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 章 现实与梦境
“那有没有一种病毒，可以让人不断穿梭时空？”
周斯羽摸着下巴，他和郁溱的状况不一样。
“据我所知，没有。”周羽摇摇头，思索片刻：“不过dw最开始是配合着精神掌控使用的，效果很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把人的意识带到一个相对隔绝的时空，造成时空穿梭的错觉。”
“不过要完成这么复杂的精神掌控很难，需要在特定的相对密闭的空间里，通过光线、物品等才能完成，而且对精神损耗很大。”说完，周羽转头盯着周斯羽：“该不会你……”
“精神掌控可以远程操纵人？”
“这个不知道，可能配合时空掌控者可以做到。”周羽拍了拍周斯羽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你要是经历了什么，不要憋在心里，早点去找医生看看……”
“有没有一种可能，咱们刚才所在的地方发生了时空压缩或者转移，并且我们还被割裂到不同的时空，再或者只是你所在的时空被割裂了，只不过咱们都没察觉到。”
没了生存压力，郁溱脑洞大开，各种科幻片段在脑海里争先恐后浮现。
毕竟他还是忘不了，幻境里扇自己巴掌怎么会疼呢？
还有，既然幻境是根据他的记忆创造的，那为什么他一开始被打得屁滚尿流，完全不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掌控一切都强大王者？
“这个说法也有趣。”周羽咬了口烤饼，含糊不清地道：“不过我还是更倾向于你们被病毒感染了，抽时间做个体检吧。”
周斯羽：“……”
一个脑洞大开，一个坚持病毒研究，谁能告诉他，他刚才到底经历了什么？
又或者，他不但感染了病毒，而且所在的一小片时空都被人悄悄转移了？毕竟他是见过时空瞬移的人。
那刚才出现的人是谁？为什么和郁洧长得一模一样？难道……他阴差阳错进入了平行时空？
周斯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周羽并没有从一开始就跟踪着他和郁溱，他们之间的时间差，或许恰好够那个人将他移到另一个时空，而且郁溱在他之后也睡着了，也不会发现他不在。
要做到这些，那个人要掌握他所处的幻境和实时情况，要赶在周羽到达之前将他送回原来的时空。
也就是说，有人一直在监视着他？
周斯羽越想越害怕，同时还很愤怒，如果这个推测成立，那岂不是他做什么那个偷窥狂都知道了？
被扒光丢在别人视野里的感觉，真不好过。
周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当他在担心病毒感染。
想了想，还是决定稍稍安慰一下他受伤的心灵：“dw病毒和精神掌控者已经很难对付了，如果再加一个时空掌控者，基本羊入虎口难逃脱，你能走出来已经很不错了，而且我不也说了嘛，dw病毒很脆弱的……”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人能控制风雨雷电火，有人能时空穿梭，有人能精神掌控，不过这些都是少数人，如果一个人能同时拥有精神掌控者和时空穿梭者，那会很难对付。
“行了行了，说说你吧。”周斯羽决定绕过这个话题，回去以后一定要去实验室做一个全面检查，看看是不是有人在他身上装了某种高科技监视器。
思及此，周斯羽反问周羽：“你是怎么进去的？”
“解电子锁很难吗？”周羽愣了愣，这话题转换得好快，但还是扬了扬手里的黑色小盒子，得意地解释道：“这是我自己制造的万能密码破解器，厉害吧？”
“我又没亲眼见到，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吹牛？”
郁溱闻言，咬着火腿肠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周羽。
万能解锁器？听起来好厉害的东西，他也想看。
“哎呀呀，以后再给你们展示。”周羽说完闭着眼睛，支楞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睁开眼道：“看来实验室的那群人也进入了你们刚才所在那一层。”
“啊！你的意思是我们已经不在原来那一层了？”郁溱艰难地咽下火腿肠，四下打量着：“那我们是在哪里？”
这里和上一层不同，长走廊的墙壁是纯黑色的，门也被涂成黑色，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
“地下三层，也是最深的一层。”周羽擦干净手上的油，拍拍衣服站起身，“这里才是奥兰实验室真正的储藏室，你们在上面看到的都是冰山一角，我们一般称其为实验垃圾。”
“我们？”周斯羽擦干净手，戴好头盔随口问道：“除了你还有谁？”
“那可多了，早期我、郁瑧、林简几个把这里当成后花园逛，后来林瓴组建了新的奥兰实验室，为了转移这里的实验材料也来过几次。”
当时战争刚结束，几大家族的长辈都忙着重建星际秩序，这个地方就被遗忘了，几个年轻人没事儿的时候经常来这里拿变异体练手。
那时候还没有建起高墙，也没有什么生物识别系统，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不少人看上了这些变异体的价值，开始偷偷转运实验体和变异体，但是又没有足够的设备，导致了很多起变异体伤人事件。
再加上实验体和变异体时不时跑出去作乱，联盟就将所有第二十七星球原住民撤走，把实验室围了起来。
