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阿鸢，你怎么还有中二病啊？
宁当太平犬，不做离乱人。
话到嘴边，苏祈终究没忍心玷污这份天真。
他看着柳鸢墨绿色的眸中满是自己的倒影。
他真的很喜欢这种清澈又愚昧的眼神，很喜欢。
相比之下，王冬就没有那么多顾忌：“柳鸢啊，补助我会尽量帮你申请下来的，但你不要怪王老师说话难听，你真的想好了么？”
柳鸢疑惑地眨了眨眼，不明白王老师准备说什么？
“你似乎高兴得太早了，执卡者试炼只剩一个月的时间，龙眠雪山这张牌确实不错，可以你现在的表现而言，想要崭露头角，难，太难了。”
“你不光灵魂力是薄弱项，而且没有备选卡牌，很容易就被人吃透套路而针对的，不要因为赢了孙冠辉而沾沾自喜，他在均衡班确实不错，比起精英班……不算什么……不要被胜利蒙蔽了双眼，不然迟早有一天会像……加油吧。”
王冬手指毫无章法轻轻叩击着左手的义肢，有些话太过沉重，她终究还只是个不大不小的孩子，话咽到嘴边，最后只剩一句：“你加油吧。”
说完，他没好气的环视一周：“你们呢？还不回家？准备留下来让我请你们吃午饭？”
熟悉王冬的都清楚，他此刻的心情应该非常糟糕。
只是，班上又出一位‘天才’，他分明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心情突然变差了？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看来男人的心思也不差。
这不是他们一群孩子该考虑的事情，他们最该做的事情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不要去触王冬的霉头。
瞬间，三十多人争先恐后的坐着电梯，一哄而散。
也亏得决斗城考虑到人流量问题，电梯设计质量过硬，没让他们闹出什么超载事件。
“呼——”
见所有学生离去，王冬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他背脊似乎有些佝偻，拖着步子默默准备离去。
就在他与苏祈擦肩而过时，王冬身子陡然一颤。
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苏祈。
王冬探手，一张被白光覆盖看不清纹路的卡牌激烈的颤抖着，是即将显现的预兆。
苏祈也是身子陡然一颤，这干嘛呢？
总不能是准备杀人夺宝？
开什么玩笑？至少现在明面上还是个法制社会吧？
就在苏祈疑惑间，属于他的灵魂卡牌竟然开始自主吸收灵魂力，似乎也准备‘现世’。
两张卡牌的颤动频率逐渐一致。
就在场面即将一发不可收拾时。
王冬摇了摇头：“老伙计，收收你好斗的心吧，我只剩最后一些‘余温’了，我们的最后一战……至少不该在这里。”
在王冬将卡牌收回去的瞬间，苏祈隐约听见对方卡牌上传来的咆哮：“逃避的懦夫！来啊！面对我！”
为此，王冬不由得苦笑：“对不起，我替我的老伙计给你和你的伙伴道歉。”
“王冬！你也是个懦夫，当初我瞎了眼才选中了你！！！”
回应他的是苏祈脸上不解的目光。
王冬疑惑片刻，见苏祈的目光不似作假：“有些同级卡牌之间是会互相吸引的，一般来说，他们只会互相感知到对方的存在，只是我的老伙计有些嫉恶如……额，有些脾气不好，看谁都不顺眼，所以才会闹这一出。”
他不知道，苏祈疑惑的不是这个问题。
而是……
对方的卡牌竟然拥有自己的思维？
开什么玩笑？？！
同级？同样是传奇，为何自己的卡牌没有？
方才的回应也只像受到挑衅后本能回击。
这正对应王冬之前说的，卡牌未必是死物。
那问题来了？
自己卡牌的思维去哪了？
而且，不是，传奇之间会互相吸引？
你踏马一个掌握传奇卡牌的执卡者，竟然在三中当均衡班的老师？？！！
见苏祈与柳鸢都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看着自己。
王冬有些头疼，也有些无奈：“我真的不能说了，如果你们想了解更多，也许最近几天会有自称研究院的人来找柳鸢或是你。”
“不要慌张，先确认一下对方的身份，应该就问一些简单的问题，当然就算拒绝回答，对方也不会勉强你们的，不必太担心这不是坏事，也可能是我想多了，这种‘小事’未必会惊动研究院。”
王冬丢下满地疑问的两人走了。
……
“喂，苏祈哥哥！”
灵动的少女走在前方。
天空依旧是那片捉摸不透的阴暗。
给柳鸢的背影染上些许冰冷的色彩。
唯有在她回头时，才会微微化开寒冰，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两分淡淡的笑意。
“苏祈哥哥，慢！太慢了！按照你这个速度，我们什么时候才会到家呢？”
家？
家……
啊，那个二十多平米的出租屋原来叫做家么？
