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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萨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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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见到弟弟的哥哥,第一句话竟然是问自己的弟弟怎么还没死。

    阿布紧锁着眉头,看向自己哥哥的表情变得麻木惨白。

    时清浅看不过去,抱抱不平的对萨德怒吼道:“你这个人心肠怎么如此毒辣,他毕竟是你的弟弟,就那么盼着他死吗?”

    萨德看到阿布之后,那种狠厉阴毒的眼神更加明显,如同野兽看着自己的猎物一般,丝毫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甚至比看向陌生人的眼神更加凶狠。

    萨德扭了扭脖子,双手倏地腾起黑色气体,双眼之中呈现出猩红色。

    当黑色气团凝聚的越来越大的时候,萨德用尽力气推向众人,接下来是盘旋不尽的飞刀在黑雾之中穿行,让人防不胜防,几乎所有人都挂了彩。

    萨德此时的目标明显针对阿布。

    他用神虚太步急速移动到阿布跟前,与他近身搏斗起来。

    阿布经过这些天的休养,虽然保住了命,但是身体已经伤根本,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和人动手。如今只能一边应对萨德的攻击,一边使用神虚太步逃跑。

    黑雾彻底散去的时候,时清浅飞身挡在阿布身前,与萨德对峙。

    阿布捂着伤口,站在旁边心急如焚。

    阮蒙把玉玲珑扶到屋子里,交代其他的姐妹照顾,而后出去帮时清浅与萨德对峙。

    三人打了数小时都已精疲力尽。

    时清浅让阮蒙带其他受伤的人先撤离,自己留下来善后。

    阮蒙只能撤到后面,护着玉玲珑和阿布撤了出去。

    时清浅紧紧盯着萨德,挑衅说道:“现在就剩咱们俩,可以好好的打一架了!不如咱们换个地方如何。”

    萨德冷笑:“只要能打死人,去哪都行。”

    时清浅嘴角露出一丝不明所以的诡笑,转身往飞向远处的树林深处。

    萨德如同追踪猎物一般,紧紧盯着时清浅远去的背影。

    时清浅的轻功日行千里不是问题,但是萨德的神虚太步也算最快的轻功。

    神虚太步不仅耗力少,而且十分灵活,不管时清浅怎么转圈的跑,他也能轻松追上。

    幸亏逍遥宗的树林非常多,从山上往山下踩在树枝上飞行还是很轻松的。

    时清浅灵活的跳转在各个树枝头,一点一点往下降落,直到降至山下。

    山下的树木高的可怕。

    真正意义上的深山老林,古木参天,遮天蔽日说的就是这种世外之地。

    地面上的青草肆意蔓延,只有斑驳稀疏的光线透过树木的枝叶照射下去,映在地上郁郁葱葱的青草上,显的这片森林格外地神秘诡异。

    时清浅只能不停地往前跑,直到停在一片树林之外。

    树林外面,倒是有一片寂静的空地。

    地面上水潭青草相兼,隐约可见的水洼中漂浮着浮萍和睡莲,草上面生长着大片野生芦苇和香蒲,枝叶非常繁茂,丝毫没有人类触碰过的痕迹。

    时清浅仔细观察下面的情况,她看到泥潭中呈现灰绿色的泥浆水,泥浆水中还不时冒出几个水泡,在炙热的额阳光照射下,散发着枝叶腐烂的气息。

    根据荒野求生中的地理常识可以推断出,这地方是一片不折不扣的沼泽地。

    与其他天然沼泽地不同的是,这片沼泽地里矗立着人为装置的木桩。

    木桩的高度约三米之高,直径在三十厘米之间,木桩与木桩之间的距离,刚好够一个人轻功的落脚点。

    如此合理的布置,看起来沼泽深处应该是住着一个与世隔绝的高手。

    境外之地不得而知,时清浅只觉得此地透着苍凉危险的气息。

    身后的萨德已经追了过来,此时正站在她的身后。

    时清浅没有回头,轻功飞身站到面前不远处的一个木桩之上,拔出徵雨剑回身应战。

    萨德飞身下去,则是落在沼泽地中央。

    时清浅好意提醒道:“这个地方邪乎的很,你可别乱动。”

    萨德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地方,好奇的四处张望着。

    “这是什么地方?”萨德问向时清浅。

    时清浅耸耸肩调皮的回答道:“当然是风水宝地喽,最适合安葬。”

    萨德冷笑:“你这是给自己找了块墓地吗?”

