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烤肉
在程言两家鸡飞蛋打的时候，程听雨已来到了花莫愁家。
屋子并不大，有些昏暗潮湿，与不远处言家的大院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若不是自从测仙骨之后，学堂给花莫愁家额外每个月六十块灵息的补贴，她真是连基本的修炼都修不起了。
“不凡！不凡！”花莫愁呼唤着弟弟的名字，却没有丝毫回应，只在桌子上留了一张信。
花莫愁拿起信看了看，叹了口气道：“原来我爹还没回来，我弟弟又跟冯叔出去玩了，真是不巧，让我自己一个人怠慢了贵客啊！”
程听雨笑道：“什么贵客不贵客？不过是来蹭顿饭作学费罢了。你说的冯叔是——”
“他很厉害的，”，花莫愁笑了笑，神秘兮兮地转身进了厨房，“冯叔是我爹的朋友，一个很厉害的老猎人，时常在山里连住好几天，我弟弟缠着要和他一起进山玩很久了，今天总算是遂了他的心愿。”
“喏，这就是冯叔打的獐子肉，附近这些家，连言家都经常买他的野味呢！”
花莫愁捧出一盘烤肉放在桌上，虽然色泽发暗，却散发着特异的香气，除此之外还有一瓶白酒，那是他父亲经常喝的，虽然滋味并不好，却已经是她家最好的酒了。
她给程听雨倒上酒，又给自己倒上一杯，笑道：“没什么好酒，程大公子多多担待！请！”跟着仰头一口喝干，脸上立时微微泛红，更增娇艳之色。
程听雨心中暗笑，这小姑娘身上倒也颇有豪气，当即也喝了一杯，问道：“对了，我可听说山神庙附近闹鬼，有好几人都陆续在那失踪了，只不过失踪的不是重要人物，学堂也就不管你弟弟真的没问题吗？”
花莫愁道：“没关系，你不知道那冯叔有时候就住在山神庙里，他说闹鬼什么的，那都是人们自己迷路或是被野兽叼走了而已，根本伤不到他这老猎人的。不凡若不是有他跟着，我才要急疯了呢！来尝尝这肉！”
程听雨“嗯”了一声，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夹起一块肉在口中一咬，只觉滋味特异，绝不是獐子肉的滋味。
他前世摸爬滚打了一百年，什么肉没吃过？这时心中猛地划过一道闪电，急忙将那肉吐了出来，叫道：“别吃！这不是獐子肉！”
花莫愁不解，脸上还挂着笑意：“什么啊？不是獐子肉，难道还是人肉不成？”
程听雨脸色一沉，斩钉截铁地道：“正是！”
清风镇依山而建，树林密布，每当夜晚的时候，山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如同鬼泣狼嚎，加上不时有猛兽甚至妖物出没，即使是修士，在修为不高或是人数太少时，也不敢走进这黑山林之中。
但就是这样的环境中，却有一个孩子在其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进着，踩在遍地落叶和枯枝上，发出沙沙的声音，犹如刚刚饱餐一顿血肉的野兽正在磨牙。
这孩子不过十二岁左右年纪，模样生得玉雪可爱，眼珠和花莫愁一般，也是隐隐有一丝蓝紫色的精光，正是她的弟弟花不凡。
他在镇上和林子里疯玩了一天，此时已有些疲累，不时回头问道：“冯叔，我们什么时候下山呀？我想回家。”
身后一个手持钢叉，披着兽皮外套的中年汉子笑道：“小不凡这就累了？咱们还得翻过这座山头呢！你不会害怕了吧？”
“我我才不怕呢！”花不凡挺起胸膛，哼着小曲给自己壮胆，大踏步走在前面。
说不怕那是假的，这深山老林一到夜晚，氛围诡异异常，更有那好几人在山神庙附近失踪的传说在他的心弦上不住挑逗。尽管有本领超群的冯独活叔叔保护，但不知为何，总感觉身后有一双饱含杀意的眼睛在时刻盯着自己。
他此刻仍然不知道，冯独活此时正在贪婪地舔着嘴唇，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弧度：
“到庙里吃了这小子的心肝后，再去找两个人来，我的天资就能恢复，继续修炼仙道了！他姐姐细皮嫩肉，滋味也必定不差，还需要再找一个少年”
“还有白四那个混蛋，胆敢利用老子帮他看那件东西，哼哼，等他交出剩下的秘法之后，瞧我杀不杀他！不过话说回来，最近这几天都没看到他的船，这狗贼不会逃跑了吧？”
花莫愁还在吐，她已经吐了四次，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程听雨轻轻叹了口气，上一世他和一个朋友曾败在一群妖物手中，被抓去折磨了三天三夜，让他吐露一处秘宝的下落，程听雨心知只要自己一时不说，便能拖得一时。第四天夜里，妖物给他强行喂了几块肉干，让他活了下来。两天后援兵赶到，将妖物杀死，程听雨才知自己的朋友已被杀死，做成了血食。
那天的他比眼前的花莫愁还要痛苦，除了本能生理上的恶心外，还有那份如梦魇般挥之不去的自责与悔恨。也就是那天起，他对力量的渴望几乎达到了疯狂的地步，没有实力的人，根本什么都保护不了。
花三还没有回来，估计言家打赢了程家，此刻正在大摆庆功宴。程听雨轻轻拍了拍花莫愁的后背，道：“走吧，去山神庙救你弟弟。”
花莫愁点了点头，她连自己发病、面对那青鱼精时都是波澜不惊早就急得眼泪直流，此时却早就急得眼泪直流，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弟弟身边，将冯独活那恶鬼一刀两断，只是一想到平日里冯独活那表面温柔豪爽的模样，和那些烤肉，胃里就止不住地疯狂翻涌。
“你、你怎么知道那是”花莫愁喘了两口大气，看向程听雨的眼神中忽然多了一丝戒备和惊疑。
程听雨脸上肌肉微微一颤，随即平和地道：“我爷爷生前是仵作，给我讲过一些，我也是以此猜测。”
花莫愁出了口长气，拿过两根木棍，将一根递在程听雨手中，颤声道：“听雨同学听雨哥哥，帮我一起去救我弟弟，行吗？”
程听雨接过了木棍，他本就要去山神庙找白四留下的宝藏，这时自然更加义不容辞。
哪知他前脚刚出大门，后脑猛然“砰”的一声，竟挨了一记闷棍，登时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抱歉，我这个将死之人，只要能救出弟弟，提前死去也无所谓但听雨哥哥，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