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集市
好家伙……沈尧在心里恶劣的感叹道，——原来男朋友是用来骑的……
巨大黑豹起身的一瞬间，脊背拱动，沈尧惊得赶紧夹紧了腿。生怕自己掉下来。
身旁一阵风起，尼可已经带着卡尔闪了出去。沈尧吓得腿上又是一紧。
暮恩已然察觉身上人的紧张，轻声安抚道。「尧尧别怕！我会稳一点的。」
「嗯。」
在暮恩起跑的那一瞬间，沈尧身体惯性后仰差点就摔了下来，还好两条腿夹得紧。
说好的稳呢！
暮恩速度稍微缓下来，让沈尧适应了一会，四肢又开始发力。哒哒哒轻盈的脚步有节律地踩踏在地面上，身体灵巧又彪悍。
烈烈刚风刮在脸上，沈尧刚开始还不适应，加之手上还抱着两个兽皮袋，只能用一只手来揪住暮恩脖颈处的毛发，他揪得老紧，手心都出汗了。
到后来慢慢适应这样的颠簸后，手里的力道也跟着放轻了，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路，周遭景致如电影报幕般闪过。
植物和动物一同快速闪现的画面自然和谐，又赏心悦目。沈尧忽然觉得心情开阔，有种翱翔蓝天的感觉。
都说骑马是一种没有翅膀的飞行，哈哈，骑豹子也一样。
「啊……哈哈哈哈！」沈尧像个神经病一样地吼了出来，秋日的风将他的爽朗的笑声飘散在空气中。「暮恩，好爽啊！」
暮恩咧嘴一笑，前不久还蔫哒哒地人，现在整个人身上似乎充满了无限力量，连尾巴尖都带着无限欢愉。
「啊……」前方的卡尔也跟着吼了出来。他两手扛着大腿子，都不需要把着尼可，似乎完全不担心自己会掉下来。
他回头，朝沈尧挥了挥手。「尧尧，来呀！追上我们呀！」
沈尧笑着，不甘示弱。想象自己是骑着战马的将军一样，威风凛凛。
「暮恩，快点，再快点！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去！」沈尧得瑟着，只差拿根鞭子往暮恩屁股上抽一下，把“驾”喊出来了。
「好。那你抓紧了。」说罢，黑色身影便闪电般地窜了出去。
沈尧一个不注意，身体被往前带，两脚掀起，险些翻了下来，赶紧手忙脚乱地揪住暮恩的毛发，一只手还紧紧抱着兽皮袋。
黑色身影速度之快，简直是无与伦比，沈尧脸都被风刮变形了，眼睛使劲睁了睁，睁不开，只怕一睁开，眼角膜就要飞了。
张嘴想说“慢一点”，结果一开口就喝了一大口凉风，喝得肚子里直翻滚，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挑衅谁都可以，挑衅暮恩干什么？」被远远甩在身后的尼可郁郁道。
谁不知道豹子的速度是陆地上最快的动物呀……
卡尔没心没肺，还在傻乎乎地乐着。
沈尧前面有多威风，后面就有多狼狈。
他紧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到被带到了哪里。
速度缓缓降下，一停稳，他就赶忙翻下暮恩的背，扶着树干“哇哇哇”吐了起来。
「你……故意的。」颤抖地抬起手，没好气地指着暮恩这个罪魁祸首，手指间还带着一撮暮恩的黑色毛发。
暮恩愕然一阵，后知后觉地拉过沈尧的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尧尧别生气，我第一次带人，没有经验。」
沈尧惊讶地侧目，第一次吗？心里闪过一丝小得意，「看在你是第一次的份上。就原谅你吧。」
后面赶上来的卡尔和尼可，看到沈尧脸色有些白，关心道。「尧尧你没事吧。」
「没事有点晕chi……暮恩。」说晕车是不对的，说动物也不对。只能这么说了。
「啊？」卡尔瞪大了眼睛。
「哈哈，没事，以后适应就好了。」沈尧讪笑一声。
「前面就是集市了吗？好热闹呀。」沈尧一看到人群就倍感亲切，迫不及待地拉着暮恩挤进了人群。
卡尔和尼可也紧随其后。
