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军营当凭真本领
谷风雪见海山大帅和师父两人，自己好像都指望不上了，只好安慰自己：没事。军营而已，我好坏应付几个月。打了胜仗我就离开，从此再也不来！
然而，还真不是好应付的。
首先是脸皮问题。
谷风雪向来不是扭捏羞涩之人。在峨眉派里，第二代的师妹们、第三代的师侄们遇到为难，八成会去请教谷风雪，因为谷风雪机敏。
其实峨眉派里还有很多男弟子，这些男弟子碰到事情，九成会先跟谷风雪讲，因为谷风雪大气，有度量。而峨眉掌门风陵师太古板，不像谷风雪这样大气。
然而就是这样大气、有度量、机敏的谷风雪，这几天实在是被折磨得七荤八素。
按郭文柄给这支新汉军的军纪要求，每日必须要进行三个项目的训练。
这些军兵都是从湘、鄂等地抽调过来的，他们以前的训练内容，都是有关两个方面的：武器操练和体力训练。
然而郭文柄认为，一支军队要想威震四海，名扬天下，除了勤苦的个人训练外，必须要进行长期并且大规模的整体操练，也就是队列阵法。
郭文柄是名将之后，从小熟读兵书，勤习阵法。他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迷信书本，不死守教条。比如他学习阵法的时候，兵书上只能学到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天地三才阵，四门兜底阵，五虎群羊阵，六丁六甲阵，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九字连环阵，十面埋伏阵等等这些，然而郭文柄对这些阵法都研究至精至细，发觉这些阵法都存在着大大小小的破绽，在战场上使用时，若遇到兵法高手，那就悲惨至极了！
于是他自己琢磨，琢磨差不多了，就再去遍览兵书，和自己琢磨的相验证，发现了破绽再改，再比较验证。如此循环反复，最后终于让他摸索出了两大阵法：秋雁斜行阵和圆环套锥阵。
那秋雁斜行阵，最要紧的是雁阵南飞时，斜行的两翼。这两翼的配备，必须是军中百里挑一的神射手。用长矛精锐配以神箭穿心，发挥出步战时最大的威力。
圆环套锥阵则更为恐怖，是攻守兼备的阵法。攻时作锥状，前锋尖锐凌厉，两翼坚强有力，利用尖锐的前锋对敌发起致命一击。而防御时则散作圆环形式，使敌人无懈可击。
郭文柄虽胸中有千军万马，然而终归是要把这一批精兵练出来，才能发挥出兵阵的最大威力。
故此郭文柄找两位副手商议，希望谷风雪和徐天寿各带五百人，训练防御之兵；而他自己则领着一千二百人训练攻击之兵。攻守都练成后，三股兵再到一起聚合，若能完美融合，这两千多人的阵法，可说是天下横行！
当然郭文柄没敢把“天下横行”四个字说出来，那也太狂傲自大了。不说归不说，他心底就是这样认为的！
郭文柄布置完后，谷风雪心中直打鼓，她哪里经历过这么大的阵仗，要带五百军兵操练！
在峨眉派中，她也曾带着师妹或是师侄们练武，然而最多不超过十个；如今要带五百个！她几乎想要向郭文柄求饶了。
郭文柄道：“榜眼、探花二位，俗话说‘学得一身艺，卖与帝王家’，如今正是咱们大显身手的时候！希望二位兄弟不要辜负了皇帝殿试钦点榜眼、探花的名声！”
徐天寿忙拱手道：“郭将军，放心吧！我徐天寿就是赴汤蹈火，也要把这五百军兵练出来，不给皇帝、授业恩师和郭将军丢脸！”
郭文柄便也对二人拱手道：“如此便多谢二位兄弟了，一个月后，咱们在教武场上汇集合练，我先预祝二位将军马到成功！”
谷风雪见二人斗志昂扬，不便泼冷水，何况徐天寿说了，练不出来这五百兵，就要给皇帝、授业恩师丢脸。他徐天寿的授业恩师远在天边，就算徐天寿丢了他的脸，他也不知道。
我谷风雪就惨了，我的授业恩师就近在眼前——三十里外的昆明城里，这可怎么办？
回到自己的营帐中，谷风雪一筹莫展，坐在案前发呆。
这时她的两名侍卫兵进来了，一个端着脸盆毛巾，一个领着一大桶水。如今谷风雪已经是正五品的副千户长，按照朝廷的规定，要有两名贴身侍卫，全方位地保护她的安全，并且照顾她的起居。
这可实在是让谷风雪痛苦不堪。她易容参加武举科考，到现在都是用的“马兆瑞”的名字，还一直用着马兆瑞的这张脸，日日夜夜都要小心。
这两名侍卫兵都是二十二三岁的精壮小伙，一个叫万里云，白净的面皮，为人稳健细心；另一个叫铁如青，黑黝黝的脸，向来大大咧咧，说话嗡里嗡气的像打雷。
起初这两人刚受命来服侍副千户大人时，真的是兢兢业业。谷风雪每回从千户所大帐回来，两人已提前把热汤水备好了，净面、洗浴的棉巾也拿好，还口口声声地说要给副千户大人搓澡，让大人好好解解乏。
谷风雪吓得不敢吱声，半天道，自己还有军务要忙，得很晚才能睡，然后催二人赶紧先去歇息。
两人见副千户大人如此体恤下属，心中都很感动。
两人私下闲谈，都对这个副千户大人赞不绝口。如今哪个将军老爷不是难侍候的主？吃要人侍候，穿要人侍候，盔甲里衣都要侍卫帮着穿好。
我们这个大人可好，吃不要人盛饭，穿不要人帮忙，洗浴水不要人准备，什么都亲力亲为。简直是天下第一等的好官！
然而两人也觉得过意不去。咱们只是普通的大头兵，如今却过得像官老爷的日子，不用侍奉人，还不是托了副千户大人的福气？咱们也不能不懂感恩，故此二人每日主动替谷风雪查岗查哨、沟通士兵，每到一个十户、百户所，都拼命地说谷风雪的好话。
人嘛，是靠人抬举的，这两人倒真的给谷风雪挣了不少好名声，底下的军士们都知道这个副千户大人关爱军兵，心如菩萨，部下们便人人从心底里对谷风雪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