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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总要为自己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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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戈拉着林念郁回家时,郁洧和林故也刚好谈完,一前一后走出书房,郁洧一头扎进厨房帮忙,林故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盯着厨房的方向。

    “爸爸!”林念郁欣喜地放开秦戈的手,跑到林故面前。

    “林念郁,洗手准备吃饭。”

    郁溱将菜端上餐桌,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林故。

    “郁郁,你过来。”林故朝小男孩儿招招手,将他拉到角落:“你今天是不是惹你溱爸爸生气了?”

    “才没有。”男孩儿叉着腰,语气气愤又委屈:“他刚到家就凶我……”

    听完林念郁的讲述,林故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两人,一个比一个难哄。

    “好啦,晚上我会和溱爸爸说的。”林故拍了拍男孩儿的头,“不过你怎么能和秦伯伯没大没小呢?”

    “才不是,他说我们是朋友的。”

    “那是他看你年纪小,宠着你。”林故揉了揉林念郁的头,耐心道:“我们不能把别人的善意当做任性的资本,不管对谁都要有礼貌,懂?”

    林念郁想了想,摇摇头,他不懂。

    他只知道,溱爸爸会凶他,岑今哥哥不会凶他。

    “算了,先去洗手吃饭吧。”

    林故叹了口气,一边要哄小孩儿,另一边还要哄郁溱,他是真的累了。

    有秦戈活跃气氛,一顿饭吃的倒也不算沉闷。

    吃过饭,郁溱和周斯羽跑到房间,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林念郁眨巴着眼睛,缠着郁洧给他讲故事,秦戈和林故坐在院子里喝酒聊天。

    “你这日子过得潇洒啊。”秦戈掰着橘子,感叹道:“娇妻在怀,佳人在侧,福气好啊。”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林故翻了个白眼,“我现在头疼得要命,你也看到了,溱溱看不惯岑今……”

    “郁溱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秦戈笃定地开口:“肯定是岑今做了什么事儿让郁溱看不下去了。”

    “他就是闲得无聊。”林故喝了口酒,仰天长叹,不解地道:“谈恋爱的时候他也不这样啊。”

    “那能一样吗?你俩的恋爱谈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多刺激啊。”

    秦戈撇嘴,当年谁不知道,林家那个吊儿郎当的兵痞子,拐跑了郁家肤白貌美漂亮心善的小公子。

    郁溱不是郁家嫡系血脉,但父母走得早,再加上郁家血脉凋零,就被接到了主家来养,郁老爷子除了郁洧,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孙子,就连年纪最小的郁淙都不能让他侧目。

    但只有林故知道,表面上温柔娴静的郁溱背地里有多狂野,在学校的时候是文静乖巧成绩优异的好学生,放学后摇身一变就成了抽烟喝酒打架斗殴无所不来的混子。

    虽然分化成了omega,但继承了郁家骨子里的战斗基因,再加上那股不要命的狠劲儿,自然而然成了学校方圆十里内最大的混混头子。

    偏偏这小子诡计多端演技了得,林故和他打交道,吃了不少亏。从小到大,有一半打都是拜郁溱所赐。

    “好汉不提当年勇。”林故伸了个懒腰抬头望着天,身子微微后仰。

    “怎么,现在后悔了?”秦戈白了林故一眼,“看到岑今心动了?”

    林故有一个初恋,和岑今同一款,柔弱清纯,不过后来死了,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白月光。

    “不后悔。”林故摇摇头,“我花了这辈子所有的运气遇到郁溱,和他在一起,我很幸运。”

    “那你还把岑今留在家里?”秦戈恨不得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什么,“当摆件吗?”

    “我也没办法啊,他太弱了。”林故揉着太阳穴,“他连自保能力都没有,我也不是没想过让他一个人住,但出了意外以后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这样搞,迟早会出事儿。”秦戈抿了口酒,“到时候,受伤害的不止三个人。”

    “不至于,郁溱会懂的。”

    林故摆摆手,丝毫不在意,郁溱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他会理解的。

    “到时候有你哭的。”

    秦戈冷哼一声,到时候林故肯定要哭得像条死狗一样,烦得很。

    房间内,周斯羽将草拟好的合同递给郁溱。

    “嫂子,我感觉很亏啊。”郁溱接过用工合同,岑今住他家吃他的就算了,凭什每个月还要给他钱?

