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芬兰个人章8——「噩梦，宿醉，温馨与不愉快」

    「单动式的转轮枪，击发前需要手动掰下枪击，通常而讲，其所使用的子弹与栓动式步枪不同，所以火药爆炸，子弹出膛所带来向后的冲击力远远比步枪小。」

    很熟悉，仔细回想之下，又感到很陌生的声音，在我耳边徘徊。

    我努力睁开眼，却除了自己的手，胳膊，身体以外，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是一片漆黑的。

    我还记得就在不久以前，我还在俱乐部里，借着酒劲将拜斯兄弟会的人打退，之后就没有印象了。

    拼尽全力站起身来，脚下传来的却并不是实感，感觉更像是站在空气上一样。

    「科技发展让一个人可以比之前更加方便的，去杀死另一个人，过去人们将金属磨得闪闪发光，削铁如泥，现在人们将铁球和火药塞进枪管，贯穿所有。」

    它看起来，很喜欢讲这些大道理？这什么都没有的鬼地方只有我一个人，它是讲给我听的？

    手伸向腰间想要拔枪抗议，却摸了个空，想要喊叫，明明没有被扼住喉咙，却什么都喊不出来。

    「幸运与厄运二者，为上帝所赐予人间之珍物，善者恒善，故善者恒幸运，恶人则反之。」

    到这，我恍然大悟，这声音的主人，在之前也光顾过这，同样的，那次也是在我梦中。

    至于这里……大概是因为我喝了酒的缘故吧，平常经常能梦到的家的样子也好，学校也好，这次都没出现。

    不过，倒也不错……还能看见些新奇的玩意。

    「极恶之人，必须彻底忏悔，才得以使上帝原谅……」

    结果还是在说我啊……我也不过是偶尔送了几个人去见上帝了，无非如此。

    况且，总是有人在找我进行决斗……如果我不杀他们，他们可就要杀我了，我又为何要为这被强加上的罪忏悔？

    「若未曾为自己犯下的罪所忏悔，其灵魂必将被恶魔分食……」

    随你怎么说……至少在你面前的是一位……呃……自五年前开始一直都是的受害者，至少我还没加害给别人……如果有，那也是这个世界应得的报应。

    「……」

    像是一声叹息，或是其他声音，可能还有很多话想要说，应该是千篇一律的细数罪行……但它突然停下来了，仿佛得知了我内心中的想法一样。

    也算好事，至少我能清静一点了，之后就是乖乖等待自己醒来，逃离这个该死的梦境。

    但就在眨眼间，我却所处在了一座城市的上空中，向下看去，高楼耸立，灯火通明，即使在这高空中也很耀眼，冥冥中感觉这并不像是圣奥利斯，或是米登捷尔德其他城市的模样……甚至不像属于这个时代的产物。

    这声音的主人为什么将我送到这，我不得而知，但我更多想考虑，等到圣奥利斯也发展成这样，放眼望去看不到除高楼以外的建筑时，我大概也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你忏悔吧……」

    随着这句话，突然像是地面崩塌了一样，我正在向下坠去。

    过去所梦到的从楼梯上摔下来之类的场景……完全不及这个！

    我感受到这声音的主人满满的恶趣味了，尽可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梦而已……但这下坠的感觉也是这么真实！明明到这一步我早就应该惊醒过来了！

    风在耳边呼啸，撕裂，无论如何拼命，都抓不到任何东西，只是一直在下坠，仿佛它真的要就这样摔死我！

    直到我就这样重重砸在地面上，都没能在过程中惊醒。

    梦中没有痛觉……但我清晰的感受得到，我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回过头，那辆马车却早已直直撞过来了。

    「啊啊……！」

    我猛然惊坐起，随之而来的是头痛，和身体的酸痛感。

    还没来得及环顾一下四周，又因为疼痛而躺了回去。

    「痛……」

    看来这就是宿醉了……我绝对不想再体验一次这种感觉，头还感觉晕晕的……难受至极。

    「看来是有人做噩梦了。」

    随着推门声，爱丽丝的声音传来，这让我感到很安心，至少我逃离那个该死的梦境了。

    「头痛的厉害就躺下……昨晚你突然就晕过去，戴威他们可差点把你和那堆尸体一起拉出去喂狼。」

    「……你们甚至还给我腾出来了个床？」

    「这个……毕竟你相较于大伙来说，还算是有家可归，大伙要么是没找到合适的租房地点，要么是喜欢在俱乐部住着……这里本来是亨利的床，亨利昨晚忙了一宿，现在强打着精神，在楼下帮忙修窗户。」

