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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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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10兄妹关系

    季家?

    如果她没记错,季家到适婚年龄的,就只有一个季行纵吧?

    盛枝左手手肘撑在桌面,指尖按压着太阳穴,今天一天她经历得实在太多,刚刚又才被季行纵气了一顿,现在听到孟千兰说出的提议,她竟然没了生气的情绪,只觉得有点儿可笑。

    她看向孟千兰的目光带了丝疲惫,“妈,你不知道我和季行纵关系很糟吗?”

    “我知道。”盛枝和季行纵不对付,几乎是整个浮城无人不知的事。

    她做妈妈的,怎么会不清楚。

    “你放心,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我当然不会让你和他在一起。”孟千兰一副“妈妈很懂你的”表情。

    可她越是这副态度,盛枝心里就越是不安。

    “那,我们要怎么和季家合作?”

    “季鸿离婚多年,身边关系网还算干净,是不错的对象。”

    盛枝按压着太阳穴的手指被惊得一软,脑袋在猛地一滑,头差点儿磕在桌上。

    “注意点儿,”孟千兰赶紧用手背去垫着桌面,生怕磕着盛枝,同时她眉头微蹙,“我常教你,喜怒不形于色,忘了?”

    还喜怒不形于色,盛枝现在只觉得惊悚,孟千兰究竟是怎么做到,用“今天天气很好”的寻常语气,说出季鸿的名字的

    “季叔叔的年纪,都能当我爸了吧?”

    孟千兰没搞懂盛枝的脑回路,“如果这次联姻顺利的话,他的确会成为你继父,”说着她反应过来,愣了一瞬,“你不会以为”

    盛枝在孟千兰说到“继父”两个字的时候,彻底呆住。

    在最最开始的时候,她真的以为孟千兰在开玩笑。

    孟千兰像是没注意到她的异常,教育盛枝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没忍住笑出声,

    “想什么呢,我就算要把你嫁出去,也一定会在浮城给你挑个德才兼备年轻有为的对象。”

    孟千兰脸带笑意。

    盛枝面上却连一丝表情都做不出来,等孟千兰注意到她的神情不对劲,唇边笑意散去,盛枝才开口。

    可红唇微启,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最后还是孟千兰先开口:“吓到了?不会吧盛枝,”她像是并没把和季鸿联姻当回事,

    “你如果想继承gaea,日后会经历很多让你觉得无法接受的事,到那个时候,你作为gaea的负责人,可不能做出这副被惊得说不出话来的模样。”

    虽然已经努力适应了很多年,盛枝还是很想知道,孟千兰究竟是怎么做到,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维持住这种冷静理智的状态的?

    “继父?”盛枝靠向椅背,声音很淡:“什么时候决定的?”

    “今天和季鸿见了一面,他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意思是你们已经定下了。”盛枝的语气没什么温度。

    孟千兰知道盛枝一时很难接受,可既然两边已经下了决心,她总是要习惯要接受的。

    “是,不过你放心,我们准备慢慢来,目前不会很快发布消息,该走的流程,比如两家一起吃饭、拍全家福之类的,我们都会安排,主要是让你们两个小孩子适应。”

    盛枝没什么情绪地笑了声,“如果我说我不同意呢?”

    “盛枝,”孟千兰声音不疾不徐,却带了丝提醒的意味,“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一方面把她当小孩子,这么大的事都不和她商量擅自决定,一方面又让她别耍小孩子脾气,难道不觉得矛盾吗?

    盛枝很想这么问,但她清楚,这样问的结果,只是再次被批评,让她知轻重懂事点。

    “我说过和孔家合作失败的后果,我会负责,你不相信我是吗?”盛枝垂下眼没再看孟千兰。

    “并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是我不能冒险,”孟千兰将盛枝放下的骨瓷碗再次推到她面前,“你大可以继续试,做你想做的,但我也同样需要准备planb。”

    孟千兰语速平淡,好像只是在和盛枝谈一桩再寻常不过的合作案,“燕窝快冷了,吃完早点去休息。”

    她说完便拢了拢睡袍,姿态优雅地起身。

    脚步声渐渐远去。

    盛枝无声地转头,看着孟千兰的背影。

    孟千兰走得很慢,但从头到尾,都没回过头。

    她明明知道,和从前的很多次一样,盛枝一定会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但她从来都不会回头。

    盛枝转回头,视线落在骨瓷小碗上,她刚刚在看到孟千兰时,真的有一瞬间以为,孟千兰是专门等着她,想要安慰她的。

    凉下来的燕窝凝固了些,她漫无目的地胡乱搅弄着。

    她本来有很多话想对孟千兰说的,比如她经过这次的事,觉得联姻不能当合作案,人没有办法和完全没有感情的人在一起过婚姻生活,比如她后续想要对gaea进行的改革内容。

    耳畔不由自主浮现孔迎的话,“你以为你妈很信任你吧?”

    没有的,她知道孟千兰并不完全信任她,但此刻才知道,原来她不信任她至此。

    盛枝扯了下唇角,将面前的骨瓷碗倏然朝前一推,径直站起身。

    同一时间段,季行纵也被叫回了季家老宅。

    不过他并不像是回家,反而像个逛博物馆的游客,漫不经心地游荡在客厅里,左看看右看看。

    季鸿从楼上书房下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他无意识拧紧了眉心,自上而下沉声开口:“回家就要有个回家的样子,做出这副模样给谁看?”