    “暧昧关系之所以让人讨厌,正是由于它的不确定性,林故就是利用这一点,占着理和岑今搞暧昧。”周斯羽轻轻摇着二郎腿,单手托腮:“而你要做的,就是帮他确定这一段关系,要么是雇主与雇员,要么就让他们滚蛋。”

    林故以报恩的理由留下岑今,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难以言说,暧昧不清。岑今惯会演戏,郁溱越强调让他搬出门,林故越舍不得让他搬出门。长此以往,郁溱就变成了林故口中的无理取闹,不识大体。

    “这……真的能行吗?”

    郁溱皱了皱眉,他做不到看着林故和岑今甜蜜,更拉不下脸去和岑今争宠,这是很掉面子的做法。

    “行不行那试试不就知道了。”

    周斯羽抬眼看了眼墙上的钟,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拉着郁溱跑到衣帽间。

    一番挑挑拣拣后,周斯羽满意地看着镜子里郁溱。

    黑色v领衬衫,黑西裤,配上一张唇红齿白的娃娃脸,强烈的反差感直击灵魂,柔而不媚,高贵冷艳。

    “你和林故在一起多久了?”周斯羽靠在墙上,左腿微微曲起,左手自然垂下,食指轻轻敲击着膝盖。

    “十三年。”郁溱看着镜子中的人,思绪飘了很远。

    十六岁那年,他分化成omega,这也代表他成年了,家里也开始给他物色合适的alpha。

    他讨厌这种乱点鸳鸯谱的行为,于是找了个理由搬出去独居,白天他是乖巧文静的好学生,晚上则是混迹酒吧的不良少年。

    十八岁生日那天,他找了借口没有回家,去酒吧参加朋友为他办的生日宴,恰好那一天是易感期,他在去卫生间的路上借着酒劲儿随便抓了一个人当做人形抑制剂。

    他本想提起裤子不认人,岂料被那人扛到酒店折腾了一晚上,魂儿都差点没了。清醒后他发现自己压根儿不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不过他也没当回事儿,反正洗掉标记就行了。

    新学期第一天,他知道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坏消息是:学校和联盟军队联合组织基础军事技能训练;好消息是:郁洧在教官名单中。

    在见到自己的教官前,郁溱十分笃定郁洧是自己的教官。直到第一天,在一操场之隔的队列中看到郁洧,他才恍然大悟,他奶奶的,郁洧是隔壁班的教官!而他的教官,是一个只会板着脸训人的讨厌鬼林故。尤其喜欢训他,一点点错就揪着不放。

    后来他才知道,林故在家里给他安排的备选伴侣名单中,是一个a级alpha,是郁洧的好朋友,更要命的是,他似乎还是当时顺手抓的人形抑制剂。

    发现这一点后,他一直躲着林故,无比希望那一天林故也喝高了不记得他。

    然而事与愿违,训练结束那一天,林故把他堵卫生间,带他回忆了那个疯狂的夜晚。

    “郁溱,我想追你。”林故将头埋在他的肩上,轻轻笑着,“给个机会?”

    “你……没有机会。”郁溱腿软得像面条,靠在隔板上,“虽然我们现在很亲昵,但不表示我答应和你在一起。”

    “不想和我在一起?”林故挑眉,搂着郁溱的腰,“你都这样了,还想找别人?”

    “各取所需而已。”郁溱闭上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再睁眼时,眼底早已没有一丝情欲,“何况你技术太差了。”

    “嘴还挺硬。”林故也不恼,只是轻轻捏着他的下巴,“我想追你,是我的事,至于你答不答应,是你的事。”

    “哦。”郁溱微眯着眼睛,偏头看着林故,笑出声来:“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后来两人分分合合纠缠不休,期间因为各种矛盾和误会分开,最后还是走到了一起。

    他本来不想那么早结婚的,但是林故一直在提这件事,家里也在催,干脆就如他们所愿,登记结婚。

    “你和他结婚六年。”周斯羽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后来就再也没去过外面?”