“你要是好奇我的辉煌过往……”
“没兴趣。”
周斯羽冷漠地打断周羽不切实际的幻想，或许其他孩子会好奇自己家父亲过去的光荣历史，但他不会。
他没有感受过父爱，也不需要这些。
对于文斯和周羽的过去，他不好奇，也不感兴趣，更不会有像郁洧对郁瑧那样的崇拜之情。
“宝宝你好冷漠……你三十七度的嘴是怎么说出零下三百七十度的话的，你好冷酷无情……”
周羽委屈地看着周斯羽，不停朝他眨眼，试图唤醒他为数不多的父子之爱，奈何周斯羽像瞎了一样根本看不到，又或者是他有意忽略，反正就是，周羽完全找不到向自家儿子讲述辉煌往事的机会。
“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我就是那样冷酷无情心如磐石的人。”周斯羽整理好装备，站起身四下打量一番，回头道：“我需要卡奥病毒原体、被肢解的最后一棵连木草和兰铃树，如果可以的话再加一个鬼手蔓和息蠕的活体……”
“停停停！”周羽瞪大眼睛，“要这么多东西，你以为你是来进货的啊？”
“不然呢？”周斯羽摊手，好不容易来一趟，还有免费导游，不得多搞点好东西出去，“你要是知道的话就麻烦你指条路。”
“我们的感情，用麻烦这个词也太生疏了，跟我来。”
转过身，周羽在心底长长叹气，周斯羽的心，是真的冷，修复他们之间父子情的任务看起来是遥遥无期，甚至无望了。
周斯羽和郁溱并排跟在他身后在一道黑色大门前站定，周羽摆弄着解锁器，没多久，“嘀”的一声后，黑色大门向上微微抬起，快速向左滑开，向来人展示着内部。
冷气扑面而来，身处机甲内部的三人打了个寒战，不约而同打开了机甲的内部保温功能。
门两侧凹陷的墙壁内镶嵌着整齐排列的银色柜子，每个柜子上都有一个完好无损的密码锁，与老式医院的太平间别无二致。
艾托兰实验室地面建筑的电路和能源系统与地下部分是独立的，即便地面部分被夷为平地，地下部分的所有设备都能稳定运行。
周羽不负众望稳定发挥，随着一个个密码锁被破解，银色盒子一个接一个弹开，放在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地出现在视野中。
最低一层的银盒子里是一排小架子，不同规格的架子上放着直径不同的透明罐。
周斯羽蹲下身，轻轻拿出一个试管形状的玻璃罐，透明罐子内装着一小片叶子，心形叶片呈浅蓝色，叶脉和叶柄却是深紫色。
“这就是连木草。”
周羽拿起一个罐子仔细观察一番后，发出短暂的叹息。
周斯羽不明所以，偏头看着他，似乎在询问。
“连叶子都这么漂亮，很难想象一整棵连木草会有多好看。”
连木草虽然叫草，却是一种藤蔓植物。
试想，深紫色粗壮的藤蔓以兰铃树为中心一圈一圈向外绵延数公里，像守护公主的王子一般视察着领地。
柔软的藤蔓缠绕着兰铃树树枝，在微风中摇曳，给兰铃树披上一条深紫和淡蓝相间的轻纱披肩。
可惜，最后一棵连木草被直肢解得残破不堪，兰铃树也被分割成无数部分，散落各地。
“连木草不是绿色的吗？”
周斯羽将玻璃罐举到眼前，凑近观察，还是没能从中找出一星半点绿色。
“这就是它的奇特之处。”
“连木草的基因中没有携带任何绿色因子，但在兰铃花花王开花之后，它的基因会发生巨大改变，不但会出现绿色因子，而且整个植株都会发生变化，叶片会变成嫩绿色，叶脉会变成金色。”周羽放下玻璃罐，十分感伤：“一棵兰铃树只有一株连木草，只不过最后一株连木草，至死都没有等到兰铃花王开花。”
“连木草不是遇水则活吗？”
周斯羽收好玻璃罐，又拿起另外几个银盒子里的连木草残肢，玻璃罐里看起来像是连木草的藤身。
“那是在有兰铃树的情况下才会无限次重生，连木草离开兰铃树就会变成灰烬消散，失去连木草的兰铃花会释放剧毒花香，动物闻之即死，随后树木也会快速死亡。”
简言之，只要根系还相连，连木草会无数次死而复生，兰铃花也会常开不败，二者的根系一旦分开，则各自消亡。
艾托兰实验室的研究人员在弄死无数棵兰铃树和连木草后终于发现了这一点，于是没敢再移动最后一棵兰铃树和连木草，而是以之为中心建了一个实验室，多次少量将连木草慢慢肢解，并且在确保不破坏根系的情况下将兰铃树也肢解成无数块。
更神奇的是，连木草似乎感应到了兰铃树被肢解，停止了断处再生，没多久就被肢解完，只剩埋在土里的根。
“根呢？”
“死了。”
“怎么死的？”
“据说研究人员想挖出来保存，没想到那根不能离开土壤，主根刚见光就枯死了，须根变成了一堆虫子。”
这些还是他辗转从当年参与挖掘的研究人员那里打听到的。
那个人本来年纪就大，被这么一吓就疯了，天天说着诸如“连木草变成怪物来索他的命”、“兰铃树变成巨人追杀他”、“虫子时时刻刻在噬咬他”一类的胡话。
“还有其他人呢？也疯了？”
“大差不差。”周羽叹了口气，“他们参与了各项违背伦理道德的实验，心中本来就有鬼，再加上长期被兰铃花香影响，精神早就不正常了。”
“罪有应得。”
郁溱冷哼一声，虽然那群研究员是受艾托兰国王的指使，但也无法改变他们用活体做实验，残害生命的事实。
“生命是奇特的，也是可贵的，每个物种的诞生和存在都有其特殊的意义，任何物种都没有为另一物种的繁衍和生存而永远消失的义务。”
周斯羽缓缓念出奥兰实验室《生物研究守则》第一条的内容，清冷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周羽感慨万千。
看来周斯羽在林瓴身边学到的不只有知识，还有和这个世界相处的温度。
郁溱拍手叫好，科学研究固然可贵，但绝非以剥夺生命为前提，文明的延续不仅需要科学技术，更需要的是与世界和平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