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收揽人心
“那皇上你送的呢？”
“除了朕。”
“那太后娘娘呢？”
“……”
“依若呢？阿忠呢？墨青……”
权煊明一脸黑线，“安元元！”
安元元讪笑，权煊明无奈，她绝对是故意的！
“皇……皇上……”
不等权煊明和安元元认真掰扯，李院判震惊又有些怯畏的声音打断了权煊明的思路。
只见李院判慌忙将手中酒杯放下，又打开酒壶认真检查。
他再次确定了自己的判断，跪在地上，“皇上，皇后娘娘，这酒里加的是毒药浮生梦啊！”
“浮生梦？那是什么？”安元元问。
——既是毒药，为何我毫发无伤？
听着安元元的心声，权煊明握拳，安元元的疑问也是他心中所不解。
李院判自然也觉得蹊跷，不明白为何皇后复原如此之快，但还是老实回答安元元的问题。
“浮生梦，顾名思义，会使饮用者陷入梦魇，少饮还可以恢复，只是醒来元气大伤，多饮者则如同……如同……”
眼见李院判支支吾吾不敢直言，权煊明心中已有预感。
他语气淡淡，一字一句道，“如同什么？说！”
帝王威压，让安元元慌了神。
在她眼中，权煊明自小病痛缠身，她心疼他在数着日子等待死亡。
这是她第一次真切意识到，眼前的男人是大殷的天子，掌人生死。
李院判声音颤抖，“如同活死人一般……”
夭寿了。
“放肆！”权煊明挥手将酒杯摔在地上，应声而碎。
权煊明少年老成，又因为深知自己的身体状况，向来淡漠有礼。
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大动肝火，以至于没办法理性思考其他。
听到响声，依若第一个闯进来，阿喜紧随其后。
“皇后娘娘！”
随着殿门打开，阿忠墨青等众人皆看到殿内情形。
权煊明一眼扫过去，马上乌泱泱跪下一片。
“皇上息怒！”
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让安元元愣在原地。
——沈妃想要害我？
——可是刚刚沈妃也有拦着我不许我喝多，她似乎是有些娇蛮任性，但不至于十恶不赦。
——权煊明不是也不想沈妃有事的吗……可是他为何如此生气？
安元元怯生生地看向权煊明，屏退下人的是他，怒发冲冠的也是他，到底为什么？
权煊明对于安元元看出自己刚刚想保沈妃一命的事并不稀奇，她向来通透。
可今日若不是她幸运，那些浮生梦只怕已经让她昏睡不醒。
或许是她体质的不同，那些阳清之气救了她，否则……
他不敢去想。
权煊明也意识到自己吓到她了，可眼下情形又没办法变脸。
无奈，只好甩袖离开凤栖宫。
他恨不得杀了沈妃，可沈太傅毕竟于他有授课之恩。
他需要冷静。
权煊明离开，依若马上冲过来，“娘娘，您怎么样？皇上有没有伤到您？”
安元元觉得自己失忆后说的最多的只怕就是这句话了，“我没事。”
她似乎想通了什么，浅浅笑道，“他……不是冲我发火，是——担心我。”
安元元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这句话时眉眼俱笑，眼神含情。
权煊明屏退下人再查验应是为了保住沈妃，沈妃毕竟是沈太傅独生女儿，若是太傅相求，他应是没办法拒绝。
他现在一定在头疼怎么处置沈妃吧……
倒不如她去给他一个台阶，替他解了这结。
安元元让周围的人各自散去，扶起李院判。
“李太医，本宫记得上次落水醒来时也是您替我诊脉，还没有谢过您妙手回春。”
“是，娘娘这样说实在折煞臣，治病救人是医者本分。”
“李太医医者仁心，也是聪明人，今日之事，还请您守口如瓶。”
宫中的事，不参与，才更安全。
李院判做太医多年，自然也是深谙此道。
“娘娘放心，臣明白。”
安元元点点头，李太医很快退下，安元元也动身去启明宫。
她知道，沈妃本性不坏，只是娇纵惯了。
她也不想沈妃因一时之气做的事而陷入深渊。
启明宫，权煊明刚踏进殿门，就看到等待在一旁的沈太傅。
帝王怒气未消，神色不明，“太傅来得很巧，你实在是教了个好女儿。”
沈太傅见权煊明脸色不好，急忙跪下，“老臣惶恐，小女被臣宠坏了，若做了什么惹圣上不快之事，老臣愿意一力承担！”
权煊明反问，“承担？你拿什么承担！她今日敢用浮生梦毒害皇后，明日是否要用鹤顶红毒害朕！”
沈太傅瞳孔瞪大，伏地，“皇上息怒！皇上，皇上您答应过老臣，无论小女做了什么错事，都保小女一命，哪怕……哪怕叫她冷宫之中度过一生，皇上，求您念在老臣曾为太子太傅，如今又以老弱之躯助您设局，请……请放过小女……”
权煊明心有不忍，坐在龙椅之上，示意阿忠将沈太傅扶起，“起来吧，来人，赐座。”
他确实会保下沈妃，但是他不要沈太傅承他的情，他要沈太傅承安元元的情。
在他逝世后，为安元元再留一份保障。
权煊明叹气，“朕自然没有忘记答应过太傅的事。只是今日之事，不是朕一人之事。沈妃毒害皇后，太傅也知道，义亲王对皇后也是宝贝得很，若是皇后不愿意放过沈妃，朕总要给皇后和义亲王府一个交代。”
沈太傅低下头，“老臣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是懂礼知节、温和之人，老臣愿意带着小女给娘娘磕头认错，求皇后娘娘原谅。”
权煊明点头表示满意。
墨青来报，“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权煊明无奈摇头轻笑，他就知道她不会坐视不管。
权煊明看向沈太傅，沈太傅满脸不安害怕。
权煊明了然，沈太傅嘴上说皇后是温和之人，但说到底是不相信皇后可以原谅沈妃下毒的。
安元元进门，给权煊明行礼。
沈太傅起身行礼，安元元微微颔首，“太傅不必多礼。”
“皇后娘娘和皇上讲话，老臣先行告退”
“不必，本宫的目的应是和太傅一致的。”
沈太傅浑浊的眼讶异地看向安元元，只见她缓缓跪下，轻启朱唇，“皇上，臣妾是来求您放过沈妃的。臣妾已经告诫过在场之人，今日发生的事一字也不会传出。沈妃本性不坏，只是一时荒唐，她也劝告臣妾不要多饮，可见她并非要致臣妾于死地，况且臣妾身体无事，也不想沈妃因此事而再无回头之路，请您放过沈妃。”
权煊明看着沈太傅不断变幻的神色，勾唇，经此一事，未来就算没有他的旨意，沈太傅也会帮安元元的。
“既然皇后如此说，朕不再追究，太傅，还不谢过皇后。”
沈太傅不可置信地看着安元元，听她说出的一字一句原谅之词，粗粝的手擦了擦眼泪，跪下，“老臣谢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