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相遇
在马车的颠簸中时清浅被摇晃醒来。
少年凑过去看了看。时清浅张了张嘴,还没问出话来,又开始昏昏晕去。
她失血过多,在睡了两天一夜后才再次醒来。
醒来的时清浅,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古色古香的大床上。
床头的檀香散发着沁人心扉的香味,使人心情平静不少。
时清浅慢慢起身坐起来,四处张望未见有人。
她扫视了一圈陌生的房间,又查看了下自己的伤口,表皮已经结痂,试着动一下,皮肉里面动起来的时候还是会带有疼痛。
她扶着床头起身下床,缓缓朝着门口走去。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新世界简直令她惊呆了。
眼前的建筑古色古香,完全是电视剧里才有的情景,这些建筑布局规整、工艺精良、楼阁交错,给人感觉既有辉煌富贵的气派又有清致素雅的风韵。
院落各处有男女不同装扮的人洒扫整剪,看着如此多的下人和院落,时清浅心知这不是一户普通人家。
非富即贵。
时清浅走前几步,想要同他们问些什么,但是她空哎了两句,没人理会。仆人丫鬟依旧各自忙乎自己手中的事情,仿佛有人贴身监督,谁也不敢做无关的事情。
时清浅把抬起的手臂放下,只好转身回屋去。
这时走过来一个丫鬟。她见到时清浅后快步上前:“小姐您醒了,我这就让人给您把药端过来。”
她扶着时清浅往屋里走。
时清浅坐下后,便问向丫鬟:“这是什么地方?”
丫鬟毕恭毕敬的回道:“这是君王府,是萧承呈带您过来的。”
时清浅恍然:“哦,他叫萧承呈啊!那他在哪?我还没谢谢他。”时清浅面色诚恳。
丫鬟回道:“他走了。”
时清浅又问:“那他什么时候家?”
“这个奴婢不知,奴婢叫糯米,是萧承呈叫我来照顾您的。”
“奴婢务必把您的伤势照顾好,才能让您离开,萧承呈很少住在京城,只要回来必要到我们君王府住上一两天……嗯,这也说不准,有时候也会住上一个月。”
“这不是他的家?”时清浅不可思议的看向糯米。
“不是,萧承呈是和丽妃住在宫里的,他是六皇子。”糯米面色喜悦的回复着。
时清浅整个人蒙了:“他是皇子,你叫他名字?”
糯米笑道:“咱们这个六皇子和别的皇子可不一样!”
“他不喜欢我们叫他六皇子,萧承呈每次来,都让我们叫他的名字。他也不喜欢住在皇宫里,喜欢游历江湖,与民同乐。”
这小丫鬟说起萧承呈的时候眼睛里都是光亮,脸上满是的爱慕。
时清浅附和着:“若见到他,我要好好感谢他。”
糯米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小算盘,上下哗啦啦算了起来。算完账,还不忘用小账本记上。
做完这些,她一本正经的说道:“姑娘不必过意不去,安心养着就行,这些天的花销我都记着呢,姑娘身上的新衣和这些天喝的药汤……还有住宿的费用吃饭的费用,嗯,姑娘走时把这些钱还了便是。”
时清浅一脸干笑:“哈!”
此刻她心中想的是,自己的前路,着实渺茫。
房间里陷入安静的一刻钟,另一个丫鬟年糕端着一碗黑色的中药来到房间。
汤药递到时清浅手中。
嗅着苦涩的中药,时清浅低下头看到酸苦的药汤莫名生出伤感。
汤药中倒映的自己陌生的容颜,抬眼间,看到眼前陌生而鲜活的生命,自己身处陌生的房间,陌生的世界。时清浅看到碗里的汤药中浮现出自己前生的种种画面,往事历历在目,如同镜花水月般从梦中醒来。
她一口气喝下整碗的汤药,连同她的过往一并喝掉。
经过两日的休息,时清浅的身体逐渐好转起来。
这也将面临着要从君王府搬出去。
时清浅知道,自己一旦出了君王府,将无家可归。她甚至不知道外面那些刺客,是不是还在等着自己。
自己要怎么在这个陌生的时代生存?
她的家在哪里?
她的宿主叫什么名字?
