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选择
“郭大人这是何意？”
“七皇子，得罪了。”郭桓点了沈兮安的睡穴，连夜把他带回了肇国。
沈兮安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间密室里，通过墙上挂着的一应俱全的刑具可以看出，应当是死士刑讯的地方。
“七皇子醒了？我也不绕弯子了。”郭桓道“国主有几件事想知道。”
“你这可不像要问话的地方。”
郭桓淡淡一笑“七皇子若是肯合作，自然是用不上那些的。”
沈兮安并不怕“若是我不肯呢，你还能把我杀了不成？”
“您不妨先听听我的问题，再做决定不迟。”郭桓道“麟国的城防图，大内的禁卫军，以及霍燃的弱点，七皇子只要肯说一样，我们就换个地方谈。”
“郭大人问我这些不觉得可笑吗？”沈兮安淡淡道“当初送我去麟国，可是您亲自带队暗中监视，怕我逃跑一路看着我进宫的，你觉得霍煜和霍燃会让我一个阶下囚知道这些？”
“七皇子不必妄自菲薄，您与宁王的事还有人不知道吗？”
“那又如何，沈磐不也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皇后，把儿子送去敌国了吗？霍燃又能有几分真心？”
郭桓放下手中的茶杯“看来七皇子是不肯配合了，那实在是太遗憾了，不知道我这死士营的刑堂和宁王暗卫的刑堂比，哪个更难熬些，来人，给七皇子换把椅子坐。”
郭桓站起来，拍了拍沈兮安的肩“或许等坐上冰椅，七皇子就忽然想起我那些问题的答案了，死士里最高的记录两个时辰，七皇子慢慢体会。”
冷，刺骨的冷，沈兮安不知道肇国死士的刑罚和声卫比怎么样，但他们这问话的本事显然比起声卫是差得远了。
坐上这冰椅，他根本没法思考更多，除了冷再也想不到别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兮安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自己头顶急切的说着什么东西，可那声音好像离得太远，他越努力想睁开眼睛越是睁不开。
“郭大人…七皇子高烧不退，神志不清，情况十分严重啊。”
“那你就给他治，留一口气就行。”郭桓平静道。
老太医见到一副不当回事的样子更加急切“七皇子应该是有过什么旧疾，不能受凉，您这地牢本就阴寒，就算给他吃药也意义不大啊，您看是不是赶紧换去别的地方…”
郭桓冷眼看着那太医“我说让你把他叫醒，留一口气就行，你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赵太医，这可是国主的意思，你是要抗旨吗？”
太医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给躺在地上的沈兮安塞下两颗强提精神的药，沈兮安终于看清眼前的人。
郭桓冷笑道“您这不是能治么，那刚刚跟我废那么多话？”
赵太医“是老朽多嘴了。”
郭桓让人把沈兮安架了起来，捏起他的下巴“怎么样？七皇子，想到我要的答案了吗？”
“郭桓，我不可能告诉你，你也不敢杀我，霍燃很快就知道你们把我掳走，把送去敌国的质子私下带回来，你们就不怕麟国起兵吗？”
郭桓大笑“七皇子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那你说，如果我们让他以为你是自己叛逃的呢？”
沈兮安“你当他傻吗？”
“是啊，你也知道霍燃不傻，那我为什么这么有把握呢？”郭桓道“看来他藏得真的很好，一点都没被发现。”
“你什么意思？”沈兮安心里一凉，霍燃身边有奸细？
“质子出逃，他即使心里知道是肇国把人劫走的，他有证据吗？我还说是他把人杀了呢。如果我再放出一点只有暗卫才能接触到的内部消息，你说他还会信你吗？还会为了你大动干戈吗？”
不，沈兮安看着郭桓，郭桓是在骗他，他向来最会蛊惑人心，他不会把心中怎么计划的说出来，他一定还在谋算什么“好啊，那你就试试吧。”
郭桓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扔到沈兮安面前，上面印着一个图案，沈兮安瞳孔巨震，那是暗卫密令的印章图纹，只有到了一定级别以上的暗卫才能执行这个类别的任务，非得是经过长时间的考验已经深受信任的暗卫才行。
