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女仆骑士女子会其二——「萨斯特墨故事会」
临近傍晚,圣奥利斯沿街早是灯火通明,夜生活开始了,女仆骑士团的第一次的女子会也将拉开序幕。
众人聚集在了芬兰的房间里,只有女孩子在这,男士全部拒之门外了,雪人也承诺过会看住苏波,以防止他会闯进去,而瓦特从中午开始就在房里躲着不出。
如果不会发生什么突发事件的话,今夜将会欢快的一夜。
菲斯凭空用魔法燃起一团火来,做饭则是摩根和金娜她们的工作了,只是看着堆在角落里的食物,不免有些犯难,所幸全都煮到一起,省时又省力了。
长门坐在一旁,对这团凭空生起来的火感到十分好奇。
「如果布兰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开女子会的话……我想象不到他们的表情会是怎样的。」
「希望这段旅程不会太久就是了……我的首要任务本来是要找我弟弟的,结果现在这样……我家里人应该会更着急。」
「丢了儿子,女儿又被拐跑了……换作是我,我也会着急。」
芬兰和三原在窗台前,研究着新买来的套筒式手枪。
「能适配转轮手枪的子弹……上膛方式也很新鲜,确实有趣,但是这玩意还是试做型,也就是说它炸不炸膛完全取决于个人运气咯。」
「但看起来完成度已经蛮高的了,去杨城的时候正好可以试试。」
「可算了吧……我还不想这么早就废一只手,这玩意要是炸了膛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总是这样,索米,当初要给你改你的那把老枪的时候,你也是和现在一样抗拒。」
「我只是不信任这种没有安全保障的玩意……转轮式已经是在我可接受范围内的极限了。」
「你就一点也不期待未来的新枪是什么样子吗?」
「如果我能活那么久的话我会期待,从半遂发到转轮枪都要有几十年的间隔了,未来再怎么变也就这样了。」
「你别总是给我一种马上快要老死的感觉好吗,你还比我要小一岁呢。」
「随便了,睡得时间太久了,现在头还疼着呢,你让我自己待会,去和她们热闹热闹吧。」
芬兰看着窗外,若有所思,之后就不再做声。
如此这般,三原也就不再继续扰她,而是转头走向了菲斯和长门那边,同这群年轻人们一起热闹一会儿。
「三原小姐。」
「这冬天还真是稍微有点冷啊……菲斯穿这么单薄没问题吗。」
「我是能用魔法暖暖身子的,穿得太厚我也施展不开。」
「这样啊……真羡慕。」
「说起来,这旅店也没有炉子可以用……冬天确实会冷。」
「因为这种高层没办法凿烟囱……太麻烦了,再加上之前有过失火的前例,所以就没有炉子了。」
「这样吗,说起来,小长门不冷吗,明明穿的也没太多。」
「唉?不用担心我的,我还……蛮喜欢这种感觉的。」
「喜欢冷天?」
「这我倒是能理解……小时候在东国南方住着过,北方还好……南方四季都是温热的。」
「别吧……真有这样的气候吗。」
火团越来越小,这一整锅的炖菜也做好了。
「还挺香的……?做的是什么?」
「呃……要不然摄政你来取个名?或者就叫它……女仆炖菜。」
盛出来了满满一碗,食材含量乱到可以刷新芬兰一直以来的认知观念。
「……卖相稍微有点……不太好。」
芬兰坐在床边,看着这碗不可名状之物。
「我记得团长你在大厦的时候挺会烹饪的啊……这什么?」
「啊哈哈……为了省时,你先吃点来暖暖身子吧。」
「这是让我来试毒……?」
芬兰忐忑不安的舀起一勺,放进嘴里,完全不敢去品尝它的口感,便赶忙咽了下去。
「味道如何?」
「蛮不错的……有一种在野营的感觉。」
「嘿,索米,这总比那时候在森林里吃的炖蛇肉和各种虫子要好吧。」
「别!别让我想起来!别再说了!」
「还真没尝试过吃蛇肉呢……有机会试试。」
「重点难道不是后面的各种虫子吗?」
「算我求你了……别再说了好吗?」
之后,三原端着两碗炖菜,走出了房间,看到了坐在走廊边上的雪人和苏波。