她都不清楚。
唯一知道的是,目前在这个王府里是安全的。
想着这些烦心事她,她竟走到了后院。
后院许多房间是做储存用的。
此时后院墙角,正置放着几十坛酒新酿造的桃花醉。
时清浅并没有喝酒的嗜好,不知此时是否是心情郁结的缘故,她竟然拿起一坛酒打开口闻了闻,抱着酒坛子爬上了屋顶,应着月光皎洁喝了起来。
她一袭薄衫孤独的坐在屋脊之上,这样凄凉的夜里,凄凉的背影让人倍感孤独之意。
房屋的前面是丫鬟们忙前忙后,后面的院落倒是清净的很,她望着天空挂在半山腰的夕阳,一口一口喝着桃花醉,不知不觉一坛酒竟已经喝完。
她放下酒坛望着远方,忽的就想起一首合适自嘲的诗句。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吟诵完诗句,不禁叹息:“我投以琼琚,最后连个瓜也没有得到,只落得人财两空的下场!真是可笑。”
春夜醉人,屋顶上的时清浅越想越悲伤,越悲伤却越要去想。
夜至
一名黑衣人飞身落在屋顶。来人正是值夜巡逻的护卫总管阮蒙,他里是王爷的贴身护卫,经过院子时正看到屋顶有人,便寻了过来。
阮蒙还是第一次见伤口初愈的时清浅,自然不认识。
他厉声问道:“你是何人?”
时清浅慌忙起身应道:“我自然是这府里的人,你又是谁?”
护卫打量一眼后,轻哼一声,随即拔出手中长剑指向时清浅:“我是巡夜的护卫阮蒙,这府里上下还没有我不认识的。”
时清浅扶了扶额头,酒后的她已经晕晕乎乎。
不过听到眼前这个健硕挺拔的男子,说自己叫软萌,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你怎么能叫软萌,我看你叫硬汉还差不多!”时清浅醉眼迷离的开着玩笑。
阮蒙并不喜欢她这个玩笑,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他拔出长剑就刺了过去。
时清浅双臂展开往后连连退去,长剑紧跟其后而来。
时清浅抬袖将身体偏移,身体呈现九十度角度在空中滑行,以极快的速度转到阮蒙的身后。
阮蒙长剑已经刺到了尽头,他定身一看,时清浅不知何时已经不见。
“啊?”他转身看向连屋顶都站不稳的时清浅,表示不可思议。
阮蒙聚集内力,持剑再次刺向站都站不稳的时清浅。
阮蒙一直尽全力攻击,时清浅一直巧妙躲闪,二人在房顶跳过来飞过去。
阮蒙大口的喘着粗气,语气愤愤道:“有本事你别跑!”
时清浅也被追的不耐烦,她忽然站在原地不再向前,追在身后的阮蒙邹然停下脚步。
待阮蒙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时清浅拿起酒壶朝他泼过来,阮蒙抬起胳膊挡在头上。
瞬时他就发现这酒壶里压根没有酒。
“你!”阮蒙此时怒不可遏,却拿眼前这个站都站不稳的丫头片子没有一点办法。
“你什么?”时清浅怼道。
“我!”阮蒙一时间说话都磕巴起来。
“我我我,我什么我?都说了我是府里的人,你这个人怎么不分青红皂白!”时清浅继续怼他。
阮蒙鼓着嘴不再说话,继续亮着拳头朝时清浅进攻。
时清浅这次也不再躲避,她稳稳的站着,待阮蒙到她跟前,她不慌不忙右脚狠狠踢在阮蒙小腿上。
阮蒙身体前倾,一骨碌顺着房顶掉下去。
哈哈哈……时清浅站在屋顶笑的腰都弯了。她抱拳居高临下看着摔成狗的阮蒙,脸上满是得意。
阮蒙起身拍了拍尘土,愤然看向屋顶。
此时竟看到屋顶上还站着一个人,这人正是君王箫承君。
阮蒙收起愤怒的表情,慌忙弯身抱拳行礼:“王爷。”
箫承君挥袖示意他退下。
阮蒙再次行礼后转身回去自己的岗位,临走狠狠瞪了时清浅一眼。
时清浅转身看向不远处屋顶上的来人。
这人一袭白衣宽袖,头发梳的也是随意,像是,像是刚从被窝爬出来一般,但这人气质绝佳,即便这般随意装束也给人不怒自威的感觉,让人心生敬畏。
他这般站着一动不动,若不是风吹过衣服的轻纱飘起,让人难分眼前时景色是否真实,他就仿若一幅画挂在那里。
月光洒落他的脸庞,勾勒出温润的脸庞,他的目光异常锐利且冷漠,就像寒夜里蒙上的薄雾,即使平视,给人感觉却是居高临下的俯视感,转眸之间流露出谋略过人。
是那种看起来就很聪明的人,有靠近就会伤到的疏离感。
