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但是千年的狐狸
刚走出店门口的秦知音，突然再次感受到了一个偷窥的眼神。
她脚步一顿，转头望去，就见自家店的右前方，正对着一个茶楼，而刚刚那个观察她的视线，就是从茶楼三楼出现的。
想到这里，秦知音难免有些不高兴的皱了皱眉。
虽然对方的眼里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是被人这么盯着，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她抬手刚想摸出背包里的符篆，才蓦地想起来，今天一天刚忙活去了，忘记画符了。
也幸好家里有早就准备好的黄纸跟朱砂，不然这会儿还得浪费时间，去买才行。
回到家的秦知音，随手将岫玉丢到一边，至于古曼童的容器跟尸油，她则是直接放到了桌子上。
转身进了卧室，冲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才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只见阿狸这会儿正将古曼童按在地上，一只爪子还按着他的嘴巴，不叫他出声。
古曼童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里，含着泪水，一副欲泫欲泣的作态，看起来好不可怜。
可惜这个屋子里，一个没有良心的秦知音，加上一个万年老祖阿狸，两人谁也没把他这副卖可怜的样子放到眼里。
毕竟在座两位比千年的狐狸都狐狸，什么聊斋没看过？
古曼童自顾演了一会儿，发现两人没有一个上钩的，这才抬起肉乎乎的小手摸了一把眼泪，又推了推按在自己身上的阿狸。
示意自己不哭了，叫他别按着自己了，难受。
秦知音将头发擦的半干，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阿狸则是乖乖地跳到她的边上，蹲坐着，一人一狐齐齐看向古曼童。
秦知音现在很忙，一会儿要画符篆，还要修炼，也不想再古曼童身上浪费时间。
虽说他的存在是不对的，阿脆也是贪婪的，但是两个人都付出了自己的代价就是了。
阿脆以血喂养古曼，跟他行成了血契，古曼离身之后，两人断掉牵绊，他从前在古曼童身上获得的一切，不但要加倍还回去，还要倒霉上很长一段时间。
至于古曼童，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不该存在的。
哪怕他本身是不愿的，但是从他接受了阿脆的血契之后，一切就不一样了。
而且……谁说这个小家伙就是真的无辜？
要不是他诱惑阿脆，以阿脆的胆量，哪怕贪心有余，也绝不敢给古曼喂食血液。
秦知音看向古曼童：“既然他已经不要你了，那我就送你回你该回的地方去吧。”
古曼童本身就不该存在于世间，他跟阿狸是不一样的，阿狸肉身仍在，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才跟着她来到这个世间，成了灵体。
至于古曼童该回的地方，自然是以符篆开启地域之门，送他下去。
古曼童怔愣片刻，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比如……
他曾经想过，可能对方会选择收服他，让他为对方效力。
毕竟大人都是贪心的，他们骗小孩，然后让小孩去做他们做不到的事情，为他们获得金钱，或者势力，或者是其他。
可是这个人……居然要送自己下地狱！
古曼童可不想就这么结束，他已经尝过了鲜血的味道，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十分喜欢那个味道。
想到从前阿脆对自己的喜爱，古曼童很快向着秦知音爬过去。
他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指自己的脸，又捏拳试图拱起自己的胳膊肌肉。
他甚至还想像从前戏弄阿脆那样，想要试图将屋子里的杯子移动，毕竟从前他就是这么戏弄阿脆的。
可是……
古曼童没想到，这个他来回自如的房子内，他不但无法用自己的能力，去移动杯子，他甚至连桌子上的符纸，都无法让它轻飘飘掀起一角。
古曼童当即愣在原地，他太小了，了解这个世界也没有多长的时间，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秦知音随他努力了一阵子，无他，习惯了。
毕竟每一个来过她身边的生灵，都曾经觉得，自己是有用处的，实际上，只要他们努力过就会发现，还不如别努力。
拿起狼毫笔，沾着朱砂，秦知音快速在黄纸上画了一道符篆。
古曼童虽然看不懂这个，可是也感受到了符篆绘成后的滔天煞气。
他瑟瑟发抖着朝后退去，直到退到墙角处，再有不能退了，才用两只肉乎乎的胳膊，抱住自己的腿。
小声的啜泣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从自己的脸颊滑落。
秦知音并没有觉得古曼童有什么值得可怜的，准确说，阿脆只是运气好，早早发现不对劲，就来找了自己。
不然等他们的血契彻底结成后，古曼童就会从一个，有一点点小本事的东西，变成邪灵嗜血体，到时候不止阿脆会死。
甚至还有更多人，都会被他们两个牵连到。
这是从古曼童蛊惑阿脆喂血，就已经注定的事情。
秦知音右手捏起那张符篆，凌空一甩，符篆便无火自燃起来，随着符篆燃尽，地面上一点点灰烬都没剩下。
反倒是一个灰黑色的大概一米直径的洞口，缓缓显露了出来。
古曼童靠在墙边瑟瑟发动，秦知音两步走到他面前，待他哭出声来之前，直接虚空提起他的后颈，将人猛地一把抛进了灰黑色的洞口之中。
不等里面响起骂骂咧咧的声音，秦知音再接再厉，又将桌子上的古曼童的容器跟尸油瓶，也一块扔了进去。
“秦知音，是不是又是你干的。”
“特娘的，除了她还能有谁这么不讲究，回回都这样，这次我跟你没完！”
随着里面的叫骂声越来越响，秦知音神色不变，再次抬手，不过凌空挥了挥，那个洞口就化作黑烟，慢慢散了去。
阿狸虽然早就知道秦知音的性子，也知道她这人最不耐烦弱小的生物，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这么麻利。
要知道，刚刚那个小崽子，哭起来倒是真的可怜。
再说……
这种情况下，就算送下去，也是无法入轮回的，最起码他帮阿脆做了一些事情，是要承担那些因果的。
包括阿脆因为他的存在而变得倒霉，这下去不得好好被惩罚一顿？
阿狸张了张嘴，蓦地想到这一世秦知音的遭遇，突然又决定不再提这个话题了。
是了，小崽子固然可怜，可那是他的自该承担的因果，包括秦知音不也是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