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叶斐然很快就将车开到了一所高档小区,前面都是密集的小高层,到了最中心反而事业也开阔了起来,变成了独栋的小别墅。
苏千漪下车时有几分踌躇,“我似乎没带换洗衣服。”
“不用带,我们身形差不多,我有很多没穿过的闲置衣服,你都能穿。”
只想攒钱养老的苏千漪:“行吧。”
只可惜叶斐然的保镖霍泗不在场,不然他一定会大声呐喊,那些衣服都是他根据叶斐然的要求,跑了好几个地方取来的订制的衣服,才能塞满叶斐然那偌大的衣帽间。
也幸好他不在场,才不用亲眼目睹自家上司把一个无知少女坑蒙拐骗回了家。
苏千漪看着别墅门前那浮夸的音乐喷泉,以及两旁那欧式的小栅栏,不仅抽了抽嘴角。
发现苏千漪的异样后,叶斐然转身询问:“怎么了?”
“这些……唔,挺好看的。”
“不用硬夸。那都是物业装的,你若是觉得不好看可以重新弄。”
叶斐然开了门,向着苏千漪伸出手来,“好了,把手伸出来。”
苏千漪警惕地望着叶斐然,“怎么了?”
叶斐然嫌弃的看了一眼,强行将苏千漪的手按在了公寓的指纹锁上,“难道你更喜欢用钥匙?”
苏千漪一愣,“这样啊。”
几分钟后,苏千漪终于如愿以偿瘫倒在了沙发上。
懒到对新房的参观都兴致缺缺。
她懒洋洋地叫住了叶斐然:“晚饭呢?”
叶斐然指向了厨房的方向,理所当然:“你去做?”
苏千漪瘪瘪嘴,可怜巴巴商量:“能叫外卖吗?”
“你付钱?”
“我付。”想到自己卡里还有几百块,苏千漪十分大方,“地址呢?”
“你再求我一下,我把地址报给你。”
“求你。”
咸鱼毫无底线。
叶斐然轻哼了一声,用微信把地址发给了苏千漪。
“你要吃什么?”
“我不挑食。”叶斐然顿了顿,“贵的就行。”
苏千漪:……行吧,你们当霸总的还真是不挑剔。
叶斐然心情颇好的轻哼一声,指腹轻轻擦过苏千漪唇边的口红,恶劣地将其抹开。
“真乖,我就喜欢听话的。”叶斐然看着苏千漪糊了一大圈的唇,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说说看,你想要什么奖励?”
苏千漪将叶斐然推荐的那家外卖餐厅最贵的几份菜都下了单,结账时看着那四位数的账单,“给点钱行吗?”
“理由?”
“堂堂叶氏总裁夫人,连个外卖也点不起,多丢你的脸啊。”
叶斐然被苏千漪的自称所取悦,她拿出手机来按了按。
苏千漪的手机亮了起来。
叶斐然抬下巴示意了一番,“银行卡号发你了,你自己手机上绑定一下,这张卡中午就已经过到了你的名下。”
苏千漪警惕地看着叶斐然,“你有这么好?”
“你们苏家拿了我那么多钱,我还会在乎你这点吗?一笔笔我都替你记着,苏小姐若不想一辈子跟我绑在一起,还请尽早还钱。”
苏千漪绑好银行卡,强忍着心痛给外卖付了钱。
顿时觉得花的钱也不香了。
一旁的窗帘被风吹开,灌进了几分潮热的暖风。叶斐然站起身来关窗,光线被挡住,落下一地的阴影。
苏千漪往后靠了靠,直到背部再次触到沙发的靠背。
叶斐然轻笑出声:“你躲什么?”
“怕你谋财害命啊。”
叶斐然低低笑了一声,“你平时还是少看点小说吧。”
“那可不行,我得学一学女孩子都是怎么宠人的,万一我将来孤独终老怎么办?”
“不还有我陪着你孤独终老吗?”
苏千漪联想了一番,又迅速摇头,“不好。”
“哪里不好了?”
“也不是。”苏千漪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实话实说,“我只是觉得到时候我若当个海王,对你影响不太好。”
叶斐然的脸一秒转阴,嘲讽道:“看来苏小姐的叛逆期还没过?”
