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神与高级文明
迷迷糊糊之中，似乎有人走过来，将卜若和银雷抱起并带走。
影影绰绰，摇摇晃晃，卜若看不太清眼前的情况，最终还是昏迷了，银雷也闭上了眼睛，并彻底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卜若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温暖的环境中，暖黄色的墙，几盏油灯错落地摆放着，那跳动的小火焰，像是在跳舞一样，让整个安静的环境活跃了那么一点。
“小姐你醒啦。”有女人的声音从纱帐外面传来，闻声瞧去，见一个身着白色衣物的女子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从外面走进来，女子跟其他的鲲落人长得都差不多，都是红眼睛，尖耳朵，银头发，辨识度并不高。
或者说，卜若其实是一个脸盲，跟谁初次见面都是一样的感觉。
“你是在叫我吗？”卜若慢慢地坐起来，幽幽地问道。
“对啊，城王和祭司都交代过了的，以后你就是我们地下城里的小姐。”女子笑语盈盈，温柔而热情。
“有没有看到我的哥哥？”卜若凝视相问。
“你是说那个人类男孩？他在另一个房间里，现在应该还没有醒过来。”女子回答道。
卜若愣愣地看着白衣仆人，“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他？”
“可以，”女子弯着腰点着头说道，“小姐有事就尽管吩咐，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会尽力去满足小姐的需求，不过我已经端了热水过来了，小姐就先洗洗脸吧。”
“不用了，就带我去见我哥哥吧。”卜若一边下床，一边说道。
而等卜若推开门，往外一瞧，发现是明晃晃的白天，于是卜若就回头问了一下给她端热水的白衣女子，“我到底睡了多久，是不是睡了一整天？”
“这倒是没有，用人类的计时单位来讲，小姐才睡了四个小时。”白衣仆人回答道。
卜若诧异地问道：“才四个小时，人造太阳就变得这么亮了！？这黑夜也太短了吧。”
“太阳的熄灭和重燃都是由祭司负责的，黑夜和白天的长短自然也是掌握在祭司的手上。”女子将知道的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卜若。
外面的环境很舒服，就像是春天一样，温暖伊人。可听完仆人的解释，卜若忽然不寒而栗，身上的汗毛纷纷站立起来，像是预知到了危险的军队，每一个军人都绷紧了神经，时刻准备好迎战。
——太阳的熄灭和重燃都是祭司负责的。
——他是不是想要害死卜若和银雷？
卜若觉得要向祭司去讨要一个说法，可是她忍住了内心的冲动，问白衣女子，“祭司这样忽然将太阳熄灭，神泽之城的人民反应得过来吗？”
“也不能算是忽然，”白衣女子时刻保持着微垂着脸的状态，“每次熄灭太阳前，祭司都会向全城的人声明时间的，这样在太阳熄灭前大家就不会走太远。”
为什么全城的人都告知了，祭司却没有告诉卜若。神泽之城的夜晚具备这么危险的性质，为什么连个叮嘱都没有。
——祭司一定是想杀了她和银雷。
卜若愣了一下，想说的话都在心里说了一遍，说出嘴来的，却是，“你还是先带我去看看我哥哥吧。”
“好的，跟我来。”女子邪魅一笑，眼中露出狐狸的狡猾，那双红色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会看起来这么诡异。
但卜若不由得多想，就跟着女子出去了，穿过檐廊，走过庭院，来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房间外面。
这间屋子跟其他的屋子没什么两样，都是厚重的黄墙，严闭的门和窗户，一看就是可以很好地隔绝温度的样子，太阳光芒万丈时，里面很凉爽，而太阳熄灭时，里面又可以变得很温暖。
