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院子里的野种

    林可润进屋就看到哭哭啼啼的嫂子，抬手要打挂在身上的一个奶团子。

    林母缩在一边不敢上前。

    才三岁的小女孩，面黄肌瘦，一双乌溜溜的小凤眼却很有劲。

    林可润心一跳，冲过去抱住脸快被掐红的孩子，“嫂子！”

    “小露，你疼不疼？”

    孩子叫做林小露，在外是嫂子和外出打工的哥哥生的“女儿”，与林可润最亲。

    林小露立刻乖巧摇摇头，手里还抓着一条七彩珍珠项链，递给林可润，“润润的。”

    项链上的珍珠扯坏，砰砰一颗颗往下掉，这是陆行深多年前送给林可润的第一个礼物。

    林家破产，林可润当掉了所有，唯独留着这条项链。

    看着如今残破的项链，林可润突然感觉更不安。

    陈依芸眼里闪过心虚，“林可润，我好不容易买条裙子，拿你的项链戴戴怎么了？反正，凭你现在的情况，也用不上了！”

    林可润弯下腰，还是将珠子捡起，然后抱紧孩子，“嫂子，小露她不会平白无故扯你的裙子，裙子下个月我会赔给你，请你不要打孩子。”

    林父每个月要高昂的医药费，工厂出事烧伤了十几个人，林母患了焦虑症不敢出门见人。

    一家上下靠着林可润的工资勉强吃饭，而陈依芸依旧用哥哥寄来不多的生活费，私下挥霍无度。

    原本这段婚事是不成的，偏偏林家最困难的阶段，陈依芸这个大小姐怀孕了。

    陈依芸立刻激动了，“什么？你今天没拿钱回来？！”

    林可润难以启齿，“出了一点状况。”

    “那你还回来干什么？妈！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为你们林家流过产？我陈依芸做了什么孽，嫁到你们这种家庭，我这条裙子还是赊账的，明天不给钱老板就要上门。”

    “我丢不起这个脸，我现在就去死了好了！”

    陈依芸意料中的大发雷霆，难以想陈依芸也曾是个大家闺秀，喊着就要去跳楼。

    林母慌了，“可润，怎么一回事？明天你爸爸的药费又要交了，再说，到底是我们林家对不起依芸。”

    林母哭着去求陈依芸。

    这样的戏码已经上演不知道多少次，简陋的床上，不能动弹的林父听到吵架声，发出吞口水的“呜咽”声。

    林可润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嫂子，够了。”

    “明天我就拿钱给你，爸的药费我也会凑出来，就延一天。”

    在这个家待的越久林可润就绝望，甚至庆幸当初没说口的……

    想到白天遇见的人，林可润再度呼吸不畅。

    陈依芸这才息事宁人，毫无母性瞪着林可润怀里的女儿，“好，林可润，这是你们家欠我的！我也劝你一句，别忘了，这孩子就是个野种！”

    林可润面色忽然发冷，“小露她不是野种。”

    陈依芸嘲笑，“那她是什么？她难道有爸吗？”

    整个房间的气氛，忽然都暗下来。

    林母恐慌地扯了扯陈依芸。

    陈依芸似乎也知说了不该说的，“妈，我也是想她能嫁的出去，这样林家才有救。”

    林可润抱着饿的不行的孩子，回到了她的房间。

    老旧的四合院曾住过三户人，现在都搬了出去，只剩下了林家人。

    能租的都租了，林可润和孩子平时就挤在只有一张床的杂物间。

    锁好门窗，林可润忽然就掀开衣服，很轻地说，“小宝，我们吃饭了。”

    小宝是给孩子的小名。

    怀里的孩子很乖的就凑了上去。

    长期的营养不良，医生建议要吃母乳到五岁，林可润忍着胀奶疼只有晚上喂养。

    待孩子吃饱了，林小露忽然对林可润问，“润润，我真的没有爸比吗？”

    小小的眼神，已经好奇会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