「叮铃当啷……」竹风铃，贝壳风铃被风吹动的声音，在热闹嘈杂的环境里，清晰悦耳。
沈尧从未有过的大好心情，好奇地东看看西看看。
集市没有任何建筑物，只是一大片的空地，偶尔有几根木头庄子和干草搭出来的小凉亭，应该是用来给行人歇脚。
所有等待交换东西的兽人，几乎都是拿了一块大大的兽皮铺在地上，把自己的货物放在上面，等着喜欢的人青睐。也有用木架子挂着的货物。
来来往往的人群，有的独身一人，有的成群结伴，有的带着雌性，有的还带着幼崽。
虽然环境简陋，但是涌动的人群，又让此处显得一派欣欣向荣。
沈尧被眼前琳琅满目货品晃花了眼。兽皮、肉、漂亮皮子和各色果子蔬菜。
还有专门的项链摊子，沈尧伸出手指碰了碰木架子上用皮绳串起来的贝壳和石子。
他弯眉浅笑，呵……有意思的项链。
「尧尧想不想要？」暮恩察言观色，准备随时随地讨自己的雌性欢心。
刚问完，沈尧就丢下他跑到了另一个摊位前。他低头看了看摆在地上的石锅，又瞅了瞅眼前的大叔，笑得无比灿烂。
「大叔的石锅做得真好！」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大叔弄懵了。
卡尔「……」
尼可「……」
暮恩「尧尧，还想要一个？」
沈尧粲然一笑。继续往前走，像只快乐的小蝴蝶，在人群里扑棱着翅膀。
「尧尧，你想要什么？」暮恩一边跟着，一边问。
「我还不知道。」
卡尔和尼可是来换皮子的，很快两人就找到了合适的对家，交换了货物。又陪着沈尧一起东逛逛西逛街。
突然，沈尧似乎闻到了一股有些熟悉的味道。他寻着味道，左看右看，总算找到了一个摊位。
驼色兽皮铺就的地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药草。
盘坐在摊位前面的是个年老雌性，看那满脸的皱纹，估计是沈尧奶奶辈的了。
「小家伙，你要换草药吗？」老奶奶开口微笑着，露出一口健康的牙齿。
不知为何老奶奶的微笑让沈尧心里升起一股亲切感。
他礼貌地问「婆婆，你自己一个人吗？」
「是的呀。怎么了？小家伙？」老奶奶很慈祥。
沈尧眼睛不停在她身上打量，想看出这是个什么动物。
老奶奶对着沈尧笑了笑，「我是山羊兽人。」
「啊？哦」突然被看破，沈尧臊红了脸，移开目光，不自在地绞了绞自己的手指。
一旁的卡尔却哈哈笑得没有一点含蓄。
暮恩捏了捏沈尧的脸颊肉，柔声道。「尧尧想换什么？」
沈尧蹲下来，眼珠子往草药堆里扫视了一圈，目光停留在一小撮黑豆豆上，黑豆豆大小如绿豆，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他拿起几粒闻了闻。花椒，是花椒。
「我要这个。」沈尧开心道。
「你想要多少？」老奶奶问。
沈尧伸出两只手手，握着比划了一下，「就一捧吧。」
旁边还有一些其他的药材，沈尧一一拿起放在鼻尖闻，嘴角慢慢地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抬头对着老奶奶说，「我还要这个，还有这个。」
几人都奇怪地看着沈尧，又没生病买药材做什么？
沈尧拿的是当归和桂皮，只凭味道，就轻易分辨出来了，这个世界的兽人应该都不知道有的中草药可以做为调料来用。
「尧尧，是有哪里不舒服吗？」暮恩担忧地问道，他能想到的就是刚刚沈尧被自己颠吐了。或许需要补一补。
沈尧看向暮恩，露出一个狡黠的笑。「秘密。」
秘密？暮恩疑惑了一会儿，嘴角一咧，笑得可开心了。有秘密就有惊喜……
卡尔，尼可「……」
几人的和谐氛围让一旁的老奶奶都不由得心情愉悦，她用树叶把东西抱好，笑着问沈尧。「你要给我什么？」
暮恩把手里的兽皮袋放在老奶奶面前，打开。
「我们有果子干，还有肉干，您试试看，喜欢哪个？」
老奶奶也是第一次见到果子干和肉干，心想果子干巴巴的能有什么味，拿了一块尝了尝，满脸的皱纹都似乎有了活力。
满是皱纹的手又伸进了装肉干的兽皮袋，拿出一条肉干。