卜若推门走进去，视野一下子就变得暗沉无比，于是她就站在那里缓缓，等视野稍微亮起来，卜若就看清了这一个房间的样子，狭小的空间，简单的陈设，一张木床贴着墙壁靠在墙边，银雷躺在上面，连张被子都没有。
卜若有些心疼，走过去坐在床边，伸手摸摸银雷的脸，发现他的呼吸还挺有规律，这才放下心来。
“人类的体质是要弱一些，你哥哥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来恢复。”白衣女子安慰道。
“我们是怎么获救的？”卜若静静地望着银雷的脸，没有抬起头来。
“是祭司和他的祭徒将你们带回来的，他们神通广大，懂得使用生命石来驱寒，就连太阳都是受他们的控制来发光发热的。”女子端庄地站在一旁，以不急不慢的速度回答卜若。
卜若脑海里忽然闪现了风雪中的那句话，不知道是谁在说，“难道这个女孩真的拥有迦楼罗王的血统？”
是谁说的已经不重要，不管是祭司还是他的祭徒，他们都是同一条战线上的盟友，重要的是他们要对卜若做什么。
“在我们被送回来时，祭司他们有说什么吗？”卜若转过头来，对视上女子的眼，这一个问题，她想要得到一个真实的答案。
“祭司说，一定保证小姐的健康和忠贞。”女子的眼神没有躲闪，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还有呢？”卜若继续追问。
“祭司说，”就是在这时，女子的眼睛颤动了一下，“小姐要代表全族人去神庙祈福，等你醒来了，要给你换上红色的华丽的衣裳，然后再拥护小姐去往神庙。”
“祈福？你确定？？”卜若再一问。
只见女子瞪大了眼睛，眼都不眨一下地看着卜若，“确定，祭司就是这么说的，而且抬轿的人已经准备好了。”
“那我要什么时候去神庙？”卜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没有发现，她觉得只有到了神庙才能继续发掘什么。
“如果小姐愿意，现在就可以出发。”
卜若想也没想，就说，“好，出发吧。”
于是卜若又被带去了另一个地方，在那里，女子给她换上了鲜红色的衣裙，还披上了一件红色的披风，长发在头顶盘出一个怪异但不违和的形状，用来承托红珠宝做的发饰。
她光着脚，小心翼翼地走出门去。
门外有一辆轿子，总共有八个穿着红衣服的男人来抬，形式有些奢华，这样出门，非常容易引人注目的。
本来有这八个男人来抬轿，就已经足够招摇的了，谁又料想得到，他们还会另外安排几个人在轿子的前后张罗旗鼓。
轿子走到街上，居然引来了一片欢呼。
卜若掀开红色的帘子，往外瞧了一眼，发现大家都在往轿子这边膜拜。
这样的氛围，让卜若觉得更诡异了，她的心里惴惴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到了神庙，轿子就停了下来，卜若便也走出轿子。纤细白净的脚落在冰冷的石砖上，像是受到指引，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阶。
这是一座庄严而神秘的神庙，坐落在神泽之城的繁华地带，见证了千年历史的沧桑。
这座神庙的前方是一座巨大的石牌楼，飞檐斗拱，雕刻着精美的祥云和瑞兽。石牌楼的正中央，镌刻着“外神恒古”四个大字，古朴而庄重。
进入石牌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威严的神庙，神庙的大门敞开着，可以一眼就看到那尊神像。
神庙的香火鼎盛，烟雾缭绕，更增添了一丝神秘的色彩。
在神庙的两侧，长廊曲径通幽，墙壁上绘满了外神教的神话故事和英雄事迹，这些壁画色彩鲜艳，人物生动，仿佛带人走进了那个远古的时代。
来到神庙的门前，有祭司和他的祭徒在等着她。
卜若走上前去，祭司和祭徒双双让路。
“小姐，往里面走。”年迈的祭司说道。
没有任何疑问，卜若就往里面走了进去，神庙里的环境稍微有些幽暗，有很多盏的灯火跳动在各个角落，微弱的光闪烁着，跳动着，光落在眼前的一个高大的神像上，神像就像活了一样。