「啊!感谢三原小姐的馈赠!」
「谁问你了?这两碗是给雪人和瓦特的,你一边饿着去。」
「三原小姐……您一定不会那么狠心的对吧!」
雪人实在有些反感身边一直吵闹着的这猥琐男了。
「如果不给他吃……他能在这闹一夜,把我那碗给他吧,三原小姐。」
「那你怎么办?」
「我本魔物,不需要进食,你照我说的做便是。」
无奈,三原只好将那碗属于雪人的炖菜递给了苏波,随后又走向了瓦特房门前。
「你最好别出声,也别感激任何人,不然我给你从这窗户里扔出去,我倒是不在乎你落地后是死是活。」
三原敲响了瓦特的房门。
「瓦特先生,吃点东西吧。」
「放门口就行了,我待会自己去拿。」
三原将碗放在门外,就转身回了房间,三原刚走,瓦特就拉开了门,从房里走了出来。
「我希望你有冷静点,瓦特先生。」
「那你可就想错了,雪人先生,我永远不会改变我的想法,我们必须要快点动身去沃克。」
说完,瓦特就端起碗回了房间。
「真不知道他在急什么……」
「这没你说话的份,瑞斯曼。」
「大不了你不听不就好了?还不让我说话了,真以为谁愿意和你这雪团待着似的。」
「所以我如是说,你别急,你手里这碗炖菜还是我让给你的。」
「你……行行行行行,我不说了。」
「喔,喔,喔,听起来气氛不太友好。」
从走廊尽头一处房间里,走出来了一个满脸尽是胡须,穿着十分怪异的人,最重要的是他奇矮无比。
「地精说话了……?!」
「喔,这位先生,地精还要比我更矮一些,我是从西边的山里面来的矮人族。」
「啊……矮人啊,你有什么事吗?」
「我只是看不惯有人在这争吵……顺便来卖点东西,需不需要点口嚼烟?帮助你提提精神。」
走近看了还能看出来,这矮人还嚼着什么。
「你自己嚼吧……这里没人吸烟。」
「喔,不不,不是吸烟,口嚼烟和正常的香烟可不一样……」
「随你怎么说……如果你要是个女矮人,我还能饱饱眼福了,没想到是个大叔……」
「别太荒谬。」
雪人给他来了一记肘击。
「还有你也是,你要是个女的也好啊!可你偏偏是堆雪块,还偏偏变成一个男人的形象,像根柱子一样……你怕是都有两米了吧?」
「二百一十厘米左右吧。」
「现在女孩子都在屋里了……还没人陪我说话了。」
「请不要无视我,朋友,我也算是人。」
「可你又不是个女矮人!别和我说话!」
「我想你更应该管管你的性子,而不是在这抱怨,孩子。」
矮人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转身蹑手蹑脚地回了房间,当然,苏波是绝对不会听得进去的,他依旧在自言自语似的抱怨着,抱怨着。
当他重复了数十遍之后,突然意识到了走廊上只有他一人在这像是疯人院病人似的,便停了下来。
「行吧……现在不是女孩子也可以了,好歹陪我说说话吧雪人……」
苏波回头,却发现身边早已没了印象里的雪人的踪影,只有一个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女孩子。
「你……您哪位?」
「这下不像柱子,也不嫌我是魔物了吧。」
「雪人?这样啊……你也不早点变成这样!现在我的心已经属于摩根小姐了,你再出来就是横刀夺爱了!」
「你疑似脑子有点问题。」
「不过,只要你愿意,我倒是能勉为其难接受你。」
「……你疑似不需要脑子了,改天找时间给你冻上。」
随后,走廊里终于迎来了一丝寂静,与房间内的欢闹声形成一种对比。
女孩子们总会喜欢在这时候玩枕头大战之类的,当然仅限年轻人,另外两个二十多岁,早已不是嬉闹年龄的人被隔绝在外,房间内羽毛漫天飞,如果之后不及时收拾干净,定会惹得卫生人员暴怒。
这场大战分成了两人一组,菲斯和长门,对阵摩根和金娜,只是……四个人之中,没有一个在这之前有真正参与过一场真正的枕头大战,所以就显得有些过于暴力,最有活力的菲斯就是一个例子,她完全是拿着枕头用力去砸对方,如果没人阻止,恐怕不出几分钟,就要上升为二对二拳击格斗了。