    走下来注意到季行纵的头发颜色,他倒吸一口气,语气更重:

    “你脑袋上顶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颜色?!我头发都还没白,你倒好,先染了!我们到底谁是老子?!”

    季行纵被他霹雳吧啦一通吵得耳朵疼,他姿态放浪形骸,慢慢悠悠坐进沙发里,手臂大大咧咧搭在沙发椅背上。

    季鸿生了那么重的气,家里佣人保姆早就藏回了房间,避开这场即将到来的父子之战。

    季行纵却只是爱搭不理地揉了揉耳朵,语气散漫:“你这么晚了找我来,就是为了骂我的?如果没事——”

    他拖长了腔调,一副马上就要站起来离开的模样。

    季鸿知道他油盐不进,也不想再骂:“找你自然是有正事,是关于我准备再婚的事。”

    “再婚”两个字一出口,季行纵直接嗤笑出了声,“这也叫正事?”

    刚叫他回家那口气,让他以为季鸿快嗝屁要让他继承遗产呢。

    他挠了挠眼下的泪痣,仰靠在沙发上,看依旧站立着的人,嘴角含着抹似笑非笑的情绪:“别说你要再婚,你就算和男人结婚,都和我没关系。”

    说着,他放下翘起的长腿,慢条斯理站起来。

    “你在说些什么混账话!”季鸿指着他大怒。

    季行纵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不好理解吗?就是说,”他一字一顿道:”您随意。”

    用的是尊称,语气却没有一丝一毫尊敬的意思。

    跟着季行纵的节奏走,季鸿怕自己被气死,他让自己忽略季行纵的态度,把自己准备的话说完:

    “你和盛枝关系一直不好,之后你们成了兄妹,你还是注意着,最好想办法处理下,别让大人为难。”

    季行纵话说完后都抬脚准备朝门口走了,听到“盛枝”两个字,他迈出的脚步倏然停住。

    而后回身:“谁?”

    季鸿本来就是叫季行纵回家敲打敲打他,两家后面合作联姻,在一起的机会不会少,如果他在盛家面前还对他这样的态度,会让他面子难看。

    季行纵脑袋很难得地思维凝固了一秒,重复问他:“你要和谁再婚?”

    季鸿懒得理他,“浮城有几个盛枝?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我是在通知你,盛家家大业大,你之后在盛家面前,最好表现得像个人样!你那头发,先给我弄回来!衣服也穿好,别松松垮垮的,好好收拾下,要是影响了我和盛家的合作——”

    季鸿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季行纵竟然转身就走。

    他看着季行纵的背影,气得怒吼:“季行纵!你给我听到没有!”

    视野里的背影,自始至终都没回过头。

    浮城是个不夜城。

    已过十一点,外面却繁华如白昼。

    街边门店霓虹斑斓,游客如织。

    马路中间,一辆劳斯莱斯库魅飞速驶过。

    前方绿灯转红,盛枝脚尖踩下刹车。

    车外的喧哗和车内的静寂静对比明显。

    盛枝偏头,看向窗外。

    来来往往的人脸上都带着笑意,和朋友、和爱人、和亲人。

    这些人的生活都很快乐吗?为什么他们脸上时时刻刻都这么开心?

    盛枝的视线落在一对母女身上,穿着厚厚羽绒服的小女孩软乎乎的小手里捏着根长长冰糖葫芦。

    “妈妈,给你吃一口,特别甜。”

    车外嘈杂声响中,不知为何,小女孩的声音格外清晰。

    “唔,”小女孩的妈妈佯装吃了口,“真的好甜,宝宝要多吃几口,就变成妈妈甜甜的宝贝啦~”

    小女孩奶声奶气地问:“宝宝不吃糖葫芦,就不是妈妈的甜宝贝了吗?”

    她妈妈笑出声,“当然不是啦,吃不吃都是妈妈最甜的宝贝~”

    后车喇叭声骤然响起。

    盛枝回过神,信号灯不知何时已转成绿色。

    她抿了下唇,重新踩下刹车。

    守墓人见到盛枝,熟门熟路过来开门,为她引路。

    到了盛枝祭拜的墓前,守墓人一言不发,又默默离开。

    盛枝在墓前缓缓跪坐下。

    夜晚的墓地,静谧安详。

    世人都怕,可盛枝从不做亏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门。

    相反,她就喜欢晚上来,因为晚上没有别人,她可以毫无顾虑地和爸爸聊天。

    告诉爸爸,她的心事。

    “轰!”

    从远到近一道轰鸣声传来,只速度极快,路人刚听到一声轰鸣,一回头,视野中便只剩一道黑红相间的摩托车残影。

    摩托车一路驰骋出浮城市区,朝市区外的浮山而去。

    虽然较于平路,山路更险阻更危险,但季行纵最喜欢的就是刺激,越危险他越喜欢挑战。

    季行纵压低上半身,紧贴车面。

    风声呼啸,往常飙车只会专注路况的人此刻竟频频失神,再一次回过神来,季行纵意识到不能再继续飙,手指收拢,猛然刹住赛车。

    “再婚,盛枝,兄妹。”这几个词在脑海里不受控地胡乱组合。

    季行纵在头盔中嗤了声,下一刻,他取下头盔,随意扔挂在把手上。

    力道不小,头盔在寒风中无力地晃了晃。

    他翻身下车,点了支烟。

    平常思绪混乱的时候,飙车是最有用的排解方式,这次竟然丝毫不起作用。

    他唇齿间咬着烟,垂下眼皮在摩托车上斜倚了会儿,才缓缓掀起眼皮。

    眼前是一片陵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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