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喜悦与悲伤
“姨，我们回来啦！”李诗先和吕芳菲站在院门处，向屋内喊道。
“小诗先啊，你来了啊，好久没来玩了，让姨好好看看你。”一个纤瘦柔弱的妇人听到屋外熟悉的嗓音，推开房门，映入眼帘便是一个洋溢着笑容的小麦肤色的布衣少年，提着一大竹盒东西，一旁则是一位粉白色衣裙、皮肤白皙体态匀称的少女。
李诗先走进院门，顺从地让面前的妇人捏捏脸摸摸脑袋，等到妇人放手，然后便把手中的食盒送上前笑容满脸说道：“姨，这是我们先生让拿回来的，每个人都有，是很好吃的东西奥。”
不知道是不是李诗先自己的错觉，他感觉面前的妇人突然僵直了一下，但却又很自然。
“你们先生让送的啊，那小诗先记得替姨谢谢你家先生啊。”吕氏捏捏他的小脸，笑吟吟地说道。
李诗先并没有感到半分疑惑，因为他听她爹娘说在他出生前他的姨娘便生了一场重病，虽然治好了，但身体常年虚弱，他只当是姨身体不太好而已，于是笑着说道：“姨，你平时可要多吃点，太瘦可不好。”
“你小子还教训起姨来了，不过姨听你的，会多吃一些的。”妇人接过食盒，摸了摸李诗先的脑袋。
“那姨，我和芳菲妹妹就出去玩了啊，拜拜。”
“嗯，拜拜。”
吕氏满面笑容，看着李诗先牵着吕芳菲的手离开。
……
走远后，不知为何，李诗先觉得身旁的人儿手掌有点冰凉，轻轻揉搓，看向吕芳菲，却发现她脸色有些发白，少年顿时很是紧张：“芳菲，你咋了，别吓我。”
而愣神的少女被叫回过神来，重新看向李诗先，有些结巴地说道：“啊、啊？怎么了，我没事啊。”
李诗先却盯着她，狐疑地问道：“真没事吗，脸为什么这么白，手还很冷，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吕芳菲看着他，却愈发紧张，刚想说什么，却又见李诗先笑着说道：“该不会是之前在酒楼被那把长剑吓到了吧，不过确实挺吓人的，冰凉凉的，还到处飞，别怕，咱们都回来了。”说着便搂住了她。
吕芳菲靠在少年的肩上，没有说什么，只是也紧紧搂住李诗先。
其实李诗先还看不到某些东西，但吕芳菲已经能够清清楚楚地直视那院中发生的一切——每当妇人抚摸一下李诗先，便有一股血红色的雾气进入他的身体，吕芳菲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凶恶疯狂的气息，却不敢说出半个字，她不知道如果自己说了那么诗先哥哥和自己以及这个村庄会发生什么，她只知道那个男人强大到可怕，如山岳般的巨兽，不过一拳便肉身崩溃，血流成河，却只取出一丝红色的雾气，也会顺手给自己一些药草吞食，但首要的目的，却还是那些巨兽。只是长久以来李诗先的身上都没出现任何变化，可是今日那血雾极其浓郁庞大，让她很是惊慌，却不敢多说半个字。
“对啊，那把剑明晃晃的，很吓人。”
“好了，别怕啊，我在，走吧，我们去老地方找王茂。”
“行。”
……
“王茂啊，咱们都过了测试，你说以后会咋样啊，什么时候能成为仙人啊。”一片青葱的草地上，李诗先随意折了支树枝，胡乱抛飞，似乎想让这根树枝像酒楼李那柄长剑一般，无所事事地向王茂问到，而吕芳菲就坐在河堤边，似乎在想着什么。
“什么时候？我哪里知道，我又不是仙人，而且那些仙人就对我们仨说过了，对其他人都没说，说不定是唬我们的，说不定没过呢，就安慰安慰我们，还有那些仙人那么年轻，说不定是江湖骗子，然后把咱们先生给骗了。”
王茂嘴里叼根茅草，躺在草地上无所事事地双手抱头翘着二郎腿抬头望天。
“先生是读书人，你以为是你啊。”李诗先挥舞了半天，看着躺在地上懒洋洋的王茂，顿时自己也失去了动力，学着他的模样，到一边拔下一根茅草，细细咀嚼那略有甘甜的根茎，和王茂并排躺在一起，看着那天上悠悠的云彩，心中一片安宁，却又有着别样的感觉。