「该怎么说?幸亏这房子隔音效果不算太差?」
「但凡是四年前的话……楼下和隔壁的人都要带枪来敲门了。说起来这段时间圣奥利斯的治安好点没?」
「你猜?就这治安?银行被抢那天,条子来的还没你和摩根小姐快,如果真出什么事,等警察赶到,尸体都快烂了。」
「那看来是周围人耐性不错,至少市民素质提高了。」
好消息是,枕头大战最终没有演变成格斗大赛,四个人玩累了便收手,留下了一地的羽毛作为战场遗址。
「好无聊啊……这么快就没劲了,这一夜怎么度过去啊。」
菲斯躺在床上,气喘吁吁,用那么大力气去砸别人,肯定会累。
「那就睡觉啊,也没有说一定要熬一整夜。」
「我可不想……大家来一起讲讲故事吧,多少分享一下自己曾经的事也好。」
「哦,酷,我说过太多遍了,今天我要当旁听的人。」
「长门还没听过不是吗?摄政再讲一遍也没关系吧。」
「等哪天长门实在想听,我单独跟她说,我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做旁听者。」
「那那那……先从谁开始?团长先来怎么样?」
「或许没那么有趣就是,而且故事也不长。」
摩根特地为此清了清嗓子。
「我好像在之前就说过的,我并不是欧宁艾斯人,而是从辟尔帝国,一个小城邦国家转到欧宁艾斯的。」
「离米登捷尔德不远,去沃克应该顺路,到时候去看看团长过去的家。」
「没什么好看的,辟尔城虽说可能是全沃德尔波克斯大陆最大的城市了,但它再怎么也只是个城市而已……在辟尔,几乎每家人和皇家有着血缘关系,赫尔特尔家也一样。」
「皇亲国戚吗?」
「和皇家虽说有血缘关系,但并不亲密,相反,如果因为点小事再惹到皇家的人,还可能会被灭族。」
「可怕……」
「但那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皇家脾气还算稳定,赫尔特尔家主管对辟尔城的商业,但总会被竞争对手打压,以至于原本正常的同其他国家的商业合作,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琐事,而被其他家的人夺走……我并不懂商业这些东西,从学校毕业之后就去欧宁艾斯做冒险家了,然后现在变成团长了。」
「接下来该谁了呢?三原小姐?」
「我也旁听。」
「那……金娜?」
「我之前也说过了的……菲斯小姐请别为难我了。」
「……小长门?」
长门险些要睡着过去,又被菲斯摇醒。
「我……目前为止没什么好分享的趣事,菲斯姐姐请另找他人吧。」
「这是女子会唉……不就是要大家一起活跃活跃,分享自己的过去吗……那我来讲述我自己的过去吧。」
菲斯将法杖拾起,双手握住。
「我试着……用魔法把我的记忆具象化给你们看吧。」
法杖闪起一阵冰蓝色的光,将菲斯的记忆折射在墙壁上。
「还是要再一次介绍一下我自己……萨斯特墨·菲斯,一个姓氏在前面的魔法世家出身的人,萨斯特墨是我的姓氏,菲斯才是名字。」
「我一直以为你姓菲斯来着……」
「毕竟世界上除了东国之外都是这样……但我并非东国人,萨斯特墨家族也恐怕是大陆唯一一个姓氏在前的家族。」
随后的画面,折射出了一栋大房子,一场火灾,一大批土匪。
「我的家乡……已无从考证,我自身也不记得了,在九岁之前,我也有过一段快乐的童年。九岁那年,土匪趁夜色洗劫了我的家,我的家人做出了回击,但最终惨遭杀害……而我是萨斯特墨家族唯一一个幸存者。」
芬兰欲言又止,继续做旁听。
「因为年龄小,又是这样一个大家族的孩子,我被土匪卖到了奴隶拍卖会上,那天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多人聚集在一小块场地上,他们普遍戴着高礼帽,身穿燕尾服,我也被拍卖出了一个天价,毕竟大家都喜欢让曾经知名大家族的女儿为自己所用。」
「你逃出来了吗?」