    算起来,郁溱和林故结婚就在他和郁洧之后几天,前后脚的事儿,不过人家孩子现在都六岁了,他家那位还像个傻缺一样。

    “没。”郁溱摇摇头,“结婚之前可以玩,但结婚了就应该回归家庭,承担责任不是吗?”

    “感情就你一个人承担责任?”周斯羽翻了个白眼,走到郁溱身边,“郁溱,你有没有想过,你要先是你自己,然后才是一个父亲,一个伴侣。”

    “如果你连自己都不爱,别人又怎么可能爱你?如果你以为你默默付出就能打动林故,那就错了。”

    “人都是很贱的。”周斯羽掰正郁溱的肩膀,“总要等失去以后才后悔。”

    “林故有心思拈花惹草,无非是捏准了你不会离开,仗着你对这个家的牵挂有恃无恐,你得让他有危机感,懂?”

    “懂了。”

    郁溱点点头,拉着周斯羽往外走。

    嫂子说的对,他年轻貌美腰细腿长,何必要吊死在林故这棵树上?他林故爱和谁搞暧昧就和谁搞暧昧,爱把谁接家里就接家里,林念郁爱粘着谁粘着谁,爷不管了!

    没有谁是别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必不可少,林故不喜欢他,还有一大批人喜欢他,林念郁讨厌他,还有一大堆工作等着他去做,何必热脸贴冷屁股?

    “你俩去哪儿?”

    看着风风火火的两人,林故和秦戈都愣住了,大脑有些宕机。

    郁溱充耳不闻,拉着周斯羽上车,扬长而去。

    他骨子里就不是一个追求安稳的人,自然不可能守在囚笼里一辈子。

    比起死缠烂打浪费时间,及时止损才是王道。

    震耳欲聋的音乐掩盖所有声音,郁溱到吧台点了两杯酒,端着酒坐到周斯羽身边。

    “今晚不醉不归!”

    凭什么林故可以带着别人登堂入室,他就要在家洗衣做饭?凭什么林故可以流连花丛,他就得守着那个小白眼狼?他偏不!他也要有自己的生活,他的人生从来都不应该被绑定。

    周斯羽笑笑,接过酒抿了一口。

    “话说嫂子,你不怕哥误会吗?”

    郁溱撑着下巴,摇晃着杯子。

    “他不会。”周斯羽靠在沙发上,声音慵懒:“他对自己很自信。”

    按郁洧的说法就是:“你打着灯笼去大街上看,绝对没有比我更帅的。我长这么帅你都看不上,更别提其他歪瓜裂枣。”

    “噗呲。”

    郁溱忍俊不禁,这还是他记忆里的郁洧吗?怎么那么自信!

    不过必须承认,郁洧长得确实好看,毕竟林瓴当年可是号称星际第一美人,追求者从第一星球排到第二十八星球还绰绰有余。

    周斯羽也承认,当初就是看中了郁洧的脸才勉强和他在一起的,但凡郁洧丑一点,他都不会屈服系统的威压。

    两人出众的样貌和气质吸引了不少人,毕竟这年头美人难得,美的不像话的人更是难得。

    “可以邀请你跳支舞吗?”

    一个高大的男人朝郁洧递上一支玫瑰,郁溱摇摇头拒绝,这人,不是他的菜。

    男人转头将玫瑰递给周斯羽,周斯羽不动声色地抬起手,露出手上的戒指。

    “艹!什么玩意儿。”男人愤愤转身,声音很大:“都结婚了还出来玩,不知检点。”

    周斯羽不以为意,在心里默默竖起中指,古有裹小脚,今有裹小脑,哦不,没脑怎么裹呢?

    “联盟哪条法律规定,结婚了就必须呆在家里?又有哪条法律规定,已婚者晚上不得外出?”