    二楼除了小布兰妮，三原，亨利和爱丽丝的女性单独房间外，其余人都在隔壁那间集体宿舍里居住，三原和亨利挤在一个屋里，也就是说没有空闲屋子能腾给我住了。

    该说是幸运还是什么？好在我在那出租屋里住了快要五年了，一直没搬走过，不然可能就要挤进那充满东国所说的「阳刚之气」的集体宿舍了。

    「毕竟昨天有人来大闹了一场……俱乐部也损坏了不少东西，所以停业整顿几天，你待会回家就可以，这几天也可以不用上班。」

    「别了……毕竟也是因为我太急了才这样，如果当时等你来救场……」

    「那你，布兰妮和大厨现在早就扔去喂狼了，人都打到店里了，不反抗那才是真的脑子有病。」

    「大厨应该是喂熊才对……」

    勉强从床上下来，站起身，一阵眩晕感随之而来。

    「等……呕……」

    拼命捂着嘴，以免自己真的吐出来，弄脏地板。

    「不是……你昨晚喝了多少啊？」

    爱丽丝在一旁扶着我，反胃感愈演愈烈，几乎勉强挤出一句话来回答。

    「就一杯啊……」

    「晚上也没吃过东西……空腹喝酒，也难怪……不过你这小身板，喝那么一杯酒，相当于别人喝整整一瓶了。」

    「好好好……你说的是……」

    或许她说的对……但这嘲讽我身型的话，真的，真的很让人火大。

    「你先坐下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不用……」

    我伸手简单整理了一下床铺，之后借着爱丽丝的搀扶，我向楼下走去。

    大厨的声音早在二楼的楼梯口处就传了过来。

    「你们可要相信我！昨晚如果不是芬兰她……」

    「如果不是她开枪，你们就要死翘翘了，对吧？你他妈都念了一天了，死胖子。」

    「戴威先生，你那口气如果能用来对付拜斯帮，兴许可以骂死几个。」

    鬼知道他们都在说些什么……

    「慢点，注意脚下。」

    「我又不是小孩子……」

    在爱丽丝的搀扶下勉强走下楼，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在争吵着的大厨和那位叫戴威的男人。