    时清浅举剑指向萨德:“这可是专门为你找的风水宝地。”

    萨德轻笑,随即掷出手中弯刀,向着时清浅脚下的木桩旋转而去。

    弯刀所到木桩之处,米庄果断从中间断成两段。

    时清浅只能向下降落,站到更低的木柱子上。

    “哎,我都说了这地方邪乎的很,不能乱踩的,你砍断这些木桩子大家都活不了。”时清浅急忙阻止萨德不留后路的自杀式决斗。

    萨德冷叱:“是你活不了。”

    说罢,萨德飞身朝着时清浅袭去。

    站稳的时清浅举起徵雨,横出一道剑气将萨德的攻势抵挡住,反驳回去。

    萨德后退几步,一只脚踩到了泥潭边上的脏水。

    时清浅看的惊心动魄。

    总感觉萨德在沼泽边玩水,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正矗立在死亡边缘。

    这人,要不就是自大到不屑于害怕,要不,就是莽夫,没学过地理,不知道大自然的可怕。

    萨德定了定身,再次朝着时清浅袭去。

    时清浅转身朝着另一个木桩而去。

    这个木桩的位置已处于沼泽地的深处地带,也就是说,这里的沼泽地比起边缘地带的沼泽地,泥潭要更大,更深,更难以辨认。

    萨德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依旧全身心都放在和时清浅打斗上,不停地朝着时清浅发起进攻。

    时清浅的每次反击之后,他也幸运的站在了沼泽泥潭边上。

    随着木桩不断被砍断,时清浅也进入了沼泽深处之中。

    此时一片白蒙蒙的雾水笼罩了整个沼泽地区,这二人已经互相看不见对方。

    时清浅正值迷茫之际,忽然发现脚下的木桩正快速的移动起来,甚至移动到泥潭之中渐渐往下沉去。

    在浮木下沉到只剩一点的时候,时清浅飞身跃起,跳到之前所站的断木桩之上,接连往回跳,终于慢慢返回了岸上。

    浓雾之下的萨德就没那么幸运。

    在发现身边有不明物体移动的时候,他迅速跟了上去,白雾笼罩,他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前走着,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万丈深渊。

    不出所料,萨德陷入沼泽潭中。

    这沼泽地一旦陷下去根本无法用力,越是用力陷得越深。

    在萨德弄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陷到了胸口。

    正当萨德又气又恼的时候,时清浅拿着一根木棍往这边找了过来,她一边用木棍探测着向前一边喊着:“你在哪里?”

    在萨德的心中,如果自己的敌人此刻正深陷囹圄之中,那自己一定会落井下石趁机杀了他。

    所以在听到时清浅喊他的时候,不但没有应答,反倒希望时清浅不会找到他。

    即便他知道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根本没有第三个人可以帮他。

    但他还是不相信自己的敌人会帮自己,就算是死也不愿落入敌人之手。

    时清浅喊的嗓子都哑了也没听有人回答一声。

    萨德的身体已经快要陷到脖子,他早已停止了任何挣扎,也放弃了所有自救的努力。

    时清浅并没有停止寻找他,她已经找到了刚才和萨德打斗的地方,猜测萨德应该在这附近,只是不信任她。

    她停下来提高嗓门,对着面前的沼泽地大声喊道:“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这片区域是一片沼泽地,沼泽地是很危险的,若是不小心陷到了这泥潭之中,根本就不能挣扎,越用力动弹越往下陷,一直会被泥潭埋没而窒息死亡。”

    时清浅继续说道:“要是你再不理我,我可真就走了,被你追了几千里地,姐姐我都快饿死了,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有多想回去吃个满汉全席。”

    “我在这……”萨德使出全身力气却也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时清浅顺着声音迅速找了过去,此时的萨德下巴都快看不到了。

    “咦!你早干嘛了,都这样了才吱声。”

    时清浅把手中的棍子丢给他,对他说道:“拉着这根棍子不要松手,我现在把你拉上来。”

    经过时清浅奋力的拉扯,她终于把萨德从泥水潭中救了上来。

    萨德拖着一身的泥巴跟在时清浅身后,再也不敢乱走。

    这一路上,萨满不停被时清浅各种讽刺各种调戏着走出沼泽地。

    在看到山中冒着热气的温泉后,萨德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烦躁,丢下啰里吧嗦的时清浅,用神虚太步迅速跑到温泉处,褪去外衣泡在温泉水中,闭目休息。