聆听着柳鸢的呼唤，苏祈一时间有些恍惚。
不知不觉，已经是他穿越的第五年了。
同样，也是苏祈和柳鸢一起生活的第五年。
五年前，一场匪夷所思的冰雪覆盖足足持续了六个月。
说起来，这天上的阴霾也持续不少时日了吧？
五年前的一天，就在他被迫出门购置食物时，奄奄一息的柳鸢躺在他家的门口。
他犹豫间摇醒了少女。
通过简单地交流得知原来这位看起来十岁出头的女孩在这世界已经没有任何依靠。
苏祈更有理由怀疑，她冻坏了脑子，记忆都是残缺的。
她只知道自己母亲死了，父亲不知所踪早就不要她了。
苏祈将她带到楼下的雪灾临时避难点后就再也没有管她。
因为自己已经很难了。
冰雪临世的第一天，也就是他穿越的第一天。
借款购置的电脑，与六个月因为物价翻倍而入不敷出的生活，他早已负债累累，该死的资本家！
苏祈以为这只会是他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
直到他购置物资回来时……
他下意识多看了一眼临时避难点，心中念叨着希望那个女孩能被富贵人家看上领养吧。
谁想到，少女也在遥望着他。
眼中满是小动物被抛弃时的无助也惶恐。
她仿佛在说，你也要把我丢弃了么？
该死……
就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她一眼。
……
于是，苏祈浑浑噩噩的给家里添了一双筷子。
好在，女孩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意外的懂事，并不太需要他照顾。
毕竟你也不能指望苏祈一个宅男懂得如何哄萝莉不哭……
让他弄的萝莉嗷嗷乱哭还差不多。
后来，他了解到，女孩叫做‘鸢’。
她连自己的姓都不记得了。
那就叫苏鸢？算了，你又怎知苏祈当初没抱着抓一只萝莉当童养媳的心态呢？或许不多，但是不能否认没有。
这场雪六个月了，该结束了？不然利滚利，他真的顶不住了。
那就叫陆鸢？
不行，听着有点像男生。
那就柳鸢吧……
一开始与柳鸢的相处的确是一段挺令人纠结的时光。
她太依赖自己了。
只要半天没有看见自己，就会到处寻找自己，害怕自己又被抛弃了。
总之，就是非常没有安全感。
苏祈和她说了很多遍，自己到时间就会回来的。
可她偏说，如果超过半天的话……那就再也见不到了。
接下来就是近五年的平凡生活。
虽然过得很苦，他习惯了平淡，也接受了自己的平庸。
天地太远，做一只匍匐于天地间的蝼蚁，没有什么不好的。
所以，这五年的平凡终于要结束了。
那……
自己做好了‘厮杀’的觉悟了吗？
原来有时候，无能与平庸，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来到了所住的的出租。
这里距离市中心的位置较远，加上有了些年头，所以房租非常便宜。
坏处就是没有电梯，光照也不好，道里的声控灯也不大灵敏，每次晚上出门，苏祈都要把自己脚剁的发麻才能唤醒它们。
就比如这种阴霾天，楼道间中午黑的和晚上似的。
只见，柳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欲于群峰之巅俯视平庸的众生！”
柳鸢的大呼小叫的声音让心不在焉思考的苏祈吓得差点魂飞九天。
“阿鸢，你怎么还有中二病啊？？”
柳鸢眼中闪烁着兴奋:“今天苏祈哥哥看到的还不是我全部的实力哦~王老师猜错了，其实我可以让‘渊’降临，她可是一张真名卡牌诶！第一次降临这个世界肯定要有仪式感，我这是在练习台词！！”
“苏祈哥哥，你就等着过好日子吧！到时候天天抱着我的大就行了！”
苏祈若有所思的看着少女光洁诱人的大腿。
纤细的腰肢，柔软的身体。
别说，确实想抱。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啊？”
苏祈认真的看着柳鸢：“为什么要带我过好日子啊？”
柳鸢大大的眼睛，小小的疑惑。
“上岸第一剑，总得斩个人吧？”
少女歪着脑袋，还是没有听懂。
“比如说，觉得我们两个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了，觉得我这样的人只会拖累你。”
终于，柳鸢脸上一直萌萌的表情包熄灭了，她脸色很认真，也很生气：“可苏祈哥哥从来没说过阿鸢是累赘啊，那凭什么说自己会是阿鸢的累赘？”
“我生气了！哄不好了！我决定……一天……半天……半小时……不对不对，到家之前都不会和苏祈哥哥说一句话！！”
苏祈看着还有十米不到的房门……
生气的仓鼠少女，真可爱啊……
他好像明白了。
为什么自己喜欢这种清澈又愚昧的眼神了。
因为，这样的女孩……
或许他这辈子都不会碰见第二个。
……
嘛，那就开始‘厮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