谦谦公子温润如玉,说的绝对不是他般长相的男子。
这便是君王府的君王爷箫承君,号称褚国第一美男子。
时清浅见到他,只觉得自己的目光难以从他身上移开,她从上至下愣愣的瞟了许久。
箫承君确实人狠话不多,他右手抬起衣袖一挥,一阵风就朝着时清浅袭来。
这风到了时清浅面前,她只觉头发衣衫忽的迎风飘起。
这阵罡气根本挡不住啊!时清浅连连后退好几步,双手握拳才定了下来。
差点就掉了下屋顶去。
时清浅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
在这人面前,时清浅自知很难逃跑。
她转身飞向前面更高的屋顶
谁知刚落脚,箫承君从背后轻松就跟了过来。
时清浅只能在房顶上飞快向前跑去。
接着一个飞身又跳到另一个屋顶。
只是这次没那么幸运,她刚站稳,抬头间就看到箫承君已经站在自己跟前。
时清浅倒是反应快,她一边后退一边转身。
谁知箫承君早已经抢先站在面前,吓的她一个激灵险些摔倒。
倒是箫承君先拉住她的手臂,才稳下来。
时清浅嗅到一阵清冷的香气,这是近距离时,从箫承君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暗香。
箫承君抓住她的手臂,让她动弹不得。
她抬眼看向箫承君,迎上他薄雾弥漫的眼眸。
“我真的是府里的人。”时清浅慌忙解释。
箫承君应道:“我知道。”
时清浅拉了拉被箫承君握着的手臂,讨好的说道:“咳!我就说,王爷就是王爷,不像刚才那个护卫,好坏不分,都是自己人,一场误会。”
箫承君放下她的手臂,居高临下发问:“为何只有防没有攻?”
时清浅大脑快速转动了下,才明白箫承君所问为何。
“我不会,我不会武功。”她委屈说着。
箫承君再次拉起时清浅的胳膊,一起飞身下了屋顶。
箫承君冷冷问道:“身体好了吗?”
面对这样冷漠的脸,这般关切的问候,时清浅不好意思的回道:“好了。”
箫承君转身:“那就好,明日我让人把你送出去。”
箫承君说完正欲离去。
时清浅整个人有点懵圈,她可一点也不想出去。
如今出去不是死路一条就是无家可归。
怎么办?
我可是26岁就被评为福布斯百强女富豪的。
如今要向这个20出头的毛头小子求收留吗?
要知道大姐我死的时候都28岁了……虽然现在宿主只有十八岁。
时清浅咬牙、闭眼、跺脚,一下子扑倒在地,紧紧抱住箫承君的脚脖子。
本来已经要走的箫承君,被这波操作惊呆了。
“你在干什么?”箫承君低头看着趴在地上耍赖的时清浅。
时清浅委屈巴巴抬头望着箫承君哀求道:“我……没钱。”
箫承君抬头无奈叹息道:“没钱就回家去,拉着我做什么!”
时清浅拼命挤出眼泪:“我没有家人。”
箫承君用力挪了挪腿,时清浅抱得却更加结实。
箫承君双拳紧握,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要知道君王箫承君是出了名的洁癖症。
箫承君狠狠说道:“那你想怎么样,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
时清浅使出这辈子最炸裂的演技,哭的鼻子眼泪一大把:“我要留在这里,我要报答你的救命大恩。”
箫承君翻了平生第一次白眼:“我不需要你的报答。”
时清浅大声说道:“不行,如果不能当牛做马报答恩人,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箫承君气得颤抖的右手扶额揉了揉脑壳:“那你要怎么报答?”
时清浅一本正经道:“我想留下来,做什么都可以,洗衣做饭扫地统统没问题。”
箫承君叹了口气:“你先松开。”
时清浅大声喊道:“我不,除非你答应我。你是王爷,这王府里这么多下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可以工钱减半,只要你肯留下我管饭就行。”
箫承君无可奈何,愤愤说道:“那你先松开我,我才能去给你安排差事。”
听到自己可以留下来,时清浅心中暗暗佩服起自己。
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