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真相如刀第章 雾如霜
一楼的大堂里只有寥寥几人，不过刚开始那在柜台查账的店小二衣着的掌柜已经从柜台坐到了离大门最近的桌边，桌上放有一青花瓷茶壶，升腾着热气，正悠闲地拿着一杯茶水悠悠然地品尝滋味。
“这城里运来的茶叶真不错啊……”男人翘着二郎腿，不断地晃悠着，闭着眼细细品味这茶水的滋味。大清早的人都没有，不休息会儿怎么行呢？反正他是这么想的，但从身后传来几个脚步声，起身转头过去，来人是那客官后面跟着的几个小孩。
“几位小客官有什么事吗？”店小二并没有因为来人是几个小孩便轻慢他们。双手握在一起，脸上带着亲切讨好的笑容，腰也弯了些许，让他们不至于仰视他，而是他仰视他们。
“掌柜的你好啊，我们没有什么事，想出去逛逛，就不打扰你了。”
“行，客官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吩咐就行，慢走。”
……
“王茂，话说你为啥不问那个掌柜啊，感觉他应该知道的很多啊。”
白茫茫一片的大街上，晨雾比来时还要浓郁一些，只能看清上百米左右的距离，路边的商贩都没什么人吆喝，不知是人不多还是别的原因，不过已经有些许少年人在街上闲逛了，大多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或者有大人在前面带路，行色匆匆地走着，不过依旧比较冷清，或许是大雾的缘故。
“反正一会儿也要回去，问这么急干嘛，何况那个掌柜看起来挺精明的，知道也不一定就会说，还不如先出来看看。”
“你说的也是。”
“王茂啊，你说那么多人都没了，会不会是有怪物啊，趁着大雾把人一口一个吃了，就像是说书里的那样。”
李诗先左看一眼右看一眼，仿佛就想要看到某些隐藏在雾气里的猛兽，然后冲上去制服它。
“哎，别说了，你们听到啥声音没？”王茂似乎听到什么声音，止步凝神倾听。
李诗先看到他这一惊一乍的样子，也闭上了嘴，侧耳听着。
“是从那边的巷子里传过来的，好像是有人在哭喊。”吕芳菲指着一处巷子，幽暗无光，仿佛是巨兽的深渊巨口，择人而噬。
“是好像是有人在喊，走，咱们去看看。”李诗先心里又紧张又刺激，带头悄悄摸了过去，吕、王两人也相继跟了上去。
……
“别打了，大人，求你别打了……”
“贱东西，居然敢偷跑出来，要是冲撞了仙人，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老子现在打死你得了！”
那哭喊怒骂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到李诗先三人跑到转角处时便看到眼前这一切。
一个官差衙役服饰的精瘦男人愤怒地不停用脚踩着一个老妇人，老妇头发花白、凌乱披散、衣着单薄、破烂，赤着脚掌，在地上挣扎爬动，想要逃离那官差的靴底，脸上满是悲苦，痛苦哀嚎着叫喊道：“大人别打了，我不敢了，我太饿了，是我狗胆包天才敢跑出来，我不敢去冲撞仙人，我只想出来讨口饭吃，大人别打了，再打要死了……”
“你个贱人！老子县衙里好吃好喝的养着你们，风刮不到雨淋不着，你居然还敢跑出来，不知感恩的狗东西，老子打死你，这些天是什么日子，说了多少遍了，还敢跑出来，你真是活腻了！还好老子发现的早，把你这个贱骨头逮到了，如果冲撞了仙人把你活剐了都不够！”
衙役的面色阴毒狠厉，面容扭曲，死力地狠狠踹着老妇人：“要是县太爷知道你这个死乞丐跑出来，你死了就算了，还要连累老子，要是老子这身皮被扒了，怎么养老子的一家人，像你这个贱骨头一样乞讨吗！你这该死的东西！”
“大人求你别打了，我要被打死了，牢房里一天就只有两碗米汤水，我真的饿得不行了才跑出来的啊，大人饶命啊，啊！”
妇人真辩解时被一脚狠狠踹在腹部，口鼻溢血，发出痛苦地惨叫，若再打下去恐怕真会倒在这里……
“住手！你在干什么！”李诗先摆脱王茂拉住他的手从转角处站了出来怒骂道：“你是要谋害别人的性命吗！人家只想吃些东西，你却要杀了她，你疯了吗！”
衙役看着露出身影的三人，本来突然听到喝骂声吓得浑身一抖，毕竟无故杀一个乞丐而已，在暗地里这种事做就做了，但被传出去他就完了，这也是他把这个老乞丐拖到这个巷子深处的缘故，但看到来的不过是三个小屁孩，顿时又羞又恼，加上老乞丐惹起来的火气让他愈发愤怒，只是看到其中的一个小姑娘精致的服饰衣装和姣好的的面容稍稍收敛几分——万一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孩子，他一个普通的衙役不是捏扁搓圆想弄死就弄死的吗？
于是只是声色狠厉地喝骂道：“哪来的小屁孩，赶紧滚，官府办事，哪里是你们可以过问的，赶紧滚，不然连你们一起打，然后抓进牢里去！”
那衙役作势欲上前动手，恐吓着几个孩子，想要把他们给吓跑。
李诗先一脸愤怒，正想上前与这不讲理的衙役好好理论，但这次王茂紧紧地拉住他的后摆，在他愤怒不解地眼神中仰起头，一副蔑视的神色俯视着那衙役，不屑地说道：“哼，凡人，你可知道我们三人的身份，居然敢骂我们？”
那衙役看着这少年一脸猖狂的神色，不自觉收敛了几分，声厉内荏地说道：“你们又能是谁，几个小屁孩，我可是官差！官府办案，轮得到你们指指点点！”
但王茂神色却愈加猖狂，主动的走上前，嘲讽道：“无知凡人，瞪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一块玉牌，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居中刻有一字“文”！
“我们可是仙人收下的亲传弟子，你居然敢冲撞我们，好大的胆子，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衙役看着那玉牌的样子，想起了县太爷严声让他们注意的东西，吓得面色一白，腿一软便径直跪了下去。
“仙人在上，小人不是故意的，饶小人一命啊，小人上有老下有小，饶我一命啊！”说着便向着几人径直跪了下来，以头抢地，砰砰作响。
李诗先心一软，想要上前拦住把他扶起来，却依旧被王茂所阻拦。
只见王茂说道：“嗯，本来吾等在这镇上行走，看这人间风光，听到此处有人惨叫方才过来，想不到竟是你这凡人在作恶，真是好大的胆子！”
“仙人饶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仙人饶命啊……”
那衙役两股战战、瑟瑟发抖，匍匐在地上不敢有多的动作，只是不停地磕头求饶。
“哼，本该将你处死，但念在今日心情好，所以放过你一次。”
“谢仙人大恩，谢仙人大恩，小人再也不敢了……”这衙役暗自松一口气，浑身一暖，只觉捡到一条狗命，但面前这人下一句话又让他心中一紧。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责令你带这老妇人去医馆治伤并且带她吃饱饭，并且这类行为断不可再犯，不然下次就是你的死期，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多谢仙人大恩大德，多谢仙人大恩大德……”
当他停下后抬起头，面前早就空无一人，死里逃生般长舒口气，看着一旁如死狗般瘫着不断呻吟的妇人，在心中愤愤怒骂：“狗东西，算你今天运气好，遇到仙人救你一命。”然后便拖着这妇人肮脏的身躯背在身上带去不知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