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第4章4
“别嚎了，在这呢！”纪由真答应了一声。纪明峤跑得最快，一过来就盯着他仔细检查起来，纪由真认命的被人拉着转圈圈，这担心程度简直比亲哥还甚，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没事吧！”纪明峤问道，刚才发现他弟不见时，他整个心都揪了起来，有些事经历一次就再也无法经历第二次。
“没事，没事，哥你就放心吧，现在的我可跟之前不一样了，经历过生死，我现在可珍惜这条命了。”纪由真发现和他哥相处就得服软，他也想换个酷点的人设，奈何纪明峤就吃这套。
“刚才没被猪拱吧？”何开霁瞅了挨得挺近的两人一眼，幸灾乐祸道。
一直没出声的屠申看了眼天上的太阳，“人找到了咱们还是快走吧，这马上就要到了。”这时间看着马上要过半了。
瞿封禾没有说话跟在屠申后面走了上去，在路过何开霁的时候，突然一把逮住他手腕，何开霁痛的弯下腰，还没来得及抱怨几句就被对方强拖着离开了。
纪由真也没耽搁，拉着纪明峤走在了最后面。这日头毒的很，即使有树荫挡着，这林子里的温度也没有下去，干燥、闷热，和晚上的场景一点也不同。
又走了将近一个小时，走在后面的几人都有些疲惫，不过这边树林似乎稀疏了些。这时，屠申突然加快了步伐，情绪有些激动，他看到了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标志。顺着指引，果然没一会儿，一所混凝土砌的屋子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看起来连三平米都不到，比林区那房子小很多，通体只有一扇窗户和一道铁门。
几人走到门前，屠申动作熟练的从窗沿的一小盆植物地下掏出一把钥匙，这是他们护林员间流通的方式。
门一开，一股沉闷腐朽的灰尘味儿直面而来，其他人都被呛得用衣袖捂紧了口鼻，往后退了退，只有屠申就跟没感觉般最先跨了进去，紧接着是纪由真。
最后面的何开霁和纪明峤两人都傻了眼，都默默往瞿封禾的方向看去，对方也算是他们这几个人里武力值最高的，都得受这些物理干扰。纪由真看着虽然没那么大反应，好歹也用手挥了几下才跟着走了进去。可屠申跟没来一样，这什么身体素质？
一进来，屠申连忙打开窗玻璃给房子通通气儿。没一会儿，所有人都进来了，屋里的景象也展现在所有人面前。其实这里面陈设极其简陋，对着窗的位置摆着一张小型办公桌和几个便捷式铁凳，另外一边则放着一个不锈钢的大柜子，而柜子的对面墙上用红色的涂料写着“严防火灾”几个大字。
刚才走了那么久，体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三人也不管那凳子上的灰坐了下来，屠申凭着印象走到桌子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布包。打开最外层的布，里面是一本泛黄的工作记录本，里面记录的时间地方尤为模糊，尤其是年份完全看不清，似乎被人刻意抹掉了。
而里面出现的最多的就是老屠、乃木、万疆三个称呼，记录的大都是巡山时的情况或者哪个地方有起火的风险，要多注意预防……
纪由真也看了几眼，除了时间有问题，其他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就是这个老屠，一直没出现真名，他默默盯着屠申，总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关联。
这时，何开霁打起了柜子的主意，这柜子上的是四位数的密码锁，尝试了半天却依旧没用。而全程目睹某人犯傻的瞿封禾只是轻描淡写的瞟了那锁一眼，径直走向门外，没过几秒又走了进来，手里还多了块石头，对着那锁就吭哧一下。
彭——那锁被砸的跳了一下，却只是多了道印子依旧完好无损。
“啧，还挺硬……”瞿封禾嘴角上扬，抬手就要再来第二下。
“你们要干什么！”屋子那头，屠申手忙脚乱的跑过去挡在柜子前面，眼中怒意迸发，嘴里厉声斥问道。他是被刚才那一声动静惊动，才停止了手里翻记录的动作，哪想到只回头望了一眼魂却都快被吓掉了。
这声音极具威慑力，所有人都怔住了，眼睛统一瞄向屠申。一向好性情的人头一回露出这样的神态，纪由真颇感到讶异。
直到瞿封禾扔了石头，屠申才惊觉有些失态，他垂下头，神色有些怀念的摸了摸手里的锁，跟记忆里的一模一样都没变过。其实这密码很简单，从所有人进来起，锁的密码就已经在所有人的视野里，却没人没注意过。那是所有护林员都要时刻谨记在心的准则，也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纪由真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墙壁上“严防火灾”几个字醒目刺眼，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原来这就是屠申心中的坚守。他们都不是护林员，无法切身实际体会到这群特殊职业的感受，也无法明白这山林里的每一寸土地对他们来说的意义。