    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响起,郁溱抬起头,对上一道玩味的目光,来人长的还不错,浓眉下有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紫色的眸子像宝石一般闪耀,唇角微微上扬,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哟,林夫人?”男人眼底闪过一丝讶异,立刻恢复如常,“稀客啊。”

    郁溱睨了男人一眼,掏出在路边买的烟和打火机,自顾自点燃,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漂亮的脸在烟雾中忽明忽灭,添了一层神秘感。随后甩出一踏钱扔在桌上,迎着男人诧异的目光开口:“愣着干嘛?酒,爷今天心情好,照顾你生意。”

    “哈哈,郁总大气。”男人笑着挥手叫来服务生,低头在他耳边耳语,服务生点点头。

    “腾个包厢。”郁溱靠在沙发上,眼皮微阖,揉着太阳穴:“这里太吵了。”

    “包厢有的是,郁总,请。”男人转头看向周斯羽,“对了,这位怎么称呼?”

    “周。”周斯羽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手中的杯子,郁洧说得还挺对,除了他,这满大街都是歪瓜裂枣,一个赏心悦目的都没有。

    “周总,请。”

    男人笑着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两人一前一后起身,跟在男人身后上了二楼。

    包厢比外面清净了不少,服务生推着酒水放在桌上,退到男人身后。

    “那就不打扰郁总和周总了,希望二位玩得开心。”

    男人笑着关上门,周斯羽还没有反应过来,一群穿着清凉的人推门而入,在两人面前站成一排。

    “你叫的?”

    周斯羽看着郁溱,没想到这小子玩得比他还花。

    “不是。”

    郁溱摇摇头,他怎么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两位是第一次来吧。”一个长着兔耳朵的人开口,掩嘴轻笑:“这是这里的风俗,要包厢等于要人。”

    “这样啊。”周斯羽微微一笑,朝几人招招手,“站着不累吗?坐。”

    几人嘻笑着坐下,开酒的开酒,点烟的点烟,喂水果的喂水果,各司其职。

    “你的耳朵,是假的?”

    周斯羽好奇地捏了捏兔耳朵,发现竟然是真的,仔细看,还有尾巴。

    “才不是。”小omega微微低头,双颊通红,“人家是半兽人啦,耳朵尾巴都是货真价实的哦。”

    闻言,郁溱定睛一看,好家伙,这一屋子除了他和周斯羽,其他全是半兽人。

    “光喝酒多无聊。”周斯羽笑了笑,翻出骰子放在桌上,“摇骰子猜大小,输的人要么回答一个问题,要么喝一杯酒。”

    “啊,这也太难了~”

    “六分之一的概率,相信自己。”周斯羽挑眉,掏出钱放在桌上:“赢一局拿一张。”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没一会儿,骰子声和笑声响成一片。

    周斯羽是这方面的老手,骰子摇的很花,再加上听力超群,每次都能猜到正确的点数。

    最开始还只是简单的问题,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些微醺,话闸子也慢慢打开。

    半兽人处于社会最底层,受人歧视,虽然联盟规定,他们与普通人无异,可以正常找工作,但实际是很多地方都不会要半兽人。

    他们奇特的外形和接近动物的生活作息让很多人无法正常工作,久而久之就成了地下市场交易的商品,富人的玩物。

    “为什么不离开?”

    郁溱喝了不少酒,脑袋有些懵,但仍然感到气愤,半兽人也是人,他们有感情有思想,他们不是商品!

    “离开了又能怎样?还不是要继续被放到市场交易,再被下一个人买走。”

    兔子垂着耳朵,难掩悲伤落寞。

    “不试试怎么知道?”周斯羽到了一杯酒递给兔子,“人总要为自己活一次,为自己争取点什么。”

    “半兽人并不比任何人低一等,法律面前没有半兽人与普通人之分。”

    “如果连你们都放弃反抗,谁还会来帮助你们呢?”周斯羽将酒放在兔子手上,捏了捏他的耳朵,“你们应该和普通人一样,站在阳光下。”

    没有一个世界是绝对公平的,但非法交易,对所有人都是不公平的,人命,永远不能和金钱划等号,永远高于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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