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假设沈云澜是真的有一个孩子的话……
就算她已经逝世多年，但沈开政与她兄妹情深，他是断然不会不管不顾她的孩子。
可沈开政从来都没有提及过沈云澜的孩子，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你跟你姑姑年轻的时候长得有七八分相似。”
沈以乔脑海里突然闪过跟秦叙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沈一彦也说过，她跟姑姑长得十分相似。
莫非……
一个可怕，哦不，应该说荒谬的念头从在她的脑海里闪过。
不可能！
她不可能是沈云澜的女儿。
沈开政没有理由对她撒如此弥天大谎。
见沈以乔面色不对劲，沈开政伸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以乔，以乔……”
沈以乔恍神良久，才缓过神来，抬眸迎上沈开政的目光，半认真半玩笑的口吻道：“爸爸，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沈开政有一些犹豫，接着笑道：“当然可以。”
“有人曾经跟我说，我跟我姑姑长得一模一样。”沈以乔下意识捏紧衣角，面色却平静，“这是真的吗？”
“那个人是秦叙吧？”沈开政语气笃定。
“所以，他说的真的？”
“是，你确实跟你姑姑年轻的时候长得十分相似。”
接话的是从二楼走下来的姚妗。
沈开政眉头紧蹙，冲着姚妗使了一记眼色。
姚妗视而不见，直接忽视丈夫“不要乱说话”的眼神暗示。
“外甥似舅，侄女似姑，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只能说明沈家的基因太强大了。”
姚妗走到沈以乔的身边坐下，“你可能不知道，这位秦大导演，在二十多年前跟你姑姑谈过一场恋爱。当年的秦大导演，一穷二白，而你姑姑是豪门千金，这段门不当户不对感情自然是得不到你爷爷奶奶的支持和祝福。”
“那后来呢？”沈以乔追问。
“你姑姑的性子倔强，她认定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到底是心疼女儿，你爷爷奶奶拗不过女儿，最终还是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爷爷奶奶不是同意了吗？为什么他们最后还是分开了？”
“你姑姑满心期盼成为他的新娘……”姚妗的声音顿了顿，“就在他们婚礼的一个星期之前，秦叙喝醉了酒，跟你姑姑最好的闺蜜睡在了一起。”
沈开政搭话道：“你姑姑是个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人，忍痛结束了这段感情。”
“秦叙三番五次也没能求得你姑姑的原谅，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关系闹得很僵，两人也断了联系。”姚妗轻轻地笑了笑，“男人嘛，也许得不到的才是最珍贵的，始终心心念念。”
沈开政给姚妗沏了一杯茶，“秦叙也算是个痴情人，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没放下过你姑姑。”
“秦叔叔他确实是个痴情人。”沈以乔其实有些心疼秦叙的痴情。
因为放不下忘不掉，选择了终身未娶。
姚妗继续道：“如果你有留意他的电影，你应该就能发现他每部电影的女主角都有相似之处，而她们的身上多少都有你姑姑的影子。”
沈开政接过话，“他们分手的第二年，你出生了。而你跟你姑姑长得相似，所以他才怀疑你会不会是他和你姑姑的女儿。”
“你姑姑那样要强一个人，直到死都不肯原谅他的背叛，又怎么可能为他生下孩子呢？”姚妗亲昵地搂过沈以乔的肩膀，另一只手紧握着她的手，“以乔，你是我的女儿。”
“妈妈，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刚刚是我听岔了。”沈以乔低着头，“我也没别的意思，见了秦叔叔，突然想了解多一些跟姑姑有关的事情。”
“你姑姑的事情，以后有时间再跟你说。”姚妗松开沈以乔的手，笑道：“现在你要做的是上楼换套衣服，妈妈今天邀请了很多客人到家里做客。”
“好。”
沈以乔起身上楼。
直至沈以乔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沈开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悬在嗓子眼上的心才安放下地。
沈开政将身子往后靠，指腹压了压隐隐生疼的太阳穴，压低声音说：“以乔起疑心了，也不知道我们还能瞒她多久。”
