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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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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刘祥说有要事向陆琢汇报得时候,因是公务机密,沈瑜不方便打扰,便起身离开了县衙后院。

    只是回到沈宅,她在卧房内垂眸思忖了许久。

    虽然不清楚刘祥要说得是什么,但她直觉应该与袁启和洪运有关。

    袁启已经被捕,无需再担心什么,倒是洪运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沈瑜下意识揉了揉额角,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莫非,洪运除了有可能偷卖了她的脂粉方子,还会有什么其他案子在身上?

    她摩挲了一把如云的乌发,实在想不出什么头绪来,便把这事先放到了一旁。

    现在她已经让阿方和阿然守在北屏镇盯视着于表姐,幸运的话,也许他们不久就会找到洪运。

    翌日清晨,食铺的人去县衙送早点,发现陆大人一行早早便从县衙出发,不知去了哪里。

    沈瑜听到伙计汇报,微微颔首表示知晓,左右都是陆大人的公务,他处置起来得心应手,根本无需她担忧什么,倒是应该把精力放在自己的铺子上。

    沈瑜垂眸核对完“食来香”的账册,暗自舒了口气。

    她不在的这些天,食铺一直安然无事,这都是春燕与张全的功劳。

    食铺进项稳定,几个月来一直呈增长之势,如今刨去所有费用,每个月的盈利已经在三十两上下,这对于一个特色包子铺来说,已经是相当高的收入了。

    自打她开了脂粉铺以来,秉持的原则便是将食铺与脂粉铺的账目分开核算,各负盈亏。

    相比脂粉铺来说,食铺虽然进项少得多,但确实胜在稳定。

    按照她当初的思路,食铺与脂粉铺的经营理念完全不同,因食铺吸引顾客的范围所限,应当在盈利稳定后开设分铺才好。

    沈瑜揉了揉眉心,以手支起下颌,微微凝起眉头思忖。

    如果食来香开分铺的话,选在哪里合适呢?

    刚想出了一点眉目,雅室外便传来叩门声。

    “沈掌柜,是我,张全。”

    “进来。”

    沈瑜温声道。

    张全进来后没说什么,先是朝沈瑜弯腰深深鞠了一躬,这举动简直把沈瑜吓了一跳。

    “张全,你这是做什么?”

    “沈掌柜,袁启的事我得好好感谢您,”张全十分郑重得又拱拱手行了一礼,“要是他一直潜逃在外,我姐的日子也会过得不安生。现在他被抓了,我们全家的心都踏实下来了。”

    张全说到这里,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在他看来袁启就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袁启给他阿姐造成的伤害实在太多。

    因为香云被休弃的事,张家已经成为周边街坊邻居常用的谈资,香云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的难过与压力可想而知,好不容易努力开始新的生活,又被袁启纠缠一番,还被他打伤。

    如今袁启被捕,按照律法,单就他故意伤人一事,就足够判上数年的刑罚,于张家来说,总算是摆脱了他的纠缠。

    沈瑜理解张全的心情,示意他坐下,又温声安慰了他几句。

    略过袁启的事不提,沈瑜方才正想找张全来商议“食来香”开分铺的事。

    她把账册推到张全面前,让他过目。

    但张全斗大的字不识几个,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掌柜的,这个我看不懂,您告诉我要做什么吧。”

    沈瑜倒是忘了这事,其实大部分普通百姓家的孩子都不识字,春燕与秋霜也是她当日手把手教出来的。

    她歉意地温柔笑笑,随后合上账册,温声道:“咱们食铺到了该开分铺得时候,你想想哪里适合?”

    张全想了会儿,试探着回答:“掌柜的,我有两个提议。一个是山阳县,山阳县距离咱们乐安并不算太远,饮食上也比较接近,百姓对于乐安的吃食能够接受。虽然山阳县不如乐安富庶,但那里铺子租赁费用和人工都便宜,但吃食的价钱却差不多,这样算来,进项上有可能比咱们这里还会高。另一个是济州,济州人口多,总有喜欢乐安吃食的,客源上比山阳县有优势,但济州铺子费用和人工都贵得很,对咱们食铺来说,风险要多些。”

    其实这番话已经表明了张全的态度,他偏向于去山阳县开分铺,这想法倒是与沈瑜不谋而合。

    不过沈瑜却觉得惊奇,没想到他在短短片刻间便能想得这么周全。

    似是察觉到了沈瑜的心思,张全咧咧嘴,补充道:“我平时闲下来也琢磨过开分铺的事,恰好有朋友在山阳县开饭馆,便找他打听了不少。”

    沈瑜垂眸笑了笑,人才难得。

    春燕适合在乐安内守住已开的铺子,倒是可以让张全尝试一下张罗在外地开分铺的事宜。

    她微微颔首:“去山阳县开分铺的事你先想个具体的章程出来,若是可行的话,近日就着手去办。”

    想了想,又加一句:“有时间让春燕教你识字算账。”

    傍晚时分,秋霜轻轻推门进到了雅室。

    “颜如玉”关张了两天,她方才无事去县衙为李昭送糕点,才发现李昭还没回县衙,不知去忙活什么公务了。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雅室内还没亮灯。

    沈瑜下午与张全、春燕讨论过开分铺的事,此时只她一个人在室内,看上去似在垂眸思索着什么,连秋霜静悄悄进来都没发现。

    秋霜拿火折子点燃了桌案上搁着的一盏琉璃灯,轻声唤了句:“小姐?”

    沈瑜轻“嗯”了一声:“怎么?”

