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你说什么？”
沈一彦猛地放下二郎腿挺直腰身，惊得手里的签字笔也掉在了地上，“姐，你别跟开玩笑！你是知道的，你亲爱的弟弟的这颗小心脏禁不住吓唬的。”
“谁跟你开玩笑了！”沈以乔咬牙切齿道：“沈一彦，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还在不在？”
“我良心在啊，热乎乎的，还活蹦乱跳着呢。”沈一彦眉头紧皱能夹死几只苍蝇，“不是姐，好好的怎么就上升到道德这个高度了呢？”
沈一彦拧着眉，“你不是喜欢他吗？我就是知道你喜欢他，所以特意请他上《舞所畏惧》的。姐，跟温珩同台增进感情的机会千载难逢，你要是错过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沈以乔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疼，都要给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给气笑了，“沈一彦你给姐听清楚了，喜欢他是以前的事情。现在，我不喜欢了。”
沈一彦从沈以乔的话里嗅出不对劲来，追问：“姐，你是不是和温珩吵架了？”
“没有。”
她倒是想跟他吵架，但可悲的是，她连吵架的资格都没有。
“你们闹分手了？”沈一彦刨根问底。
“压根就没有在一起过，哪来的分手？”沈以乔不想继续这个伤心的话题，“沈一彦你哪来这么多废话！”
“不喜欢是不可能的，姐你别说气话。”
“什么不可能？我说不喜欢就不喜欢。”
“你就骗骗我而已，骗得了你自己的心吗？”沈一彦道：“再说了，你要是真不喜欢他了，那为什么要介意跟他同台，还说要退出《舞所畏惧》？”
“不在意，直接把人家忽略掉不就完事了吗？”
沈以乔：“……”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沈一彦这货嘴巴这么能叭叭？？？
她现在想打死他！！！
沈一彦见好就收，清了下嗓子，循循善诱道：“姐，你别忘了我们当初要做这档综艺节目的初衷。你说过的，希望为更多的舞者搭建一个更大的舞台，通过这个舞台，让更多的人了解舞蹈，爱上舞蹈。”
沈以乔陷入沉默。
无法反驳。
因为她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沈一彦打铁趁热劝说，“姐，真正的忘记是敢于面对，哪怕他本人站在你的面前，你心中也毫无波澜。所以我请你放下你心中的顾虑，退出比赛的事情，我就当你没说过。”
生怕沈以乔顽强“抵抗”，沈一彦赶紧把电话给挂了，不给她任何说不的机会。
手机跟烫手似的，沈一彦赶紧把它给扔到一边去，重重呼了一口气。
要是他亲姐真退出《舞所畏惧》，用屁/股想他也知道温珩肯定会毫不犹豫宣布退出的。
那天，他亲自登门请温珩加盟《舞所畏惧》，温珩是看在他姐的份上，给了几分薄面，并没有一口回绝，而是要他给一个可以说服他的理由。
而他说服温珩的理由则是：在《舞所畏惧》的舞台上，我姐将会以参赛选手的身份出现。
他还对温珩说：“其实这个《舞所畏惧》方案是我姐提出来的，她希望为更多的舞者搭建一个更大的舞台。”
温珩沉默良久，最终还是点头答应，“既然是她想做的事情，那我陪她一起完成。”
刚才牛皮是吹出来的，他哪有这么大面子请得动温珩这尊大佛。
让温珩改变主意的，从始至终只有沈以乔这三个字。
沈以乔把手机扔到一边，心情乱成了一团。
作为参赛选手参加《舞所畏惧》，沈以乔事先有跟傅知艺商量过。
沈以乔原本以为她会反对，但没有想到她不反对，竟然还高举双手赞成。
傅知艺表示这门高端的艺术，确实需要一个更大的舞台，让更多的人发现它的美与好。
当然，傅知艺向来也不是一个只会嘴皮子上说说而已的人，用半生积累的人脉替沈一彦引荐了不少国内顶尖舞者。
“以乔，支持你参加《舞所畏惧》，老师其实也有私心的。”傅知艺虚揽沈以乔的肩膀，“你代表的是我们宜北歌舞剧院。”
沈以乔其实从来都没有想过以宜北歌舞剧院首席的身份参赛，而是一名舞者身份，挑战自己突破自己。
但傅知艺作为宜北歌舞剧院的团长，身系歌舞团的荣誉，站在她的立场上，她说出这番话，沈以乔觉得无可厚非。
“但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尽力就好。”傅知艺拍了拍她肩膀，微笑道：“能与这么多优秀的同行切磋，相信对你也是一种鞭策，更是一种进步。”
沈以乔给了傅知艺一个拥抱，“老师，你放心，我会全力以赴的。”
舞者，永远珍惜每一次上台表演的机会。
想起自己跟傅知艺说过的话，沈以乔实在没脸跟她说退出。
这打脸，打得老疼了！
算了算了，圈子就那么大，总不可能一辈子都老死不相往来吧。
——
沐浴着冬日温暖的阳光，元旦如约而至。
沈一彦后来在苏月栖那里得知自家姐姐告白失败的事情，怕她整天宅在家里把自己给闷出病来，特意给了苏月栖两张宜北卫视跨年晚会的票，让她带沈以乔出来散散心。
沈以乔本来是拒绝的，但奈不住苏月栖的硬泡软磨。
两人早早就出发，可人算不如天算，路上发生车祸，堵了好几公里远。
等坐计程车赶到星光综艺馆时，跨年晚会已经开播一个小时了。
