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校阅场各显其能
然而后来，郭襄见到汉军的操练见得久了，也深深为军兵们的刚毅刻苦而折服。
再到后来，郭襄不禁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郭襄曾在大宋名将文天祥、张忠显将军的军队中呆过，至今仍恍如昨日，二位将军俱是军纪严明，治军有方，军队训练有素，敢战敢拼！给郭襄留下了深深的记忆。
郭襄曾无数次为大宋民族反省过，大宋国家富庶、兵多将广，在强盛的时候，有一百五六十万军队，为何偏偏就敌不过区区四十万的蒙古军？
起初，郭襄和大宋的很多官员、百姓一样，听信传言，认为蒙古兵不是常人，都如天神下凡一般，能以一敌十，甚至以一敌百。
后来郭襄在亲身参与了四川合州钓鱼山之战、南方崖山之战后，看法便有所改变。
蒙古兵之所以能以少胜多，打得大宋上百万军队丢盔卸甲，最主要的是两个原因。
第一胜在战马。
蒙古民族以游猎为生，几乎从小便生长在马上，所以蒙古大军全是骑兵，几乎无步军。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而行军打仗更在乎“兵贵神速”！当步军与骑兵相遇，步兵要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去硬抗敌军的高头战马，几乎是从开头便处于极度劣势，也几乎已注定了结局。
第二胜在内部统领。
蒙古族的首领，从成吉思汗开始，到后来的蒙哥、忽必烈，都以开疆拓土为目标，锐意进取天下。
成吉思汗曾对他争吵的儿子们道：“天下地土宽广，江河众多，你们可以尽情地去扩大营盘，征服邦国。”
他还对他的部将们道：“天下真正的男人，最大的乐趣便是征服。征服部属，征服敌军，征服敌国。夺取他的骏马和美貌的妻妾！”
由此可见，蒙古的大汗、将领们这些起统治作用的人，目标是一致的，那便是进取与争夺。
而这个时候，作为他们对手的大宋皇帝、权臣们，处于无休止的内部纷争中。有的要战，有的要和。皇帝不能一言九鼎，也无全力赴战的勇气；权臣如贾似道等人，对外害怕外敌，对内作威作福。
这样的朝廷，失去了民心的汇聚，失去了对手的敬畏，还能打得过谁？
所以郭襄在崖山之战后，便回到峨眉山，开山立派，修炼武功、教授徒弟，不愿再离开峨眉山。也是因为认清了这个天下大势的原因。
而今大元建朝三十余年，风水轮流转了。
如今的世道，会享福的是蒙古、色目的贵族王公；要吃苦的是平民百姓。
也因如此，朝廷就要拼命守成，维持不变，而天下的穷苦百姓们，则要改变天地。
如今汉军对马上作战也已熟悉了，他们也有了彪悍的战马，如果再多些像郭文柄这样熟读兵书、作战骁勇的将领，嘿嘿，将来的天下，还真不好说！
眼下郭襄站在校阅台，见左、中、右三军轮流而过，竟然个个如龙赛虎，气势如虹，不禁心中暗暗奇怪。
右军的改变她是能想得到的。作为右军的主将——她的徒儿谷风雪，已经被逼得下到“十户队”里去了，要一改右军阵法生疏、纪律涣散的局面，那还能没一点效果？
没一点效果的话，连自己这些日子的忍耐，也都毫无意义了。那她一定要打谷风雪的屁股！
可是左军呢？左军首领徐天寿在饿狼谷时的“光辉往事”，实在是流传太广。
如今不光是他们汉军，即便是云贵之地所有的军营，都知道汉军的一名副千户长，和人打赌进野狼谷，“吓尿了吓昏了进去，变傻了变疯了出来”
大家都这么说。以至于人人都认为，这个在饿狼谷里被吓得屎尿横流的假把式，今后能生活自理就不错了！
然而今日在郭襄和郭文柄眼前的，是一支训练有素、杀气逼人的左军。
不光是郭襄诧异，就连主将郭文柄，此刻也是心怀忐忑。
见到左、右二军如此彪悍锋利，郭文柄的心里自然有八成是高兴的。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自己的部下，部下有这样的战斗力，他难道不该高兴？
然而在高兴之外，他还有两成的担心。担心自己的中军若比不过左、右两翼的话，自己的面子要往哪里搁？自己军中主将的威严要往哪里摆？
就在主将们的忐忑中，汉军每月最重要的活动——校阅场竞赛开始了。
汉军这个校阅场，比大元国的任何一个千户所的操练场都要大，甚至比万户所的操练场都要大。
因为放眼大元天下，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像汉军的操练这样拼命！
当然，可能也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有郭文柄这样的将才。
校阅场长宽各两千四百步，四面各有通道可同时入场。中军与左、右军之间，各距离六百步，以作冲锋、作战之场所。
军号吹了三遍后，中军和左军各击了三通鼓。击鼓完毕，中军与左军之间便开始了队与队的冲杀。
这是“十户队”之间的冲杀，会持续二十轮。输了就换新的队伍，一直到“无敌十户队”的诞生！
中军主进攻，左军主防御。然而终究比的是作战实力。
一直到第十八轮时，左军的一支“十户队”还表现出了咄咄逼人的势头。他们已经连胜两轮了。按规矩，连胜两轮的队伍，可以休息两轮，再进行下一轮的角逐。这样可以避免车轮战的发生。
左军的这支“十户队”，在第十三轮时上场，连续轻松击败了两轮对手，随后便休息了两轮。
到十七轮时，他们又再度上场，又击败了一支队伍。眼看着再击败一支队伍的话，他们便可进入最后的争夺了。他们成为场上最热门的夺魁者。
徐天寿的嘴角隐隐现出一丝笑意。自从在饿狼谷出丑以后，他已经几个月没笑过了。
这几个月令人窒息的生活，在他的感觉便如同地狱一般。他甚至不敢走出营帐的门。
当一名军中主将，沦落到不光被对手笑话，还被自己的属下笑话的话，谁还能那么容易抬起自己的头颅呢？
恨不得每天都把头藏入地缝中。
后来他的父亲派了亲信来帮自己练兵时，徐天寿付出了自己几乎全部的心力。
丁彦昭帮他练兵，他就在一旁一点一滴地学，不放过任何一处细微的地方。
丁彦昭结束了，他还在一点一点地揣摩，一点一点地找军兵来对练。
他几乎每天都只睡从前一半的时辰，为的只是今日校阅场比武这一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