    许久之后,时清浅拿着两只兔子走了过来。

    她坐在温泉边上的草地上,认真烘烤着手中的野兔,迫不及待的啃着两只九分熟兔子腿,吃的满嘴流油。

    旁边还放着一堆山果。

    泡完温泉的萨德抱着湿漉漉的外衣搭在火堆旁的木棍上烤,自己穿着湿漉漉的里衣围在火堆旁。

    时清浅递给他一个山果。

    他接过果子,用帕子擦了擦表皮,才小口慢吞的咀嚼起来。

    看着这个大魔王私底下如此精致讲究,时清浅忍不住笑了出声。

    “你笑什么?”萨德冷着脸问她。

    时清浅尴尬的用手擦去嘴上的油渍,笑说道:“你那帕子不错。”

    萨德惊恐的看着她用手擦嘴的动作,鄙视的说道:“你怎么那么恶心,连帕子都不带。”

    萨德把自己雪白锃亮的帕子递到时清浅面前,长叹一口老气!

    时清浅一把接过帕子,在嘴边抹擦几下。

    她嬉皮笑脸的看向小口吞咽的萨德。

    萨德的头发湿漉漉,滴着水珠,身上的白色里衣紧贴着身体,若隐若现清晰的八块腹肌。

    “在看什么?”萨德拉了拉领口的衣襟。

    时清浅扫兴的转过头,看向火堆,嘴里叽里咕噜的咕囔着什么。

    时清浅忍不住又偷偷瞄一眼萨德。

    迎接回应的,自然是萨德不耐烦的鄙视目光。

    月黑风高夜,山林中的一湾河岸上燃烧的火堆格外刺眼。

    吃饱喝足的时清浅依偎在火堆旁,此刻正抱着膝盖发呆。

    衣服已经烘干的萨德,穿上外衣后走了过来。

    “为什么救我?”萨德终于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时清浅揉了揉瞌睡的眼皮,没精打采的说道:“我和你又没仇没怨的,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吧,救死扶伤是作为人应尽的人道主义,见死不救和杀人犯有什么两样!”

    萨德不能理解她口中的所谓的人道主义,在他的理解中,敌人就该死而后快。

    “可我们是敌人,杀一个敌人还需要什么道德吗?”他冷冷说道。

    时清浅冷笑一声,调戏道:“呵呵!你就这么想死?”

    萨德:“你……我当然不想死,特别是死你这种人手里。”

    “呵呵!”

    时清浅横眉竖眼的就怼了回去:“什么我这人,你这种人的!我看你年纪不大,怎么思想如此迂腐!像你这样的男的根本就不行!”

    “哎!什么我这样的男人就不行了?”萨德也是被她这话彻底激怒!

    “哎哎哎!你想啥呢?我没说你那不行……我就是说,你这样的男的,不是我们女子的良配,就属于……那种事业心忒强……妥妥霸道总裁中的爸总。”

    时清浅继续解释道:“知道什么是霸总,就是你这样的……”

    萨德毫不客气回怼:“你好好说清楚,我是什么样的?”

    看到一脸不爽的萨德,时清浅也不惯着他,眉飞色舞的给他科普啥是霸道总裁。

    “首先,霸道总裁就是霸道,你是不是很霸道……别不承认,对吧!”

    萨德没好气的应付道:“算是。”

    “其次就是事业心超强,得有钱有事业才能成为霸总!这个你也是,对吧!但是,霸道总裁腹黑,什么是腹黑知道吗?就是心狠,还坏,完全没有人性!”

    萨德眼珠子都要翻出来了:“你这是故意的吗?绕着弯骂我对吧,还拿什么总裁做幌子,那个总裁是不是你仇人,在你心里他就十恶不赦,一无是处。”

    “也不是一无是处!”时清浅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就不如说,长得好看。”

    时清浅嘴里说着,眼睛还不忘上下扫视萨德一遍。

    萨德瞬间又紧了紧衣领。

    “脸长得好看,身材也得好,眼睛要亮,鼻子要挺,嘴巴要性感,就连手指头都得细长。”时清浅一边扫视萨满一遍满脸花痴的评说着他的相貌。

    萨德慌忙放下放在衣领上的自己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指,眼神开始变的闪烁不定,本该有些冷的发白的脸上已是绯红一片。