这尊神像的样子有些奇怪，不像人类，也不像鲲落人，没有耳朵也没有头发，脑袋上有两只短短的锐角，眼睛大大的，嘴巴小小的，拥有和人类相似的手臂，下半身却是没有鱼鳞的鱼尾。
——“这是什么生物？”
卜若不识趣地问了一下，惹得祭司生气了，“不得对我们的神灵无礼。”
“真神又怎么会以真实的形态出现在人们的面前？现在连人类都不曾见过神。这尊神像一定是靠想象雕刻的吧。”卜若辩驳了一句。
祭司身旁的祭徒不屑地看了卜若一眼，“比我们更高级的文明，就是我们的神，你没见过，不代表其他人没见过，世界并存着七大神教，你所没见过的多着呢。”
卜若无话可说，便问，“你们想要我干什么？”说话时，卜若语气有些娇柔，但眼神却足够犀利。
“你是我们地下城的小姐，自然是需要为我们向神灵祈福的，所以你要跪坐在神像前一整天，与神灵对视，用最干净的灵魂与神明沟通。”祭司说道，还一边推搡着卜若往前走。
走到离神像足够近的位置，祭司就让卜若跪下，卜若有些不情愿，但在祭司的强迫下，她还是缓缓跪了下来。
“麻烦小姐就这样跪着，时间到了，我们会过来接你的。不用想着逃跑，神庙里里外外都会锁紧门窗的。而且门外也会一直有人看守，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吧。”祭司说完，就带着和祭徒一起走了。
卜若回头，看着祭司和祭徒离开的背影，就有些生气，但她还算是安分，暂时还没有什么动作。
大门缓缓被关上，发出幽长而沉闷的声音，将整座神庙都衬托得冷清了不少。
世界忽然安静，仿佛与世隔绝，在这间密闭的神庙里，卜若有些闷得发慌，她不想跪着，那样膝盖会很疼，于是她先站起来，再盘着腿坐下。
卜若望着眼前那尊高大的神像，不禁有些觉得心发慌。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生物啊，长得这么奇怪，它真的就是外神教的真神吗？
卜若活了那么久也没见过，也没听过，也不知道这个真神的样子是地下城里的人幻想出来的，还是曾经真的有长成这样的真神光临过神泽之城。
“你究竟是谁？是外神教的真神吗？叫什么名字？”
坐在地上的卜若百无聊赖，便向神像发问，她的语气轻松淡定，就像是跟一个普通朋友聊天那样，丝毫没有敬畏之心。
可神像静静地立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回答卜若，它都立在这里有上千年了吧，上千年都孤独地立在这座神庙里，它会寂寞吗？
它也许寂寞。
也有可能不寂寞。
它就这么静默在这个角落，寂不寂寞都没告诉任何人。
发了一会呆后，卜若便开始四处摸索，想要摸到逃出去的办法，可她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任何漏洞。
她累了，也很烦躁，坐在神像底下休息，看着神像抱怨了起来，“因为你，我被关在这里了，那你可以放我出去吗？”
说话间，有石块碰撞的声音从神像的底座传来，卜若寻声看去，竟发现有一块砖在移动。
再看了那么一会，发现这块砖往里凹陷，然后就被挪到一边去了，一个窗口赫然显现在那里。
怎么回事？是有人来救她了吗？
只见一双柔嫩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卜若吓了一个激灵，但她还是静静地看着，然后，一个银发红眼的女性鲲落人就从里面艰难地爬了出来。
看样貌，那个女孩应该也就是十七岁左右。
那个人爬出来后，见到卜若的第一反应就是倒吸一口冷气，并指着卜若说：“你的眼睛居然是绿色的！”
卜若听了，赶紧切换眼睛的状态，那人又惊讶地倒吸一口气，“你的眼睛又变回红色了。”
“你是谁，你想干嘛？”卜若直言相问。
那人眼睛转动，打量了卜若一下，见到卜若的那一身红装，就大概明白了卜若是什么情况了，她跟卜若说：“说出来可能你不会相信，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