「我那时对魔法的掌握还很浅……看,这锁链,是能够抑制魔法的金属,即使是之后的我也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使出魔法。」
「只是现在的我是能够突破限制了」,菲斯小声说着。
「即将要一锤定音的时候……一个东国人将一袋金元宝直直的抛到了拍卖官脸上,我记得……好像还砸出血了,这一袋金子比所有人给出的价格都要值钱……所以我理所当然的被那个东国人带走了。」
「……你说实话,你当没当奴隶……如果有,未来去东国的时候顺手给他揍了。」
「没有……他之后一直教我学东国语,之后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冯国安。」
「你说实话。」
「接着看这段具象化的吧,我没做奴隶,他收留我大概一年之后,我才知道他是东国的一名道法大师,他救我也是因为那天他带弟子出国远游,恰巧路过了拍卖行,他也是后来才得知我是魔法世家的后代。」
「于是……后面你就成了他徒弟了?」
「的确是这样……虽然一直不太好过就是了,最开始师父他认为我没办法施展出道法来是因为我不用功修炼……还经常被罚,后来过了几年,我一直比其他弟子更努力的去练习……最后师父终于确定这其中的原因了。」
「你练错了?」
「……师父最终确定,我是外国人……无论怎样也没办法施展出一点他们的那种道法来,只有东国人才可能学会……也就是说我那几年里除了学习文字之类的以外,其他时候去做所谓的练功……只是锻炼身体了。」
菲斯略微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魔法和他们的那个……道法,有什么区别呢?」
「就算你问我……我也说不出来这其中的区别,总之……在我十四岁时,师父花钱把我送去国外的魔法学院去了,自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虽然有书信往来。」
画面一转,呈现出了一个,似乎是什么仪式的场景。
「这里,我这一生中最兴奋的时刻,我被学院授予雪之魔法少女的称号,提前整整一年从学院里顺利毕业了。」
「然后……你就去了欧宁艾斯的极地雪原吗?」
「刚毕业时,我还没确定要去哪,就一直在当地做些冒险家协会的高危委托,比如讨伐魔龙,猎杀巨人什么的……以及自学炼金术赚点小钱,后面炼金术学的可以说是炉火纯青了,然后就去雪原隐居了,直到几个月前……我看到团长和那位枸杞女士在我的树屋前歇息,以及摄政拿着枪冲着我的脑袋。」
法杖中的光芒退散,折射出的画面也随之消失,刚刚一直都严肃着的菲斯又一次变回了往常像个小太阳一样地活跃。
「好啦好啦,至少来点掌声或者什么的也好。」
「……老实说,我很抱歉,我在这之前不知道你也有过那种苦不堪言的……童年经历。」
「别这样,摄政,我之前也没有说过不是吗。」
「可是……你为什么在经历过这么多悲惨遭遇后,却依然能这么乐观呢?」
「这个啊……」
菲斯稍微思考了几秒钟,给出了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
「我在之前也和摄政一样走不出来就是了,在学院里最开始也是孤僻,少言,直到入学一年后……我意外的收到了,母亲在生命的最后用她全部的魔法给我留的言。」
菲斯再次敲了敲法杖,重新展现的光芒,复述了萨斯特墨家族前一任魔女最后的留言。
「我的女儿,希望此刻受到这段留言的你,已经能够走出过去的悲痛,并重新开始属于自己的生活……我很喜欢你在婴儿时期的可爱笑脸,那是我此生中所见过最美丽的画面,我因此坚信,你的天性就是如此乐观,愿你重获新生后,也永远能让那美好的笑颜绽放。」
留言中断,现在房间内也变得一片寂静了。
「嘛,总之,母亲她说过,我的天性就是这样的,所以说呢,我只是在履行母亲她的期望,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