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五感丧失了四感

    回去的时候，唐妙妙母女已经做好了可口的饭菜，正在等他们。

    “哇哦。”看到桌上的清蒸鲤鱼，九儿两只眼睛都在发光，“林弃林弃，有鱼吃诶！”

    “嗯。”林弃点了点头，遂看向唐妙妙，“给妙姨添麻烦了。”

    “既然叫我一声姨，那便不要客气了。”唐妙妙开始分发碗筷，“趁热先吃饭。”

    饭桌上，林弃将神崖铁铺那边的情况，跟大家都大概讲了一遍，当然，这中间肯定省略了打铁石的事情。

    “房子的事情，你大可以不用担心。我们家虽说简陋，但还是可以住人的。”唐妙妙这番话既是安慰，又是允诺。

    “那就再次谢过妙姨了。”

    “都跟你说了，不要这么客气。”

    林弃自己倒是无所谓，但他不能让九儿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

    “可这不是长久之计。”

    因为唐家母女的房子确实不大，于是吃饭的时候，他们也是在灶台旁边临时撑起的一张木桌。

    谈吐间，林弃余光一直瞟见不远处的一块很大的空地，那里虽然已生满杂草，但其间却还残留着一些瓦砾和还有半堵还未垮掉的墙壁，墙壁后边是一棵很大的柿子树。

    “那里是什么？”

    话刚出口，之前还其乐融融的饭桌，气氛霎时就变得不对劲起来，没有人说话，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唐家母女的目光几乎是同时落在了九儿身上。

    当林弃看向九儿时，此时的她已然泪流满面。

    唐欣狠狠地瞪了林弃一眼，放下碗筷，带着九儿进屋去了。

    望着两人的背影，又看了眼那块空地，唐妙妙叹了口气道:“九儿从未跟你说过吧？”

    “那里是九儿曾经的家。”

    ……

    “一切都要从九儿出生的那天说起。”

    “我还记得，那是一个冬天的早晨。整座城都被厚雪覆盖，天气很冷……”

    原本九儿作为老头子血脉的延续，她的出生自然是一件举城欢庆的事。但那一天，几乎没有人能笑出来。

    特别是九儿的父母。

    正常情况下，孩子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件事，就是一阵大哭，有些孩子没哭，接生婆还会不客气地给上一巴掌。

    林弃点点头，关于这个，他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据说刚出生的婴儿哭，并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呼吸到第一口空气时，空气巨大的冲击带动的声带。

    不哭，很可能是气管被羊水堵塞，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九儿没哭。”

    “从头到尾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接生婆打了几巴掌也没效果，又找来了城里的大夫，大夫也是束手无策的时候，九儿竟然自己吐出一口羊水，自己醒了过来。

    她依旧没哭。

    很快大家发现九儿并非没哭，她上下嘴唇一直用力地张着，浑身颤抖，但没有一点儿声音。

    九儿发不出声音。

    再后来，大家发现九儿不只是发不出声音这么简单，她甚至也没有听觉、嗅觉、味觉和触觉。

    五感丧失了四感。

    “作为离九儿家最近的邻居，最初的那几年他们家怎么熬过来的，没有谁比我们更清楚了。”

    九儿不能受伤，因为她感知不到疼痛，也无法判断危险，她的母亲只好日夜不离地陪在身边。

    感知不到周围的世界，吃到嘴里的食物如同嚼蜡，九儿的世界，像是被一股看不见的薄膜与这个世界隔离了。

    可九儿很乖，从来不哭不闹，绝大多数时候，就坐在院子里望着天空发呆。

    “别说是她的父母，就连我们，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说到这里，唐妙妙的眼眶都红了起来，思绪似乎也回到了那个时候。

    “那后来呢？”

    林弃看着房间里的九儿，在唐欣的安慰下，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

    苟岱和谭千秋都曾说过，九儿是个可怜的孩子，但九儿从未提及过自己的过往，他也未曾问过。

    但从一开始的相遇这一刻，虽然她的五感没那么出众，但也与正常人无异。他实在没想过，她会有过这样一段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