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熨帖
太快了！
这是所有人心中的想法。
虽然顾凌霄和桑梓楠同为元婴期，灵识灵力远比金丹强数倍，斗起法来更快出结果也不奇怪，但——也不是这种快法啊！
莫千寻左看右看，道：“你们看清楚了吗？我就看到桑道友打开了他的灵伞——然后伞就破成了六瓣，他立马认输了……”
诀尘惯例颂了声佛号，随即展露出了他作为专业吃瓜选手的职业素养：“依贫僧愚见，桑道友应属极善防御的修士，那柄灵伞几可抵住化神修士的一击，而凌霄真君之所以能一击即中，在于他的速度——判断得极快，出手也极快，在桑道友刚召出灵伞的须臾之间，便一指点在了伞尖之上，直接击破了桑道友的最大依仗。”
崔邵也道：“没错，一旦梓楠完全撑开了他那灵伞，元婴期内怕是很难有修士可以轻松胜他，几乎都会陷入消耗战中，偏偏桑道友在补给灵力方面也很有一套，因而他胜率一向不低——只是，只能说不愧是历经了无数血战历练的凌霄真君吧，一瞬间便完全进入了战斗状态，并眨眼截住最关键的战机，未免也太绝了。”
莫千寻立刻便听明白了，总结道：“其实就是应了那句老话，‘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是吧？但这‘快\"却不是随便就能得来的——我听无数人说过，凌霄真君过于激进、总是辗转于各种生死险境中，简直是拿自己道途开玩笑，但……想必也就是这些数次的‘千钧一发’，才让他拥有了如今远超同辈无数倍的‘快’。”
“莫道友所言甚是，”诀尘颔首道，话音落下后，他笑着将目光放到了戚燃身上，“今日连续得见凌霄真君与戚道友的精彩对决，不禁让贫僧感慨，二位成为挚友实在是必然之事啊！皆是千锤百炼出的战斗素养，合该是难得知己。”
两个小队的人，都在听他们这几个金丹期巅峰的修士讨论战局，戚燃冷不丁被叫到，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黄元九一队的，眼神里均是写着：本以为你单纯只是顾凌霄小队的队员，原来你跟他关系那么好！
戚燃自己这一队的，表情则各不相同，慕容欢的最好读懂：我不信！没人配做凌霄君的知己！
而灵岛外山河台上，由于战阵开启后整个结界都在灵镜投射的范围内，因此现场所有观众们也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前半段时，他们全都在激烈讨论顾凌霄的实力、和这次能拿到个怎样的名次。
有说他多年历练着实没有枉费，这次大比说不定他还将上演无数次逆袭，境界归境界，谁更强还是得看手里的真功夫。
也有的说他是这场全靠运气好，桑梓楠境界本也只在元婴初期，而善防御的人天生在速度上就是弱项，刚好就被顾凌霄的优势压制了，随便换个其他元婴期的修士来，顾凌霄怕是只能苦战。
等到了诀尘说的后半段，他们的讨论矛头便全被带偏了。
“什么？凌霄真君有朋友了？他不是一向独来独往冷的掉渣么！”
“不会吧不会吧，他那般清冷又天纵奇才，谁能配得上做他朋友？”
“凌霄真君要是和苒苒仙子交了朋友我都可以理解，互相欣赏、郎才女貌么！这戚燃虽然在斗法上或许与凌霄真君有些共同语言，可……不大般配吧！”
“虽然我理解你的震惊，但般配大可不必！又不是找道侣，境界上的差距算什么？还怕戚燃将凌霄真君采补了去么！”