“老沈……”知道他的头痛病又犯了，姚妗走到沈开政的身后，替他揉捏太阳穴道：“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些事情，我们瞒不了她一辈子的。要是真有一天，她什么事情都想起来了，她会不会怪我们？”
好不容易按压下去的疼痛感，如同失控似的，一下子涌了上头，沈开政闭上疲倦的双眼，哑着声音道：“能瞒一天是一天吧。如果真有一天，她全部都想起来了，她要怪我，我也认了。”
有时候，真相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
周六晚，《舞所畏惧》总决赛在众人的期待中终于拉开序幕。
总决赛规则发生了变化：
综合五位专家评委、二十位专业舞蹈家评委的现场评分,共同评选出冠、亚、季军。
其中，五位专家评委的评分占比权重60，二十位专业舞蹈家评委的评分占比权重40。
过五关斩六将杀入总决赛的五位参赛者必须把自己压箱底的看家本领全都拿出来，严阵以待迎接这一场巅峰对决。
周继卿抬手看了眼腕表，没有在与节目无关的话题上浪费时间太多时间，立即进入主题，“好了，话不多说，我们马上进入今晚的主题。”
这一次，节目组没有抓阄决定参赛选手的出场顺序。
而是当众随机抽选。
巨大荧幕上第一个出现的名字是徐熙越。
白梦然第二个出场，沈以乔则排在第四。
徐熙越换上芭蕾服登场，他往舞台上一站，俨然王者归来。台下尖叫声连连，弹幕也炸开了锅。
年轻的女观众和网友们纷纷表示——睡不到徐熙越，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芭蕾舞也可以讲故事，徐熙越用极致优雅的“肢体语言”的表达形式，呼吁全社会关心、关注、包容自闭症患者。
超现实的呈现方式，令观众落泪不止。
一曲终，徐熙越鞠躬致敬。
掌声与欢呼声经久不息。
“我想舞者是需要技术技巧去支撑讲故事的能力。”徐熙越手握着麦克风，“我十分感激能站在《舞所畏惧》这个舞台上，因为这里可以让更多的朋友看到，芭蕾舞原来可以这么跳。”
“也可以让更多更多的小男孩知道芭蕾舞，让他们知道跳芭蕾的男生，原来可以跳得很帅。”
五位专家评委、二十位专业舞蹈家评委的现场评分的结果很快就揭晓。
93分的高分，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周继卿边拍掌边道：“熙越你这个高分，让后面的几位选手压力山大。”
第二位登台表演的白梦然，虽然表面上看上去从容镇定，但其实内心已经十分不淡定了。
徐熙越是芭蕾界的king，舞技堪称芭蕾界的神话，无数舞蹈者心中的标杆和信仰。
白梦然心里很清楚，她想要超越徐熙越，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所以，她的目标是亚军或季军。
但是，过五关斩六将一路杀入总决赛的，哪一个不是实力超强？
白梦然曾经想过跳自己最擅长的古典舞，但如果与沈以乔正面battle，她自问没有五成的把握。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白梦然另辟蹊径，打破以往的舞蹈风格，颠覆自我全新挑战，将京剧与街舞相结合——《薪火不息》。
沉寂了好几分钟的弹幕，突然又多了起来。
“将中国传统文化与现代街舞融和，让人在舞蹈中感受传统文化的魅力。白梦然，真的太棒了！”
“突破自我，尝试新想法，勇气可嘉呀！”
“这灯光！这配乐！都跳出唐俑的干脆感和诡异感来了。”
“黑子能不能少说两句？你行，你来跳啊！”
“梦然加油呀！我们永远支持你！”
“抛开创新、勇气那些不说。我觉得白梦然的控制力还是不太够，而且动作很多很碎，看着挺乱，没啥美感。”
“我还是觉得她跳古典舞最美，当初那支孔雀舞真的惊艳了我。”
……
曲终，白梦然鞠躬谢幕。
“梦然，我记得你是学古典舞出身的，今天怎么会在总决赛上选择你并不擅长的舞种？”周继卿疑惑地问：“难道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冒险的选择”
“一个优秀的舞者，是不能永远呆在舒适圈里不肯走出来的。”白梦然笑了笑，“如今街舞盛行，国剧难传承，又有几人能默默坚守国粹？”
“而我觉得不管这个古老的国度已经取得怎么样的翻天地覆的变化，可总有人愿意默默坚守着，把老祖宗留下来的瑰宝，传承给未来和下一代。”
“舞蹈《薪火不息》是京剧与现代街舞的结合，从上一代传到这一代，从这一代传到下一代！让中华文化川流不息，是源远流长的寓意！”
周继卿有几分动容，“感谢梦然给我们带来这么精彩的表演，也希望如梦然所言，中华文化能代代相传，薪火不息。”
等待评分揭晓的几分钟时间里，白梦然感觉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十秒
九秒
八秒
……
三秒
二秒
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