    秋霜在她对面坐下,瞄了眼她手中的食铺账册,再联想到“颜如玉”已关张,虽按小姐的主意来说只是暂时的,但心里还是有些失落,忍不住叹了口气。

    沈瑜看她眉头拧起的样子,不由笑了笑。

    “担心脂粉铺?”

    “是啊,”秋霜提壶为沈瑜倒了盏茶,推放到她面前,“小姐,如果咱们找不到洪运,或者即便找到了他也不肯承认私卖了方子,那我们该怎么办?”

    看了一下午账册,实在是有些乏累了。

    沈瑜喝了半盏茶,将账册合起放到旁边。

    细白指尖揉了揉眉心,沈瑜沉吟片刻温声道:“不必担心,就算方子被‘阙记’买走,洪运不承认他私卖脂粉方子,‘颜如玉’也有办法东山再起。”

    “真的?”秋霜眼睛顿时燃起亮光来,“小姐快说说办法。”

    沈瑜方才一直在想这事,已经有了些眉目。

    不过她没直接回答,先是问道:“我让你注意‘阙记’的动静,他们今日还在促销脂粉吗?”

    若是沈瑜不问,秋霜险些忘了这回事,她记得从‘阙记’铺前经过得时候,清楚听到有顾客在抱怨脂粉价钱比之前贵了不少。

    “没有,价钱比原来的八分银子多了三倍呢!”秋霜啧了一声,“这陈掌柜也太黑心了,看到咱们铺子关张,就迫不及待得涨价了。”

    “‘阙记’涨价不足为奇,先前他们降价卖脂粉赔了不少银子,现在肯定要把损失弥补回来。”沈瑜轻抿一口茶水,淡淡道,“不过即便‘阙记’涨价,西街上如今只有他们一家脂粉铺,而且他们的脂粉又好,顾客依然还会光顾的。”

    “这么说,我们岂不是没有活路了?”秋霜眼里的亮光忽地一下黯淡下去,恨恨地拍了拍桌子,“小姐,我们为什么不能直接去县衙告发‘阙记’盗用了我们的方子?”

    沈瑜默默看了一眼秋霜,这些话她之前就说过,实在没必要再重复一遍。

    根据现实情况来说,光凭已经做出的脂粉来判断秘方是否被盗用本就难以界定,除非是洪运或者陈掌柜主动承认此事才行。

    秋霜情急之下冲动出口,想起沈瑜之前的话,又默默咽下想唾骂“阙记”的话,语气恹恹地问:“那小姐还能有什么办法?”

    “还记得雪桃口脂吗?”

    秋霜听到这话,眼神又亮了起来。

    那口脂是她新近研制出来的,但沈瑜当时出于谨慎考虑,没有让于表姐的脂粉作坊生产,也就是这口脂的方子洪运也不知道。

    而且“雪桃”相比于以往的口脂,不论从颜色还是质量上来说,都要好上不少。

    “这么说,我们可以像当初出售山茶口脂那样,再从雪桃口脂开始售卖?‘阙记’的价钱一旦涨起来,为了维持他们新推脂粉的口碑,便不能再随意降价。那我们的雪桃口脂就可以有机会再售卖出去?”

    沈瑜表示赞同地点点头。

    不过这也意味着“颜如玉”几乎要从头再来了。

    顾客可以从头慢慢积累,沈瑜倒不担心这点,她真正担心的是脂粉作坊。

    以前的脂粉方子会被人私售出去,那雪桃口脂方子也未必安全,她需得有一家自己的脂粉作坊才行。

    只是又要考虑银子,又得考虑是否有合适的脂粉作坊出售,这更得从长计议了。

    两人这边还在讨论雪桃口脂的事,春燕端了一托盘粥点进来。

    托盘里是三碗八宝参粥和盛在细篾竹筐里的包子。

    秋霜见状把桌案上的账册和茶盏收起来放到一旁,春燕便把粥点放在桌子上摆好。

    晚间还有铺子里的事要商议,按照沈瑜的吩咐,三人就在这里简单用些晚食。

    “小姐,这包子是芸豆胡瓜丝素馅,天气热了,来铺子里的食客最近都喜欢点这种包子吃。还有,尝尝这八宝参粥,这是食铺最近卖得最好的一道粥。”

    沈瑜之前忙于打理两家铺子,且把大部分心思放在了脂粉铺里,已经很久没在食铺用饭了。

    现在终于有时间在食铺多呆,春燕迫不及待地催促她尝试一下食铺里的粥点。

    沈瑜拿起调羹尝了一口,八宝参粥味道清新香甜,既去除了天景参的涩味,又有绿豆红豆等八宝材料放置其中,吃起来清爽解暑,难怪颇受欢迎。

    又拈起包子尝了半只,口感丰富不腻,这种口味确实适合夏季的时候食用。

    她之前提到过食铺供应的粥点要考虑时节,春燕和张全对此很是上心。

    “小姐,我今日又去看过香云了,她比之前好了很多,已经能够下床走动。”

    春燕吃完一只包子,将筷著搁在旁边,似在回忆香云说了什么,片刻后她自顾自点点头:“香云还说了一件事,她记得袁启以前提过洪运这人偶尔喜欢去赌钱。”

    秋霜马上道:“莫不是洪运欠了别人赌资,才想到把我们的脂粉方子卖出去换银子?”

    沈瑜点点头,这倒很有可能。

    她们刚讨论了几句洪运的话,外面突然传来叩门声。

    来人是阿方,他在门外急声道:“掌柜的,于坊主那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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