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大悲无泪，哭成泪人儿
“原来我在你心目中，就一直都是这么低贱吗？”
王语嫣心中酸苦不已，没想到一向谈吐文雅的表哥，心里居然会这么瞧不起她。
“难道……难道你那亡了数百年的大燕皇室后裔，就比我高贵了么？”
王语嫣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语气中饱含幽怨。
忽然一声呵斥：“放肆！你敢看不起我大燕！我大燕皇室血脉，就是比你们这些贱民高贵十倍百倍！你们如何能与朕相提并论？！”
王语嫣被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大跳。
待听清他的话后，再看慕容复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她的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寒意。
她感觉眼前的表哥突然变得无比陌生，变得她完全不认识了。
他简直不像是人，而像是入了魔的魔鬼一般！
不过念及多年的苦恋，她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问道：“那你刚才说喜欢我，却是喜欢我什么？”
“表妹美若天仙，哪个男人见了会不喜欢？”
“就只喜欢我的样貌？”
“是的。”
“你既然喜欢我，又为何会对我如此冷淡？”
“儿女情长，如何比得上国家大事？”
“如果我劝你放弃复国，和我安生地过那太平日子，你……愿不愿意？”
“那不可能！区区一个女人，也敢妄想坏我复国大计，阻朕登基？！杀！”
“什么？”
“我说杀！杀杀杀！谁敢阻止我复国，那就是我的敌人！是敌人就要杀掉！杀杀杀！”
“便是我，你也下得了手吗？”
“你？你算什么东西？便是四大家将敢坏我的事，我也全杀了！”
王语嫣面如死灰，看到慕容复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凶残的话，心情激荡，头脑一晕，本就柔弱的身子倒了下去。
“表小姐！”
暗中偷听的二婢见她有摔倒的迹象，先一步冲了出来，终于将她接住。
“表小姐，你怎么了？快醒醒！”阿碧轻轻摇晃着她的身子。
“让我来！”阿朱却是机灵，伸手去掐她人中。
在疼痛的刺激下，王语嫣悠悠醒转，看了二婢一眼，怔怔道：“阿朱，阿碧，你们来了。”
说来也奇怪，慕容复的答复分明让王语嫣有种天塌地陷的绝望感，但她却一滴泪都流不出来，整个人只是呆呆愣愣。
阿朱劝道：“表小姐，要不你还是哭出来吧。”
王语嫣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沉默不语，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阿朱见她这个样子，更担心了，难道这就是“大悲无泪”？
不过对于这种情况，她虽然聪明，却也没有办法。
随后，二婢转头去看慕容复，神色都是有些复杂。
刚才王语嫣和慕容复的一问一答她们也听见了，同样的，她们也被慕容复的狠辣吓到了。
她们万万没想到，自家公子居然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阿朱将王语嫣交给阿碧照顾，走到慕容复面前，问道：“公子，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你是我的婢女之一，阿朱。”
“公子，你喜不喜欢阿朱呢？”
“不喜欢。”
“为什么？难道阿朱长得不漂亮吗？”
“阿朱长得固然漂亮，但你不过是我的婢女，一个下人而已，如何配得上公子我？”
“那公子以后打算怎么安排阿朱呢？”
“自然是当成笼络人心的工具，把你嫁给值得拉拢的人。”
“联姻？”
“不错！要不然，你区区贱籍，公子我又何必让你去学琴棋书画，把你当大家闺秀来教来养？”
“阿朱明白了。”
阿朱轻轻叹了口气，转身退下。
她自小就聪明，对这些问题的答案其实早就有所猜测，只是她毕竟深受慕容家教养之恩，倒也不会因此心生怨恨。
不过听慕容复亲口证实这些猜测，她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毕竟对方培养她的目的太功利了。
她能理解，也能接受，但其中的滋味难免苦涩。
至于慕容复对她无意，阿朱倒不在乎，因为她对慕容复也没有男女之情，有的只是尊敬和感激。
来到阿碧身边，阿朱道：“你也去试试吧。”
阿碧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推拒道：“这样不好，我……我还是不问了。”
“公子喝下了‘真话水’，又不会记得这期间的事，你怕个什么劲？”阿朱纳闷。
阿碧却还是摇头。
阿朱见她如此反常，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中恍然。
她看着阿碧的眼睛，道：“你喜欢公子，是不是？”
阿碧紧抿着嘴唇，却不说话。
阿朱却又追问：“你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所以选择逃避，选择自欺欺人，是不是？”
“阿朱姐姐，你别说啦！”阿碧委屈道：“我只想陪在公子身边侍奉他，便心满意足了，你不要再问了。”
然而阿朱却摇摇头：“这恐怕不能如你所愿。”
“什么意思？”
“你把你的日记副本拿出来。”
阿碧依言照做。
阿朱也把自己的日记副本召出来，然后同时翻到扉页。
【人物：阿碧】
【仪表：9】
【好感度：9】
【人物：阿朱】
【仪表：9】
【好感度：8】
阿朱指了指阿碧那高达“九”的好感度，道：“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
阿碧：“……”
“按照评分来看，那个人就算放过我都不会放过你的。而且，他若是强来，我们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阿碧一下子愣住了，阿朱所说，恰好是她没想到的。
如今听阿朱一席话，她不禁陷入了沉思。
越想下去，她的脸色越白。
阿朱抓住她的柔荑，道：“好妹妹，去问吧，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以后你若真嫁了别人，起码也能心安。”
阿碧默然。
踌躇良久，她才一步一步地走到慕容复跟前。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英俊脸庞，阿碧嘴唇微微颤抖，蠕动了半晌，终于吐出话来。
“公子，我是……”
“你是阿婢，我的婢女之一。”
“公子，你喜不喜欢阿碧呢？”
“不喜欢。”
“也是因为阿碧身份低贱，配不上公子吗？”
“是。”
“可是阿碧却喜欢公子，非常喜欢。”
“那是你的事，我又管不了你喜欢谁。”
“公子，阿碧想嫁给你，哪怕只是当一房妾室……”
“滚！朕堂堂大燕皇帝，怎能纳一个下人作妃嫔？那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阿……阿碧明白了。”
言未讫，阿碧已是掩面泪奔而回，扑到阿朱怀里嘤嘤哭泣起来。
阿朱看着“大悲无泪”的王语嫣和“哭成泪人儿”的阿碧，顿感一阵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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