“王茂啊，你有没有一种感觉，就是不知道以后到底会怎么样，就有一种先生以前解释的，额，迷茫的感觉，我现在就好像有那种感觉，以后咋样的完全不明白，也不明白该做什么。”
“为啥有这种感觉？”王茂扭过头，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他，然后又盯着那天上飘着的云彩，思索一下，又说道：“仔细想来，也许以前有过，好像或者就是为了活着，不过早就没了，你为啥会有这种感觉？”
李诗先叹口气，闭上眼，看着眼中红色的一切：“我也不知道，就好像是突然没有了想要的东西，有些失落。”
王茂听着，却笑了起来，右手撑起脑袋笑着看向李诗先：“是吗，那我问问，你在乎你的爹娘吗？”
“在乎啊，你是不是傻。”李诗先狐疑地看向他，仿佛朋友的脑袋坏了。
王茂也不恼，依旧笑着问道：“那你在乎先生吗？”
“你这不说胡话吗，咋能不在乎。”
“那你在乎吕芳菲吗？”
“如果你晒太阳晒傻了可以跳进河里去游两圈。”李师先没好气地说道，然后将右手胳膊盖在脸上。
王茂却依旧笑着：“那你迷茫个球啊。”说完重新平躺在草地上。都说的如此明显了，再傻也能听懂了。
“对啊，我迷茫个啥啊，哈哈哈哈。”李诗先恍然大悟，开怀的笑了起来。
王茂听着这笑声，也轻轻地笑了起来，却越听越不对劲，重新看向李诗先，却见他的笑容上却不断流下眼泪，如此冲突的表情，却又同时出现在一张脸上。
“我靠，你咋了？”王茂心中一惊：“李诗先，你难不成被我说哭了吧？”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突然好难过，又好开心。”李诗先也不明白为什么，但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悲伤猛然席卷向他，让他不可遏制地沉入悲伤的海底，连呼吸都只觉痛苦，却又有一股澎湃的喜悦，冲击而来，完全抑制不住自己。这两股情绪都那么的汹涌，那么的无可抑制，不断地对冲，若两只野兽般用那尖利的口齿将他撕扯、分尸。他残存的清明夹在中间，不断的被冲刷，一丝不剩，让他连控制自己的能力都毫无保留。
这悲伤与喜悦太过磅礴，轻轻一接触，他便被彻底扯下去，没有一丝的反抗资格。
吕芳菲听到后面传来的杂乱声音，从迷惘中退了出来，转头一看却见李诗先满脸的泪水，躺在地上痛哭，犹如失去一切的小兽，在痛苦地呜咽，脸上却又有着笑容，显得格外的诡异，但她却看到少年的身上不断有红雾从身上逸散，那邪恶的感觉，仿佛接触丝毫都会让人疯狂。
吕芳菲不顾一切地奔了过去，紧紧抱住少年，身上隐现着水蓝色的光芒，眼泪也涌了出来，哽咽着说：“对不起，诗先哥，对不起……”
王茂一脸懵地看着这发生的一切，他很迷惑“我特么不就说了几句话吗？发生了什么？？？”现在的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就只能束手无策的干站着。
而此时还有两个人“看着”此地。
“这么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了啊，赤子之心，果然难以沁染，那就需要另一种方式了……”吕虎在不知名的地方，静静地原地站在原地，轻轻叹了一口气，对面前的狰狞巨兽视而不见，等它冲来时，也不过是随手一拳，有些萧索，而那巨兽死之前，仿佛口吐人言……
“如此磅礴的修罗之道，看来，吕虎这些年来很努力啊，这股道则若是交于此道中人，恐怕养出一位接近寻道的执掌境武修都非难事，赤子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