顺利通过三重严格安检，沈以乔和苏月栖听从工作人员的指示，飞奔向内场。
现场所有粉丝都站了起来，手里舞动着红色的荧光棒与应援牌，连绵而至汇成一片红海，所有人疯狂地叫着温珩的名字。
一遍遍，又一遍遍。
沈以乔一怔。
温珩怎么也来了？
在来之前，她查过宜北卫视前两天公布的节目清单，清单上明明没有温珩的名字。
尖叫声震天动地，能刺穿人的耳膜。
他站在舞台中央，如芝兰玉树，挺拔坚毅，神采飞扬，满身星辉掩映，愈加光芒万丈。
明明是群星汇聚的跨年晚会，可这个男人的出现，硬生生把这场活动变成了粉丝见面会。
沈以乔和苏月栖找座位坐下，不少人嗓子都喊哑。站在她旁边的几个女孩子眼睛都哭肿了，脸上的妆也哭花……
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声地震山摇，震得她心跳加速，心潮澎湃，血液沸腾。
他是一种信仰，而她们在膜拜。
如虔诚的教徒，几近疯狂。
这就是她喜欢的男人，被欢呼声与掌声簇拥着，光芒万丈地站在红海中央。
明明只有数尺之遥，就是这区区数尺，却如同隔着千山万水。
眼见场面几乎要失控，温珩把手指放在嘴上让大家噤声。
明明前一秒满场还是乱哄哄的，但随着他做出噤声的动作，全场便立即安静了下来。
温珩手握着麦克风，因为刚才又唱又跳的缘故，气息有些紊乱，“你们有喜欢的人吗？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忘不了戒不了。”
“有。”
“有。”
“没有。”
“有。我喜欢温珩，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戒不掉！”
……
安静的会场又再次陷入了一片混乱，但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温珩低沉的嗓音再次席卷星光综艺馆的整片上空，“可不是所有的喜欢都能宣之于口的，今天把《开不了口》送给你们，也送给我自己。”
《开不了口》据说作曲作词都是温珩本人，他也曾在公开场合坦然这首歌对他意义重大，因为他不敢说的话，都藏在了歌词里。
因为爱豆的偏爱，粉丝们对它自然耳详能熟。
当熟悉的旋律响起来，温珩才开口唱了几句，粉丝们就已经迫不及待跟着合唱。
全场上数千名粉丝一起合唱，场面特别震撼。
沈以乔站在人海里也跟着节奏合唱——
我不是不爱你
只是像爱你这样难以开口的话
我不会表达
……
温珩的声音几乎被淹没，但他并没有被粉丝带偏了节奏，仍旧全身心投入。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唱到最后，温珩竟眼泛泪光。
一曲终，全场安静如斯。
想起圣诞节那天晚上，他说——抱歉！我有喜欢的人。
《开不了口》，应该是他特意为那个女孩子写的吧。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沈以乔泪流满面。
跨年晚会结束后，沈以乔和苏月栖是最后离开会场的。
在星光综艺馆门外，沈以乔遇见一个年轻的女孩蹲在墙角，哭得撕心裂肺。
沈以乔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走了过去。
被轻轻拍了几下肩膀的女孩猛然抬头，眼前是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手掌里是一包纸巾。
女孩眼睛红肿，头发凌乱，妆容全花了。一只手紧攥着写着“温珩我爱你”的应援牌。
“你，还好吗？”沈以乔对她莫名有些好感，可能是因为“同病相怜”的缘故，“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吗？”
女孩子接过纸巾擦眼泪，可眼泪越擦越多，使劲地摇了摇头，“你帮不了我，谁都帮不了我……”
看来她今晚没少哭，嗓子都哭坏了，嘶哑得厉害。
女孩哭得一抽一抽的，连喘气都喘不匀，可说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我终于失恋了！”
女孩似乎需要一个倾诉对象，沈以乔的出现，她感觉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的抓住她的手不肯松开，“你知道吗？我喜欢他好多好多年了……”
她根本不让沈以乔插话，自顾自语无伦次地道：“你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优秀的男人？他一笑我就神魂颠倒不知今夕是何年，白天想的是他，夜里梦的也是他……可这个男人，我这辈子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得到他。”
一时之间，沈以乔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才好。
沈以乔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这个世界上偏偏唯有感情，是努力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