霍燃身边真的有奸细…
“怎么样，你把我想知道的事告诉我，肇国毕竟是你出生的地方，不会没有你的容身之地的。”
沈兮安冷冷的看着郭桓，竟然跟他玩这种诛心之局“是因为你的主子就是这样一个背信弃义的人，所以你才觉得他的儿子也和他一样吗？”
“好，好好好。”郭桓鼓掌“不愧是程皇后的儿子，很有将门风范，把人带上来。”
“哥哥！”沈桁宣被押进刑室。
“小宣！？”
“哥哥救我！”
沈兮安从没想过再见到沈桁宣会是这种情景“你敢！他是肇国的皇子！你胆敢动他？！”
“那您就看看我敢不敢？”郭桓拿起鞭子对着沈桁宣抽了下去。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刑室里回荡，沈桁宣跪倒在地双臂还被人拖着，一道长长的血痕从肩膀到腰间。
郭桓示意手下放开沈桁宣，沈桁宣蜷缩着身体
“郭桓！你有什么冲我来，沈磐答应过我不会为难小宣！”沈兮安疯狂的想要挣脱拉着他的人。
嗖~啪~！
郭桓又是一鞭子下去抽在沈桁宣背上。
“…唔…”沈桁宣浑身痉挛，沈兮安终于挣脱拉着他的手，冲过去扑到沈桁宣身上护住他。
郭桓的鞭子追了下来，即使早有准备，挨了他这一下，沈兮安还是没忍住闷哼出声。
沈桁宣本就是早产先天不足，从小身体就不好，那几年没人管的日子更是伤了根基时常生病，怎么能受得了郭桓全力的两下重鞭。
“我要见沈磐！”沈兮安恶狠狠的盯着郭桓。
“不可能。”郭桓让手下把沈兮安绑了起来。
郭桓捏起一叠纸，漫不经心的读了起来，那是宁王府布防的换岗周期和时间，记录非常详细，而且准确。
沈兮安越听越心惊“所以那次的银镖死士真的是你派去的？”
“是啊。”郭桓道“不过那次的目的本来也不是真的为了刺杀霍燃，而是试试那枚暗桩还是不是我的人，他的答案倒是让我很满意，不像您吃里扒外。”
沈兮安“数据记录全面、详细，周期很长，这个人在王府暗卫里等级很高，不太会被收买，你们是怎么把人送进去的？”
郭桓轻声一笑“这就不是您该操心的问题了。”
“不如这样，我拿霍燃安插在肇国的密探跟你换，你不会因为只有你们有布置吧？”沈兮安看着郭桓“我吃亏一点，跟你二换一，如何？”
“当年我就看出来您绝非池中之物，不过您还是让我刮目相看了。”可惜郭桓并不受他蛊惑“很遗憾，我只要我问的答案，至于其他我没兴趣，暗桩这种东西，永远都抓不完，没了这批还会有下一批，大家各凭本事。”
“所以他连霍燃的暗桩名单都知道。”沈兮安才不信郭桓的鬼话，他不可能不感兴趣，除非他早就知道，那可就得是各组组长往上的人了，一共就六个，各个都跟着霍燃五年以上。
沈兮安不禁开始担心，如果是他们中有人叛变的话，那霍燃可能真的面临着很大的危机。
幸好他不是全然没有准备，暗桩分别从暗卫、部队中派的人，还有一部分江湖职业线人，三方互不相识。
只是跟那些人比起来，霍燃还会那么坚定不移的相信他吗？
沈兮安挨个分析一遍，每一个都有比他更多理由不背叛霍燃。
郭桓脸色微变“七皇子的确聪明过人，现在还能套我的话，我看太医就是虚张声势，那咱们就继续。”
有人端上炭盆，从里面抽出烧红了的铁条开始往沈兮安身上招呼，烧红了的细铁接触到衣服瞬间就把衣料烧成了灰，铁条直接抽在肉上，不同于鞭子打出来的，是另一种的皮开肉绽。
沈兮安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叫出来，脸色惨白如纸，汗水成股的淌下来。
郭桓的下属就像是没有情感的工具，一下接一下，节奏频率力道半点没有变过。
可沈兮安却觉得打在身上的铁条，好像一下比一下重。
狠狠一下抽在胸口，窒息感扑面而来。。
“呃啊…！”稀碎的呻吟从沈兮安唇边溢出，呼吸一滞晕了过去。
盐水泼在身上，沈兮安从剧痛中醒来“啊呃…”
郭桓“七皇子骨头也没有嘴那么硬嘛。”
沈兮安喘着粗气“少废话。”
“继续。”郭桓一声令下，便有人再次上前。
沈桁宣缓过来了不少，哭着求沈兮安“哥，你告诉他们吧，你会死的！父皇不会心疼你的，如果你不说，他真的会打死你的！”
沈兮安愧疚的看着沈桁宣，没想到再见面，依旧是连累他“小宣，我不能背叛他，哪怕死。”
郭桓摆了摆手，让人停下“七皇子对宁王真是情深义重啊，这样吧，我们换个人，不知道弟弟和爱人，哪个在您心里更重要一点？把八皇子给我绑到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