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月下长谈

    从西郊回来，我只感觉身心俱疲，再也不想理会任何事了……直到晚上，我才去到院子里，赏月饮酒。

    今晚月色朦胧，星星也见不着几颗，快六月了，天倒是不冷，就是这景——总还是让人觉得不舒服啊！

    我听见一声“阿澜！”姐姐走了过来。我看她，后知后觉的应了声“阿姐。”

    “怎么了？满面愁容的。你不是说合纵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吗？”

    “阿姐，我没事！就是……这段时间太忙了，趁着最近没什么大事，就想好好休息一下！”

    “说谎！你自从今天下午从西郊回来就一直是无精打采的！”

    “阿姐你误会了！只是，我这要想的事实在太多了，即使是合纵忙的差不多了，我也还有其他的一堆事要想！”

    “你呀你，什么时候也这般劳碌了？！还记得吗？咱们小时候，在楚国的时候，没到夏天，就天天在水里泡着，各种的玩！——如今这个时候，楚国的那帮孩子们，肯定也早就在玩水了吧……”

    “是啊，我也想下水玩去了。”我笑着看了看她说。毕竟我本来也是江南人，从小到大，每年的夏天都必须有游泳的一席之地！还记得我小时候，就住在护城河边上，一到夏天的傍晚，护城河里就全是人——爷爷，父母和孩子——几乎每户人家都是这样，除了奶奶和婴儿全员出动——在家乡，一般一个孩子虚岁到四岁，就可以下水游泳了，而他的父亲还要负责教他游泳——所以我们那里的男孩子基本上都会游泳，女孩也差不多，而那些男孩即使是从小不会游，等到结婚生子了以后，也都去学会了，毕竟很快他就要教他的孩子游泳了，这是每个父亲同有的职责……回忆起家乡，倒也没有多想念，就是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阿澜！阿澜，想什么呢？”姐姐打断我说。

    “阿姐，没什么……我就是在想——在想兄长，他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是啊，离兄长启程也有数日了，不知道他到楚国了没……”

    “阿姐，兄长在接你们来邯郸时就嘱咐过我，要赶紧在邯郸给你和妹妹各找一户好人家，后来他也又提醒过我好多次——阿姐，你……可有属意的人？”

    “……阿澜，我知道你和大哥的顾虑，我也知道我的年龄不小了，可……”

    “可大王的年龄尚小？！”

    “不……不是……”

    “阿姐，你凭心而论，你真的不喜欢大王吗？”

    “阿澜，不要胡说！大王……他是一国之君，我……我怎配得上他？！我也不敢妄想啊！你可休要胡说了！”

    “可是……可是——阿姐，你不要装糊涂了好吗？！我和大哥都看出来了。”

    “阿澜！”姐姐此刻就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怎么都不让我继续说下去，“阿澜，不要说了。我和大王……没什么可能的——他是赵王，我怎么配得上！”

    “可是……如果赵王喜欢你呢？”

    “那又如何，在权势、江山面前，他会选择我吗？我看得出来，他不是一般的君王，更不是别人说的纨绔——他有大志，他还有大事要去做，儿女私情，只能是他的羁绊！”

    “阿姐……”

    “就算是他真的放不下我，欲把我接进宫去做一个姬妾夫人，那我却也是不肯的——你难道忘了，就因为咱们父亲的庶子身份，咱们到现在都还在遭如屈炎之流的嘲笑！我记得我们小时候都是说过的的，你和大哥说一生只娶妻而不纳姬妾，更不留庶子，我和澈儿说此生只做嫡妻，绝不为人妾室！更何况，这后宫的争斗……阿姐只想平安的度过一生，可若是嫁给他，注定是不可能的！”

    “阿姐……阿姐说得对！”我虽然不知道还有这档子事，但是从姐姐那坚定的眼神中，从我和兄长的话中，我倒是不由得生出一番敬佩之情来——两千多年前，可以有这觉悟，不容易啊！

    “那阿姐你……到底喜不喜欢赵王？”

    “额……”她羞红了脸，过了好一会才说：“大王他……他虽然没有兄长那样的清俊的面容，更没有妹夫的高贵的气质、俊俏的脸庞和健硕的体魄，也没有昭衡和你的才情——但是他的脸，乃至全身，无一不透露出一种非凡的男子力，那种刚毅、勇武和智谋……即使他的身材不是很魁梧，也不影响他的那种魅力！”

    “……额……大王真的这般有男子力？”可是很快我又注意到了另一个人，“昭衡？”

    “是啊，前几天你们不是才见过吗？他呀，也是可怜，虽长非嫡，从小那日子，其实比咱们更加难过！只是他是个不认命的，从小读书就刻苦，从七国文字到诸子百家的学说——他都精通！那日，他救了你，来了咱们府上，期间也有与我攀谈，我就觉得他谈吐实在是不凡，比当年更上了一层楼！这不，因为你和兄长来了赵国为官，令尹那里就缺人了嘛，令尹本来要提拔你的——而今那机会就到他那里了……”

    姐姐的话，我虽听不出什么毛病，可总归有的别扭，这昭衡——大王说他眼神不正啊！不过好像姐姐对她也没什么别的意思。罢了罢了，这楚国内乱丛生，又有那么森严的等级制度，还是赵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