    「你们两个……有闲心吵架不如去帮帮女孩子们啊，帮忙给亨利扶着点梯子。」

    努力让自己适应晕头转向的感觉，以防止爱丽丝松开手后可能会倒下去。

    亨利在屋内帮忙扶着玻璃，三原和布兰妮帮忙扶梯子，其他人在外面固定，整个俱乐部为数不多的闲人，加上我也就这四个了。

    「店长，你可真要说说戴威先生了，他那张臭嘴总是会说一堆侮辱性强的词汇。」

    「我侮辱性强？不是你他妈在这什么事都不干，一直念叨那矮子的英勇事迹吗？」

    「那个……我就在这……」

    被忽视了啊，也难怪，站在爱丽丝身后基本上能被完美地挡住。

    「那你又干什么了，戴威？」

    「我忙着照看着玻璃有没有装歪，我哪知道她们靠不靠谱，就只是扶着玻璃，鬼知道会不会装歪。」

    「那换你来他妈扶着！蠢蛋金毛！」

    「你叫什么？傻逼烟鬼！」

    爱丽丝叹了口气，随即一拳朝他脸上打去。

    戴威捂着脸，向后撤了几步，勉强站住脚，没直接摔过去。

    「我跟你说过吧？这里有未成年人，都把嘴放干净，别说脏话，如果哪天布兰妮变得和你一个鬼样子。」

    爱丽丝一把拽住戴威的衣领，将他扯过来，然后几乎是咬着牙说完的接下来的话。

    「我他妈直接打折你一条腿。」

    「……是……我明白了，店长女士……」

    爱丽丝完全背对着我，以至于我没有看到她刚才究竟是什么表情，不过看戴威先生那惊恐万分，仿佛刚刚和死神碰过拳的表情来看……应该蛮吓人的。

    随即爱丽丝一把将他松开，即便戴威看到了大厨那幸灾乐祸的表情，也再没表现的和刚才一样嚣张。

    「墙上的弹孔该怎么填？」

    我抬头看向墙壁，昨晚那场大战所遗留下来的作品依旧在那里。

    「不必担心那玩意，抹上点水泥，或者干脆贴个贴纸上去就好。」

    亨利从梯子上下来，看来临街的大窗户已经修好了。

    「啊，亨利……抱歉把你的床给占了。」

    「没事没事，我还能给俱乐部稍微解决一下咖啡滞销的问题……睡得怎么样？有专门去过烟味的。」

    说着，亨利从烟盒里又散出一支香烟来，点上。

    「还好……只是有点头疼。」

    「宿醉都是这样，我记得三原小妹妹在之前也喝醉过，还耍起了酒疯，第二天也是头疼的要死要活的。」

    「亨利！！」

    一旁的三原随即扑了上去，和亨利扭打在一起，这在大伙眼里都习以为常了。

    「别闹啦别闹啦，三原，已经不是和布兰妮一样耍小孩子脾气的年纪啦。」

    「对了，还有就是……我记得柜台里的酒也被打碎了几瓶，我可以赔的。」

    「如果我要让俱乐部的大救星掏钱来赔，那恐怕大厨都不会答应的，你说是吧？」

    「那当然！正好大伙忙得差不多了，我再好好讲讲昨晚的事吧。」

    「哦，天……来个人管管他吧，不然他都要讲到明年去了。」

    戴威发出了悲鸣，其他人也是一片寂静。

    「那就让芬兰本人来描述一下当时的细节吧！」

    「呃……我可以不吗……？」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讲的……即使是四，五岁的小孩子，恐怕也不会想让这些变成他们的睡前故事。

    「芬兰？我还以为你不会害羞呢。」

    「等……我哪有？」

    「脸红了哦。」

    「啊？」

    我赶忙摸向自己的脸。

    「骗你的啦……」

    ……真火大啊。

    「不过，一个刚成年的小女孩，能解决一群帮派成员，想想也是很强的战斗力了。」

    「芬兰跟我说过她是历届的打靶冠军，这对她来说还是蛮轻松的吧……？不过，居然能毫无顾虑的去杀人，只是借着酒劲……不太可能吧。」

    亨利随即将目光转向我，还顺手弹了弹烟灰。

    「这……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顾虑的，至少他们都是无恶不作的人……也该死。」

    「啊……」

    「怎么了？」

    亨利愣了一下，花了片刻重新组织了语言。

    「不，没什么……让天才枪手来调酒，你还真是大材小用啊，店长。」

    「随你怎么想……你也知道，她只是打靶冠军，虽然有过决斗的经历……但她可没见识过真正的火并是怎样的，总不能让她去送死吧。」

    说着，爱丽丝还伸手拍了拍我的头……我和她关系有那么好吗？明明才认识没几天。

    「请你先把手拿开……」

    「啊，哦，抱歉啦……已经习惯把你当小孩子来看了。」

    「哈……头疼……」

    我很无力的趴在桌子上，说真的……如果没有她去打破我的记录，说不定整个暑假我能稍微高兴点的度过去。

    而在这里我还只能做调酒员……已经够心烦了，还总是被拿身高当做调侃的话题，如果那场火灾没发生，父母他们没失踪就好了……至少那样这世界上还能有看得到我，可以稍微尊重一下我的人。

    如果那样，我也就不必考虑这么多事了，如果那样……

    「……痛痛痛！别捏我脸！」

    「我说……你还真是幸运，刚来就把我和布兰妮的风头也抢去了。」

    「你以为我想吗？拜托了，求你了，让我安静一会行不行？」

    「她不是很会打靶吗，店长？那等哪天抽时间，能不能让我和她去靶场比试一下？」

    三原的这份「热情」，让我感到很不适，至少现在我连打靶也不想，我只想趴在这桌子上，稍微置身事外一小会。

    「反正最近都是停业整顿期间……要不然大伙一起去也可以，偶尔举行一次这样的活动，也算是欢迎新人加入了。」

    「这算哪门子欢迎……？给我留点自尊吧，排名倒退一位已经让我够难过了。」

    「这你可说了不算……毕竟，你和我还蛮像的……各种方面上。」

    ……啊，是关于那个什么眼吗，她真的把故事当成真实存在的东西了啊。

    「店长……？你说什么？」

    亨利提出疑问，看来这家伙也没有和他们解释清楚，真是好随性的人啊。

    「等打靶结束之后再告诉你咯，也是给我自己一点时间来想好，怎么告诉你们那些事。」

    爱丽丝也只有在笑的时候……能看出来她作为女孩子温柔的一面了。

    说好可以让我在家待几天，这下看来……全都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