苏千漪不甘示弱:“那也比不上叶总的更年期都提前了。”
若非穿书第一天就翻车,她至于现在还得捂着马甲、这么胆战心惊地伺候叶小然吗?
苏千漪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电视遥控器,两人陷入了沉默中。
恰巧这时,门铃及时响起,叶斐然主动去门口拿来了外卖。袋子里的食物非常丰盛,整整齐齐足足装了好几层,吃饭时倒是难得有了一段心平气和的时光。
吃完饭后,看着叶斐然又拿起了平板查看文件,苏千漪非常自觉的整理了桌子上的餐盒,拿过纸巾擦干净桌上遗漏的汤渍。
“苏千漪。”叶斐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二层,她的双手就这么搭在栏杆上,发丝随着她附身的动作而吹落在胸前,贴合的裙线勾勒出好身材。
“嗯?”苏千漪刚整好桌面,听到声音后回过头去。
叶斐然半打趣半认真道:“我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所以今晚只能委屈你了。”
委屈?
苏千漪有些不明所以,该不会是因为想要做点容易被和谐的事情,却因为没准备好必要的东西委屈吧?
苏千漪警惕的望着叶斐然。
“我忘了找人提前打扫,侧卧今晚没法睡人。”
“那我睡哪儿?”
“呐,那看着还不错。”叶斐然的眼神扫了一圈不远处的沙发,语气中带着几分奸计得逞的笑意,“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
苏千漪咬了咬自己的后槽牙,很难不觉得叶斐然是故意的。
她不就是刚刚提了一下想当个海王,然后又稍稍有点不尊重人的,说了句叶斐然更年期提前了嘛?
叶斐然的脚步声去而复返,楼上从天而降下一个巨大的阴影。
苏千漪本能的抱头闭眼,“砰”地一声,一块柔软的毯子准确无误地将苏千漪罩了进去。
苏千漪狼狈地扯下了头顶的毛毯,发丝因为静电而跟着胡乱的飞舞着,好不狼狈。
“噗……”楼上的叶斐然望着这样的苏千漪终于消了气,笑出了声来。
苏千漪瞪着叶斐然那恶劣的行径,握了握拳,却还是克制着松开。
这狗脾气,这么多年怎么就没半点长进?
倒让苏千漪有几分怀念起曾经与叶斐然那些,斗智斗勇的时光来。
自从叶斐然的父亲突发心脏病去世,叶家整整内斗了十二年,在外人看来,叶斐然生而富贵,是个天之骄女。
可这些都是假的。
叶斐然虽是叶家最小的女儿,但小到跟自己的侄子叶景辰,也就差了六岁,小到她年少时连自保都成了问题。
雏鸟身边群狼环伺,其中的明争暗斗自然不必多说。苏千漪就是这时候来到叶斐然的身边。
那些年,她陪着叶斐然一点一点夺权争利。苏千漪陪着叶斐然,为她抵挡不经意间的明抢暗剑,教她明辨叶家的豺狼虎豹,后来又借着自己穿书前的能力和对于书中事件的先知优势,帮着叶斐然夺权。
只是一开始,对于叶斐然来说,苏千漪就是一个试图霸占她身体的孤魂野鬼;而对于苏千漪来说,叶斐然就是个不听劝阻随时能拉着她一起送死的狼崽子。
两个人磨合了很久很久……
苏千漪穿书前众星捧月,一举一动都暴露在人前,不敢有丝毫松懈。
穿书后她仗着灵魂不会被标记上年龄,也彻底放飞自我,倒是她生前许多年都未能有过的轻松自由时光了。
“喂,叶斐然,你二哥向来都不愿意好好做项目,现在突然对那块新开发区的土地感兴趣,你不觉得不太对吗?”
“喂,我跟你说话呢叶斐然。”苏千漪见叶斐然不说话,暴躁开口,“你二哥最近在转移资产,又需要新的项目去画饼招商,你听不懂吗?”
叶斐然脚步微顿,语气冰冷:“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要不是看你大雪天的因为烦心跑出来我才懒得管你。到时候你冻坏了,又想要我代你熬病期啊?”