灵岛外的观众们各持己见，而擂台上桑梓楠已经拱手下台了，他下台的瞬间，战阵结界自动解除，灵镜投影也随之关闭，只余下意犹未尽的讨论声迟迟不绝。
桑梓楠下来了便急着想修补自己的灵伞，苦笑着冲顾凌霄一拱手，说出的话却比诀尘解读的还多了分意思：“多谢凌霄真君手下留情，你要是没用指，直接抽把剑过来，我这伞怕是就得一命呜呼了！今日与贵小队的一战，我们均是受益良多！雪山平台前再见了！”
雪山平台便是浮空灵岛正中央那座被削平了尖端的雪山之顶，整个平台禁战，是六个赛区选手淘汰赛前的集合点。
顾凌霄朝他还了个礼，随后道：“若有机会，烦请同后续逢上的小队说声，顾凌霄等人明日起将在西秋峡下设卡，尽可前来指教。”
桑梓楠和他的队员们均是一愣，随即笑叹道：“不愧是凌霄真君，无论何时都选最险的路子！我们知道了，定代为转告！”
道别之后，桑梓楠等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每场对战之后，为了避免出现恶意车轮战的情况，选手们都拥有六个时辰的调息时间，除非自己调整参赛玉简的倒计时，否则即便遭遇了对手也不会触发挑战。
正好这会儿也日近黄昏，一行人加快脚程，择了个临河的所在停下来休息。
虽说修士都会随身携带辟谷丹，到了金丹期以后对食物的需求更是日益稀少，但或许是想着今晚怎么说也是大家初次相处，在慕容欢的提议下，由上官苒从储物袋中取了桌椅，招呼大家同坐。
慕容欢摆出不少灵果，其他人便也各自拿出些吃食酒水来。
戚燃见状有点尴尬，他重生后孑然一身，兜里除了些寻常物件，便拢共只有三种东西——幻蓝月光莲，炼器材料若干，以及从小白窝里收拾出的一些家当。
慕容欢这番招呼，倒应当不是想刻意为难他，毕竟大家拿的这些食物也都不贵重，修道路漫漫，大多人都还是会随手收纳些自己心仪的小零嘴的。
他正想要不干脆直说，自己没啥家底，就不蹭白食了，顾凌霄却已取出了一盒糕点，淡淡道：“戚燃爱吃这些，你们尝尝吧。”
这句话听起来就像是戚燃曾给他塞了这些小糕点，他却不太爱吃，因此今天正好拿给他们品尝了。
虽然会略显得顾凌霄不太客气，把自己不爱吃的趁机拿出来分给大家，但却不着痕迹的解了戚燃的窘境——没人会觉得戚燃还该再拿盒糕点出来。
戚燃拿了只梅花流心糕塞进嘴里，心里是说不出的暖和。顾凌霄整天冷冷清清，自己在他识海里呆了二十年，从未见过他对旁人费什么心思，没想到……竟也有如此熨帖细致的时候。
顾凌霄待他这么好，他也得多为顾凌霄考虑一些。戚燃默默想。
简单的晚餐结束，众人各自散开，准备找个位置调息，只慕容欢期期艾艾的，似乎还想找他的偶像搭几句话，戚燃赶紧先拍了拍顾凌霄的肩膀。
顾凌霄什么也没问，跟上戚燃的脚步便往河边走去。
草原上的夜晚，自然比山中更加广阔舒展，恰逢新月，繁星灿烂，深蓝天际被点缀的烂漫无比，眼前的溪水在草海中缓缓流淌，粼粼波光与天边银河心心相印。
戚燃怀里抱着小白，走出好一段路后，才终于把想跟顾凌霄说的话给梳理清楚，他准备把红娘系统那聊女主的兼职任务放到最后，先说下大家误会他们关系的来龙去脉。
侧过头，戚燃看向身旁的顾凌霄，正想开口，顾凌霄却朝他伸出手道：“可以抱下小白么？”
“啊？”戚燃愣了愣，有点意外，但又有点高兴，顾凌霄怎么突然想到要抱小白了？是也觉得小白真的很可爱么？
他没发觉，自己想好的对话都还没有起头，就又被顾凌霄先拿住了谈话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