是伤感慢慢变为了悲愤，最后变成了纯愤怒。我和霜儿见他如此，就识趣儿的到了外面。
“公主，天冷，还是把披风披上吧！”我拿着一件披风，轻轻的披在她的肩上。她的头发早已经散了，她就在那髻将要完全散开之时，直接拔下了那支钗子，紧紧的握在手里！
“……景澜，你……你实话告诉我，我的伯父，是不是死了！？”她凝视着那支建兰花钗和我说。
“公主……公主何出此言啊！？”我强装镇定的说。
“你不要打岔，回答我！”她的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我吓的大气都不敢出。
“公主，赵佾他……他通敌卖国，的确该死啊！”
“可他……”这一刻，她再也绷不住了，所有的幻想最终都破灭了，她掩面痛哭起来。我不忍心看她如此，就掏出帕子想让她擦擦眼泪，她却直接一拳捶到了我的胸口，“景澜，你们就那么恨我伯父？你们为什么就不肯放过他！？”
“公主！不是我景澜不放过他，更不是你王兄要怎么他，是他自己害死自己的！他若不死，不足以平息六国之人的愤怒！是，可能和你说这些不太好，但是你就想想，若是换一个于你无关紧要的人做了和他同样的事，你认为他该要怎么处置？记住，你先是赵国的公主，再是他赵佾的侄女；他赵佾先是赵国的春平侯，再是你的父……伯父！”
看她听后很是伤心，却也无法反驳我说的，只能不停的哭！“公主，不要伤心了！不管怎么说，你王兄如今都饶恕了赵佾家人的连坐之罪，还让其子赵清继承了爵位，这已然是个不错的结局了。难道，你想你清哥哥也被牵连吗？”见她如此，我也只能这样安慰她。她听了以后彻底没了声音，只是默默的低着头抽噎，还把手里的玉钗攥的更紧了……
过了好久，她才终于停下来，她擦干眼泪的第一句话就是：“公子澜，你能不能告诉我，告诉我一个真相，我——真的是母后和伯父的孩子吗？”
“公主！公主休要多想！那不过是一些人为了攻讦太后而编造出来的谣言啊！”她的话可谓是让我刚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子澜，你就别骗我了！这些日子，连宫里的寺人和宫女都在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我，我走到哪里，他们的窃窃私语声就到哪儿。还有王兄和我那几位哥哥，他们对我的态度也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都变了！想到这些，对这事儿的答案，我心里也大致有底了……”
“公主……”
“你不知道，从小啊，我阿母就不许我随意乱跑，也不许王兄随便带我去玩，就连王宫——我也不能随意走动！而今想来，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所以，那日，我因为实在憋闷，便偷偷从寝宫跑到了园子里玩，结果就遇上了被母后请进宫来赏花议事的你——当时，你真的是把我吓了一跳！因为这事儿，我后来还被我阿母训斥了好一会儿呢！”
“公主，那日是臣唐突。太后不让公主随意见人，可能也是为了公主你的安全考虑，公主可休要胡说啊！更何况，若原因真的是如公主所说的那样，那也不对啊——毕竟，春平侯和先王可是亲兄弟，公主你就是真的像他也很正常啊！更何况，公主还是很像太后的。”
“你就不要宽慰我了！若不是因为我是他的亲女儿，他又怎会如此待我——从小到大，除了经常来看我，对我比对他的亲生儿子都好外，每年还送我和阿母无数珍宝！你看，我这支钗子，就是他去年送我的……”说着，他举起了那支玉钗，借助着月光仔仔细细地端详着。
“公主，不管怎么样，在臣眼里，你——永远是赵国的公主，是先悼襄王的女儿！”
“父王……我的父王也待我很好……可就是，若他知道我的身份……”
“公主，您不是也说了，先悼襄王是你的父王吗？！”说完，我还冲他微微一笑。
“嗯，是，是……”她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一脸苦笑……而目光则又定到了那支玉钗上，沉默了良久，才缓缓的开口说：“你几天前受伤，我让王兄给你捎去的那块玉佩——好看吗？”
“好看！当然好看，那应该是玙吧！质地通透洁白，还有那上面的建兰花，栩栩如生啊！”
“阿母说，那是……那是我伯父在我出生时送我的礼物……”
“什么？！公主，想不到公主送给澜的礼物竟如此贵重！……”
“那又如何？你是我未来的夫君，也是王兄的股肱之臣！”听到这里，我和她的脸都不自觉的红了。
“诶，你今天怎么没带那块玉佩啊？”她看向我的腰间问道。
“公主，那佩实在是贵重，而且意义非凡！出来踏青，澜怕那佩受损……”
“也是！那佩于我也是意义非凡……”
“公主……当真如此思念春平侯吗？”我看向她的眼睛，却发现她的眼里早就满含热泪！
“是！其实，即使之前，王兄和母后他们都没和我说过我的真实身份，但因为我五岁时，父王去世，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觉得——我的伯父，好像待我比我父王待我，甚至是母后和兄长他们待我还要好！而且，每一次只要我在，母后和伯父的眼神都会很奇怪！更何况，宫里宫外，那么多的流言，就是母后把那些话封锁的再死，再不允许我随意见人，但我又不是聋子或傻子，我自然也听到过一点风声……”
“所以……春平侯待你，真的很好？”
“是！”她说完，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我赶紧拿出帕子，想让她擦擦眼泪，一看到她的眼睛——那双丹凤眼已经红肿了，眼里还有不断的泪水要往下流，许多的泪水盈在眼眶子里，再加上反射的星光，就如一颗极度纯净的宝石，也像那灿如烟火的星辰……极致的明亮，极致的澄澈……
看着她的眼睛，我仿佛已经想到了她蹦跳到赵佾的怀里，赵佾一脸温柔的看着她，紧紧的抱着他怀里的这个亲生的孩子；又仿佛看到了他们父女之间的那两张有着五六分像的脸和那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我仿佛看到了霜儿在她的“父王”去世后，又得到了这个“伯父”给她的，更加多的爱……那时，于他们父女而言，应该是极致的岁月静好吧！可是，现在，回不去了……说起来，霜儿也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啊！
我不禁鼻子一酸，却又强忍着泪水。我轻轻的从她手里拿来那支钗，帮她把刚刚理顺的头发盘起来，再插上那支玉钗。那玉钗在月光下旋着点点荧光，又晶莹而通透——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这支钗子和那块玉佩都雕着建兰花，为什么昨日李氏看见那玉佩的神情那么激动——都说的通了，兰花清雅高洁，又因为霜儿是十月生的，那时还值建兰花的花期，所以赵佾选择了建兰来寄托他对女儿的希望；也正因为赵佾爱这个女儿，所以每一件玉饰，他都选了极好的玉来制，这通透洁白的玉，即是赵佾是对霜儿之情感的寄托，亦是对她之希望的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