良久过后，屠申叹了口气，“抱歉，是我太激动了，这柜子里我们都是用来装补给的，至于这密码就是那墙上那几个字的笔画，七六四七。”之所以用这个当密码，是为了让所有护林员将这条准则牢记在心，随时把防火刻在自己的生命里。
随着柜子被打开，里面的确是装了许多干粮和压缩饼干之类的，到了中午，都有些饿了，几人也不讲究挑了几块有坐回自己的位置，屋里的气氛也因为刚才的事变得有些压抑。
纪明峤就坐在纪由真旁边，也是离门口最近的位置，他咬了口干粮，眼睛无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起风了……”忽然，他盯着门外悠悠说道。
纪由真闻言望去，果然，几缕凉爽的风从门和窗口灌进来，正合时宜的抚平了所有人积郁的火气。那桌上的记录本也因为风被吹得前后兜转着翻了十几页，最终停在了字数不多的一页。
屠申刚想往后翻，眼睛却不自觉的被上面的内容吸引住了。
“巡山一切安好，暂无隐患。今天有同事退休，老了，干不动了……听说会派两个新同事过来接替他们的工作，好久没见过新人了，一定要带他们转转这片林子……”
休整了一会儿，所有人向着下一个哨所进发，刚才他们也商量过了，如果再没什么发现就先回林区，或许是他们思考的方向错了。
没走一半，几人都干渴难耐，嘴巴上都起了一层壳。屠申当然也好不到哪去，他又是领头人，纵是再有经验，也抵不过身体的消耗。
“你们再坚持一下，我记得这附近有条沟，有时候我们巡山带的水没够都是在那取的水。”屠申舔舔嘴皮，整张脸都是汗水，头发上也有些渣子。但那双眼睛却很有神，仿佛能给人带来希望。
渐渐的，随着周遭的场景越来越熟悉纪由真几人终于发现了一件事，这地方他们昨天好像来过，就是那三个冒着蓝色磷火的人说话的地方。
这……屠申或许不知道，可后面的那几人都面面相觑，皆是有口难言。屠申带着人继续往前走去，这地势似乎有些陡了起来，土质又松，稍不留神便会一脚滑下去。
也是，像这样的山林，只有地势起伏大才蓄的住水，高差大水流有了动力才能形成沟往远处延伸下去。
没多会儿，果然听见了哗哗的水声，虽然不大，但却清脆悦耳，催得所有人加快了速度。
这的水流不大，倒是挺清澈，等几人解了渴，屠申让他们先留在这里，自己先去探探路。因为他不确定是否可以从这边绕过去，抄近道到那哨点可以节约点时间。
纪由真本来也想跟着去，一个人实在太危险了，奈何却被他哥逮的死死的。只能把头转向瞿封禾，对方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跟了上去。
现在只剩下他们和何开霁三个人，纪由真找了棵树，坐在底下靠着，纪明峤也走过去和他坐在一起，那何开霁也不知道在沟里干什么，半天没上来。
他打了个呵欠，起了困意，昨天晚上没怎么睡好……
“困就睡会儿吧，到时候我叫醒你。”耳侧温润低沉的声音传来，纪由真视线逐渐模糊起来，头往右一砸，落在一道厚实的肩膀上，他人也彻底睡了过去。
还没睡多久，隐隐约约间，他似乎闻到了一股烟味，像是离他特别近。
“你个羊羔犊子！你在干什么？”
纪由真被这惊呼声吵醒了，睁眼一看屠申正从不远处跑过来，满脸怒气，后面还跟着瞿封禾。
他扭头一看，何开霁那小子竟用石头支了个架子，上面还放着许多米虾子，几缕白烟从那底下缓缓冒出来。
屠申气得直接一脚踢翻了那石灶，又把还未燃尽的树叶反复踩了几遍，一直到被踩的见了土，他才松了口气。
“你不知道林场严令禁火吗？”屠申对着何开霁劈头盖脸的问道。这要是放以前，这小子一定要在他们那写上好几天检讨，严重的还会受到处罚，档案上被记上一笔。
何开霁没见过这架势，蹲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他不就是嘴馋想吃点肉，这火又不大，他又不是不灭！当然，屠申的心情他不能理解，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反正这种被动的接受，他已经习惯了，不反驳不抵抗不解释，他这一生活该沉在别人的阴影里，一辈子也变不成有些人希望的样子！
眼前人的沉默，让火气正盛的屠申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瞿封禾靠在一边的树上眼睛有意无意的向纪由真这边瞟，而纪明峤则靠在他弟肩上睡的死。
这都没醒，纪由真晃了几下肩膀，纪明峤揪着他的手一紧，似乎在做什么噩梦。这时，天气好像阴沉了许多，连带着林子也安静了下来。
几丝若有若无的烟味再度飘进他鼻子里，咦？他下意识往何开霁那边望了望，火早就灭了，也没有复燃的迹象，那这味道是哪来的？发现这味道逐渐有越来越浓的趋势，他赶紧叫醒他哥，朝其他人问道:“你们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瞿封禾皱眉，他记得昨天对方也问过这个问题。屠申和何开霁在空气中使劲嗅了一下一脸茫然，没什么味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