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更大的谜团
事实证明丧灵的猜想是正确的，他口中那个夙楼老大，此时正躺在一口透明的棺材里，绿色的眼睛低垂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烟罗临走前把房间里的窗帘都拉上了，也落了锁，就连那口透明棺材也被细细的银链缠绕，像是害怕棺内的人跑出来似的。
一片漆黑里，夙楼的眼睫颤了颤，绿色的瞳孔里划过一丝亮光，他缓缓动了动脖子，对着门口的方向，眼睛略睁大了一点，微微勾起一点笑意。
「时间就快到了……」喟叹般的气音在屋内响起，整个房间都被黑暗包围，棺材里的人依旧是原来的姿势，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a21的工作正有条不紊的展开，回收完全部的古怪尸体之后，所有小队汇报收工，同时，菏汀也回收了保险仓库内的所有实验资料。
「你想到了什么？」‘他’的声音突然冒出来，菏汀却并不意外，整理了一下脑子里的想法，挑挑拣拣地慢慢说给‘他’听。
“我觉得不一定跟意识有关，断肢再生的那个想法可行性虽然有，但是不现实。”菏汀斟酌着词汇，尽可能简洁的解释道：“首先，大部分的普通人几乎都在恩玛纳塔，即便有不在恩玛纳塔的，天灾这么些年，理论上应该不会存活太多。”
他掰着手指算，“如果利用断肢再生加上意识转移这种方式，就算已死的尸体活过来，那也只是活着的尸体。”
“而如果是濒死的感染者救回来，人的大脑是最复杂的东西，所谓意识的转移到底是真的转移，还是说，只是借由感染者的身体所衍生出的‘lichen’的意识呢？”
菏汀的想法并非没有道理的，天灾后这些年，“lichen”在进化这件事，他知道的最清楚，那种变化很细微，但菏汀知道病毒开始发生改变了。
其实不用实验也能轻易感受到的，花纹的颜色，症状的持续时间，‘亚当’的抑制时限，这些都可以证明，病毒正在以缓慢的速度发生进化。
就如今的情况来看，病毒衍生自我意识这件事……并不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拍拍自己的脑门，摇摇头，打算先不继续思考忘掉了什么东西。
手头上的这些东西也够他研究很久了。
“曼珠，收工吧，让大家回去。”菏汀揣着手环走出了保险仓库，对雾凇点头，拍拍自己装着手环的那个兜，“用完还你。”雾凇，雾凇还能说什么，他本来话就少。
a21如今已经是一座空城了，没有砂，没有感染者，也没有普通人的尸体，塞壬看着眼前的废墟，这个地方他记得，民越路8号，曾经是斗神组设立在a21的分部。
“果然在这儿。”一旁传来徐树的声音，塞壬顺着声音看过去，徐树在废墟里扒拉着什么，正用力掀开一大块碎石板，弯下身子捡起来了什么。
塞壬凑过去看，“你在找什么？”目光顺着徐树的动作低头看，在看清地上东西的瞬间愣住了。
是一块牌子，‘斗神组a21分部’，暗金色的牌子，徐树把它捡起来，颇为宝贝地拍拍上面的尘土，小心翼翼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塞壬喉结滚动了一下，有些疑惑地询问道。
“你怎么知道它在这儿的？”
徐树擦拭的东西没停，在把牌子擦干净放进手环的时候，他故作轻松道：“你去了科罗蒂亚之后不久，我就来了a21。”
“可惜没赶上好时候，来的第二年就爆发热病，忙的焦头烂额，再后来斗神组要求全线撤退，我得留在a21处理一线天的后续事宜，也没走成。”
“再后来就被黑鲸捡走了，跟菏汀达成了合作。”
他低头笑笑，“我那个时候还想着，a21离海近，我还挺喜欢海的，就是可惜。”
塞壬也笑，“是啊，是可惜。”
他们谁都没多说，双双沉默了片刻，还是徐树主动打破了寂静，“走吧，回去吧。”
塞壬点点头，二人一前一后地去往港口。
菏汀带着自己的战利品又钻进了实验室，除了那堆资料，还有那十具尸体，只给室长留下一个坐标，说下一个目的地就去这儿。
给室长憋屈的，认命地调试坐标，菏汀这次没有跟室长商量，他不想费口舌的原因也很简单，室长有那多说那两句话的时间，他菏汀没有。
好在室长并不是真的在意。
而另一边，烟罗已经到了养殖场，给她带路的人是个年轻男人，长得有些男生女相的感觉，但烟罗不在意这些，她只在乎“货”的品相。
“这批货养了多久？”她一边跟着走，一边询问道，男人笑着摇摇头，手上文绉绉地拿了把折扇，折扇压在他自己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慢悠悠地解释道。
“您问的这般露骨，教人如何回答，这四下到处是监控，留了把柄可不好。”
这是在威胁她，烟罗神色微黯，养殖场内部出了问题，还不小，现下这般谨慎的样子，烟罗总有一种心慌的感觉。
但很快她就没时间细想了，男人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门后音乐能听到隐忍压抑的低吼，“这批养了许久，都是成年了的，算上品。”他笑眯眯地为烟罗拉开门，为她呈现门后的世界。
房间不大，有些阴暗潮湿，没有窗户，看不到光，屋顶挂着一个又小又昏暗的小灯泡，暖黄的灯光打在“货”的身上，显得有些可悲。
地上有未干涸的血迹，还有掉落的骨头，他们眼睛被蒙上，脖子，手腕和脚腕上被套了锁链，高高的延伸到墙壁上，一个一个被套牢了。
他们身上无一例外，遍布着妖艳诡异的黑色花纹，都蔓延到胸口以上的位置，其中一个已经覆盖到了脸上。
这些“货”，在逼仄的房间里等待着命中注定的死亡，以昏黄的灯光做太阳，阴暗的房间就是世界。
烟罗对这个场景没有太大的反应，以一种挑选商品的，充满挑剔与不耐的眼神扫过那些“货”的身体，过了好半晌，才慢慢点头。
“不错的，还是老样子，处理干净了给我。”
“好的女士，包您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