    “真不知道我这辈子怎么会碰到你这样的女子,真是万幸中的不幸。”萨德忍无可忍的对她吐槽。

    时清浅也不生气,这些话对于一个脸皮厚的现代人来说,不算骂人。

    “我还不想遇见你呢!如果没有你,我现在正躺在暖和的被窝里做梦呢,现在却要露宿荒野。”

    说到这些,时清浅开始一脸疲惫的表情,伸手捂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萨德发现她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也没有再说话。

    山谷之中再次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吃饱喝足的时清浅,眼皮子打起架来,头一扁歪倒了过去。

    次日清晨。

    阳光透过枝叶之间的缝隙淅淅沥沥的洒在时清浅脸上,她缓缓清醒过来。

    萨德已经在她旁边烤鱼,地上还放着一只灰色野兔以及山果。

    她缓缓起身,才发现盖在身上的衣服,正是萨德刚刚清洗干净的外衣。

    时清浅伸了伸酸楚的胳膊,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便起身去河边清洗洗脸漱口。

    萨德把刚烤好的鱼递给了时清浅,自己接着烤起兔子。

    “我回阿贺刺,你呢?”萨德问向时清浅。

    “我回逍遥宗找人。”时清浅边吃边回答道。

    “你不带阿布回家吗?你们俩是兄弟,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关心他的安危,我上次遇见他的时候,他被褚国人绑了起来,若不是遇见了姐姐我,他这会应该已经饮恨西北了!可怜他那么小的年纪,遇到事的时候,看起来比我都成熟。”

    听到这些的萨德无奈般叹了口气:“竟然是你救了他!”萨德若有所思的看向她。

    时清浅满目清澈的瞪着他:“对啊,我跟你说啊,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可真惨,浑身上下都是伤口,也没有及时清理,所以我在见到他的时候,他身上都长蛆虫了。”

    萨满一脸冷漠的问向她:“又是你的人道主义精让你救这样一个肮脏不堪的废物?”

    时清浅不屑的轻哼道:“像你这种没有人性的人,当然不能理解什么是人道主义精神!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绑你弟弟的那个板脸男,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他用铁链子拴着你弟,你弟的手脚都被钢钉穿透了,简直壕无人性,令人发指!呸,不是人!”

    萨满对她这般粗鄙不堪的表达方式差点气笑。

    “想不想报仇?”时清浅凑到萨德身边,极力游说着。

    她也想要借助萨德的力量,一起对付三皇子的势力。

    萨德冷漠的望向她,语气平静的说道:“如果我说,我这个弟弟,阿布都,是我亲自把他绑了送到褚国人手里的,你信不信?”

    时清浅拿在手中的烤鱼瞬间掉落地上,她瞪着眼前这个眼神冷厉的男子,脊背一阵发麻。

    “才知道怕!”萨德挑衅道。

    “是不是后悔你的人道主义救援了?”萨德看向吃惊的时清浅,玩味的问道。

    时清浅低下头没在说话,只是轻叹了口气。

    她的这声沉默的叹息,让萨德的心中忽然生出些许不悦。

    他脱口而出的,是更加狠厉的话语:“怎么这就难以接受了,我们阿贺刺人向来以强为尊,阿贺刺的王子生来活在争斗之中,王位只有一个,也是属于最后的强者。”

    时清浅依然不语,只是默默的站了起来。

    “还打吗?”萨满起身试探着激怒她。

    “不打了,打又打不过,狠又狠不起来……你赢了,要杀要剐你随意。”时清浅冷冷的背对他说道。

    萨满握着弯刀的手紧了紧,克制心中腾起的怒火。

    “我不会杀一个救过我的人,你是应该为救我而感到庆幸。”萨满压低语气淡淡说道。

    “我救你可不是为了保命。”时清浅孤傲的回他的话。

    “我知道,人道主义!”萨满低低说道。

    “也不全是……因为,我愿意。”时清浅落落大方的说完这些,便朝着前方走去。

    “我将成为贺刺新的王。”此时的萨德疯狂般的对着时清浅远去的背影大声炫耀着自己的野心勃勃,如同一头发威的雄狮,展示着自己残酷的战斗力。

    时清浅伸了个懒腰挖了挖耳朵,起身朝着山上飞去。

    她踩着一棵一棵的树枝往上飞,虽然过程漫长了点,还是比较安全可靠的。

    看着潇洒离去的时清浅,萨德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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