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传 卡夫卡
海岸边有个小镇,这里的人多是渔民。卡夫卡的父亲是个卖鱼的,听着好像比渔民厉害点。正所谓风浪越大,鱼越贵,鱼卖贵了,人们就不来买。进价是高了,调低点卖,少赚一点也不至于亏本,可卡夫卡的父亲有个倔脾气,他偏不降价。原来在进价上加多少,现在也一样,理论上他的钱是和以前赚地一样多的,但事实上是没几个人会来买他的。他气愤的回到家,把鱼的眼珠子抠出来,这是他最喜欢做的事。一个个的眼珠子丢在木碗里,像包着黑色玛瑙的白色珍珠。
“吃饭啦!”父亲把他的儿子喊过来,将装着鱼眼睛的碗往后面一甩。他的妻子,卡夫卡的母亲便捡起来吃,她的绰号叫“白骨精”,听说她是吃骨头长大的。他瘦的只有皮包骨,身体又异常的白,或许是吃多了鱼眼。卡夫卡看到不敢吭一声,这时他还小,只有七八岁。记得五岁的时候,也就是我的父亲养成抠眼珠子的那一年。为他长期供应鱼的船夫因海难死了,先前约定好的订单也为此终结。
死了的船夫的朋友送给了我父亲一筐鱼作为补偿,表示那场暴风其实不大,只是他朋友的船上的鱼实在太多了,水一沉……父亲等他走后紧盯着那筐鱼,嘴里默念:“你们为什么上去,你们看到了什么?”
我回到家,看到桌子上放着一碗鱼眼睛,父亲的盘里堆满了肉,他的身后满是刺骨,墙上拴着我的母亲,她在“嗯嗯嗯”地哭着。我不记得此前我父亲的生意是怎样的了,但听别人说我的母亲是因为看我父亲生意做的好才嫁给他的。以前我没想过问她,现在想问的时候,她却不能说话了。我认为是死掉的渔夫给我父亲的进价很低。
这次小小的海难,让我家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以后也再也没有积蓄了,因为但凡有一个子,我的父亲便会去买酒喝,哪怕一滴,甚至舔啤酒瓶,回来就打我的母亲。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打人的,我只能在房子外面听到哀嚎。后来父亲买了根鞭子,我知道他是怎么打我的母亲的了,也理解他那句“你妈坐不了”是什么意思了。风越大,鱼越贵;叫得越惨,风就越大。她从来不会坐着,总是侧趴着,靠着墙壁。她不会说话,我不会和她有过多接触。
母亲还在捡眼珠子吃,父亲不管不顾。我吃完饭出去玩了,回来时不见我的父母。我透着门缝,看到一个女人跪在地上,双手扶地,我看不到她的头,但看身体,我得知她是个女人。父亲用鞭子抽打着女人的屁股,我第一次感到这么恐怖,我的父亲是个禽兽。我常常看到他殴打、辱骂我的母亲,但我远没有这么害怕。
我走了出去,过了很久,我怀着好奇心折了回来。房间里躺着的正是我的母亲!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以前都不会这样。我不用碰她就知道她死了,因为显露在外的肋骨已不再活动。我拿走了桌上的鞭子,拼命沿着海岸跑。我不想待在家里了,不想被魔鬼抚育!我在镇子没有朋友,既然我母亲死了,那我便一无所有,一切都无所谓了。我不知道我为何停下,劳累?放弃?还是黑暗?
远处亮着一点光,向我慢慢靠近。我没跑,跪着双手撑地。光闪到我眼睛,我紧闭着,用手捂脸。
“你没事吧?”
一个温柔的声音荡漾在我脑中,有人把我牵起。他像个遇到海难的男孩,可能就是这样,这也是我母亲被打死的原因。
“你是谁?”我问道。
“马登。”他这样回答。我将永远记住这个名字。他想带我走,我和他说:“如果有一天,我变得心狠手辣,没有同情心,记住!曾经……除了你没人可怜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