沈尧想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老奶奶已经把肉干放进了嘴里咀嚼。
看着老奶奶慢条斯理的动作，沈尧有些担心，肉干那么硬，要是她把牙咬崩了怎么办。
「小家伙，真不错，果子干不错，这肉干味道最合我意，我都要些吧。」
「那你拿吧。」
「你打算给我多少？」
沈尧看着这么大年纪的老奶奶还要出门摆地摊，有些不忍，于是捧了好几大捧的果子干和肉干，放在奶奶的兽皮摊上，自己的袋子一下子瘦了大半。
「唉，唉唉，小家伙，这也太多了吧。」老奶奶赶忙阻止。肉明显要比自己的药材价值更高，对面的小家伙还给这么多。
「没事，奶奶，我们今天带得有点多，也没什么东西想换的，又不想麻烦带回去。」
老奶奶哪能看不出沈尧的好意呀。一时间有些感动，她拉着沈尧的手，粗糙的手心在白嫩的手背上轻拍了拍。「小家伙，你真是个善良的雌性，将来一定会有大福气的。」
沈尧漆黑的眼眸弯了起来。
只见老奶奶回身在腰间的兽皮袋里一阵摸索，掏出两块小石头放在沈尧手心。「奶奶没什么好东西，这个送给你。」
手中石头触感微凉，光滑的石面，接触到皮肤就有一种被滋养的感觉。
「好漂亮的石头呀。」沈尧惊叹道。
紫色的小石头比自己的大拇指还要大些，两个放在一起，几乎一模一样，天生一对吗？
这个世界又没有机械造物，眼前这两个石头俨然是大自然的纯粹产物。
沈尧拿起石头对着阳光照了照，紫色的质地在太阳光底下清澈透亮，透过阳光在沈尧的眼瞳里折射出微微的紫光。
卡尔两人也好奇的看了过来。惊叹道「真漂亮，从没见过。」
沈尧一惊，便觉得这个不是普通的石头。他推辞道「奶奶，太贵重了。」
「这有什么贵重的，奶奶是无意中捡到的，觉得好看才留下来的。我看你和旁边的小子应该是一对，正好石头也是一对的，就送你们，当做祝福吧。」
沈尧知道，这个世界的兽人多以衣食住行为重，那些好看的饰品也就是无聊的打发，在这个世界根本不值钱。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暮恩，对方没有说话，只一脸宠溺地笑着自己。
「尧尧，奶奶的心意就收下吧。」卡尔在一旁劝道。
沈尧抬头犹豫不决地看向老奶奶，她慈祥和蔼地笑着对沈尧点了点头。
「那，谢谢山羊奶奶了。」虽然收了礼物，但沈尧的心里还是纠结的。
老奶奶又亲切地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安心。
几人收了东西就和老奶奶告了别，沈尧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望向那佝偻的身影。
……
「老奶奶经常来这里摆摊吗？」沈尧转头问一旁的暮恩。
「我常常见她呢。」回答他的是走在前面的卡尔。「好几次来都会碰见她。」
「那她都是一个人吗？」
「嗯，他年纪那么大了，估计雄性已经去见兽神了吧。」
这个异世大陆的兽人，信仰的就是兽神，他们相信，每个兽人逝去后都会去到兽神那里报到，才会重新进入轮回。
沈尧眉宇皱了皱，有些心疼，他并不信奉神明。
在这个大陆，雌性是没法捕猎的，她们能做的就是采摘瓜果，繁衍后代。几乎都要依靠自己的雄性生存。
一旦自己的雄性去世，他们的生活也就变得艰难，不得不辛苦劳作，换取一点点的生活物资。
似乎知道沈尧在担忧什么。暮恩轻声安慰道。「别担心，也许她还有自己的孩子，只是一个人太无聊才出门换食物的。」
「孩子？」黑色眸子怔怔地看着暮恩。
不知为何，沈尧心里有些慌乱，眼瞳里浸润上微微不安和丝丝恐慌，他紧了紧手里的兽皮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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