“滚,我没让你代我。”
“好了好了,我看你可怜想代替你不行吗?我可没害过你啊,叶斐然你听我一句,你二哥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建立空壳公司转移资金的事情了,叶氏被他们这么玩下去迟早会完蛋的。”
冬日的雪花将天地渲染成白茫茫的一片,纤尘不染纯洁无暇,苏千漪的声音也被带上一层滤镜,显得格外的空灵悦耳。
“你念着他们的亲情,但他们又何尝把你当作过妹妹?你忘了你父亲去世那日你被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险些出事了?你信不信将来有机会,他们会毫不犹豫把你当成弃子?”
叶斐然沉默不语,挺直的背脊倔强而又脆弱。
其实一开始苏千漪并没想去改变什么剧情,只想当一条咸鱼,天高海阔任逍遥。
可偏偏这本书中的叶斐然是个反派,能让一个小女孩走向家主之位,变得手段狠辣,定然不是一条平凡的成长路。
苏千漪不想让叶斐然经历那些,更不想叶斐然变成一个冷酷无情只知道赚钱的工具人。一如书中结局,国内市场无法满足叶斐然的野心后,叶斐然将国内的权势全留给了叶景辰,而后前往海外下落不明。
苏千漪不愿让她从神坛跌落尘埃。
也不愿让她的毕生心血都拱手让人。
“我知道你讨厌我,一直怕我夺走你的一切,但你若真的出了事我也没好下场。”苏千漪语气轻快,“若是你成功了,当作报酬,到时候你养我好不好啊?”
“你做梦吧。”叶斐然脚步一转,往屋内走去,调出了项目有关的分析资料,终于妥协,“你说,我去做。”
后来,叶斐然的二哥入狱,等到叶家人察觉到是叶斐然做的时候,叶斐然羽翼已丰,早已无法阻拦。
当时因为连年的内斗,叶氏几近破产,几乎到了清算的地步。叶斐然力挽狂澜,最终拿下了叶家,并又将其推上了a市商界难以撼动的地位。
只是——
她们曾相识于微末,归来后却又不敢相认。
苏千漪叹了口气,望着如今面前的叶斐然,颇有几分感慨。
“苏小姐这么盯着我做什么?”在苏千漪开小差的这段时间里,叶斐然又下了楼。
“我不乐意什么?”苏千漪将毛毯抖了抖放到沙发上,自己也懒懒的坐下,“只要有空调,我不挑。”
叶斐然朝着苏千漪打量了一番,从茶几抽屉中拿出一把梳子递了过去。
“赶紧打理一下,丑死了。”
“你弄乱的,你得负责梳好。”苏千漪没接,反而背过身。
叶斐然笑了笑,把梳子拍在茶几上,“爱梳不梳。”
苏千漪妥协,自己委委屈屈的抓起头发梳了起来。
“我觉得第一天同居就让你睡沙发,似乎不太好。”
“你要把你的卧室让给我吗?”
叶斐然拿过苏千漪手里的遥控器,随意点播了一个频道,“签合约时我就说过,我的生活太过无趣,苏小姐若是无事可以骗骗我的感情,到时候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
“你有那么好骗吗?”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叶斐然侧头,指尖缓缓抚上苏千漪的手,慢慢的,与其交叠在一起。
她诱哄着:“沙发多硬啊,你不想睡床吗?”
苏千漪甩开了叶斐然的手,沉默了几秒。
就在叶斐然觉得苏千漪不会做什么时,苏千漪猛地一扑,将叶斐然按倒在沙发上,同时双手按住了叶斐然的肩膀。
两人的距离极近,近到苏千漪能看清叶斐然眼睛上每一根细长的睫毛。
苏千漪与叶斐然对视着,唇角开始向上勾起:“怎么样,有感觉吗?”
叶斐然低笑了一声:“就这吗?”
苏千漪又附身离得更近了些,靠近了叶斐然的耳边,那温热的气息流转在耳廓周围,“那这样呢?”
“苏小姐似乎还可以更努力一些。”
苏千漪的眼神闪了闪,将上半身压得更低了些,若有若无的蹭过叶斐然,“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