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赐婚
“赐婚？！”
霍燃一大早被叫到宫里，霍煜居然说要给他和太师之女张琬赐婚。
“不不不，使不得使不得。”霍燃连忙摆手“您不是知道我对女孩没兴趣吗，可不能这么害张太师的女儿啊。”
“张琬那丫头倾慕你，她说不介意，哥知道你喜欢男孩，但正妃总归得是女孩子吧，你的孩子将来要继承你的王位的，你总不能让他母亲是个侧妃吧。”霍煜苦口婆心的讲道理。
“传宗接代不是有您呢么，霍家不差我一个子侄吧。”霍燃道“我对女孩完全束手无策，别坑人家了。”
霍煜是知道他的事，但想着他平日玩玩也无伤大雅，没想到他还真的不打算成婚了“那你还能不娶妻生子了？”
“娶妻是会娶的啊，但娶也是娶个男妃，没法生啊哥，你别管我了~你多生几个把我的份儿带出来不就行了。”
“你说什么胡话！这怎么行？你的香火不是没人继承了。”
霍燃撩起袍子，认认真真的跪下“哥，我什么事都听您的，这件事您容我一回行不行？”
霍煜见到他如此严肃，两眼一黑，霍燃在外说一不二的性格，但唯独对他，他怎么说怎么是，二十几年，从没有违背过他的意思，这还是第一次。
霍煜摆了摆手“你起来，我会先回绝太师，不过留不留子嗣的事，我们以后再议。”
“谢谢皇上。”
“还有一件事。”霍煜正色道“丰国和我们的边境上这两年来小冲突不断，半年前你亲自带兵镇压之后，丰国国主意识到我们对他们的忍耐度下降，前段时间他同我提出互换质子。”
“您答应了？”
“是，没法不答应，虽然有你在，我不担心打不过他们，但我不想开战，打仗除了苦了百姓没有任何好处，麟国如今位列四大强国之首，我们没必要打仗，若我不答应，丰国恐怕不能安心。”
霍煜还未有子嗣，那就只能在他们的兄弟姊妹里挑了。
霍燃之下，先皇未曾再有其他儿子，就只能挑女孩了。
“我打算让菁阳过去。”霍煜道。
“您和魏太妃说了吗？”
“还没有，但她的意见不重要，你亲自挑人护送，我会多给她置办些金银。”
霍燃点头，多带些钱，起码能打点一下身边的下人，虽然也就是尽尽人事了“您也不必太愧疚，我们是互换质子的话，丰国主总得顾及着自己的孩子。”
“他们要送九皇子萧函过来，今年十七岁，和庄鸢一样大，我看你带孩子挺有经验的，还是交给你吧，当然不用你捧着，但别太怠慢了，他和沈兮安不一样，你自己拿捏分寸，看紧一点。”
“明白。”
萧函说不定还有回到丰国的机会，不能让他有机可乘。
霍煜道“不白让你干活，想要什么赏赐自己去我那挑，看上什么就拿走。”
“什么都可以吗？”
霍煜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看上什么了？”
“哥有幅吴渊的《远山图》嘿嘿~”
这幅画是百来年前吴渊的遗作，他死之后流落民间，霍煜让人寻了很久才在一个小国收藏家手里找到。
太傅归隐之前跟霍煜讨过，霍煜都没给。
“给你给你，让人去拿。”霍煜道“盯上好久了吧。”
“真没有，我是那种看您有点好东西就想要的人吗？”霍燃赔笑道，他其实对字画没那么推崇，不过偶然见过沈兮安的字，恐怕现在麟国的国手都比之不足，猜想他肯定会喜欢这些。
霍煜哼了一声“萧函已经在路上了，三日后到王城，到时你来接过去。”
“嗯。”
霍燃拿上《远山图》快马加鞭的跑回家跟沈兮安献宝。
“这是…吴大师的最后一幅书画…真迹吗？”沈兮安惊讶的问霍燃。
“当然是真迹了，管我哥要的，还能有假？”
沈兮安笑着收下，本来想说不用送他这么贵重的东西，只要是霍燃给他的，名贵的字画还是路边的野花于他都没有任何差别。
但话到嘴边，又不想做那么扫兴的人。
霍燃兴匆匆拿回来给他，就是想听他一句喜欢，他说那些干什么，开心的接受才是最好的。
“谢谢。”
霍燃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想跟你商量件事…”
“你说啊。”
他还有什么不能答应霍燃的呢？
只要不是摘星星摘月亮，他能办到的倾尽性命也会替他去办。
“就是…我们的事…可不可以告诉我大哥？”
沈兮安瞪起眼睛，怎么回事！约法三章都忘了？
其实瞒不就是为了瞒霍煜的吗！
“你先别生气，不行也没关系。”霍燃连忙解释“就是他今天突然说要给我赐婚。”
沈兮安一愣，哦，是啊，他今年二十二岁了，是该娶亲了。
“但我拒绝了，他也没有逼我，我和他说了，我喜欢男人，不可能为了留什么子嗣去祸害人家女孩子。”
沈兮安沉默许久，点了点头。
“你没生气吧？”
沈兮安看了看他“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只是在想，皇上是在试探你还是真的想给你赐婚。”
毕竟对霍煜来讲，霍燃没有子嗣的话可能要更放心一点。
“是张太师替他女儿向我哥求亲的。”
“张琬？”沈兮安摇了摇头“实非良缘，她的心性恐怕不适合给你做当家主母。”
霍燃忽然发现主题有点跑偏，拉着他“不是，咱们不说别人，什么叫，你为什么要生气啊？皇上要给我赐婚，你就没点反应？”
“我有啊。”沈兮安道“我不赞成你娶张琬。”
“她若知书达理，家世又可以与你匹配自然再好不过，可她任性乖张，又是太师之女身份尊贵，这是最下乘的组合。”
“她成了你的正妃，你后宅恐怕没几天安生日子，皇上大概也这样想，所以没有逼迫你，我倒觉得家世不重要，温婉贤淑一点更能帮到你。”
“你…等等，你这算什么反应？”霍燃气不打一处来“大哥要给我赐婚，你就想那女人温不温婉，贤不贤淑？”
沈兮安反应过来“哦，当然你喜不喜欢才是最重要的，你喜欢张琬吗？她长得倒是十分美艳。”
“我！”霍燃气道“我跟你无话可说！”
沈兮安不知道他怎么了，给他倒了杯茶，让他缓缓，霍燃更来气了“不是，你…!”
“你到底想说什么？”
“大哥想要我娶别人，你就不在乎？”
沈兮安微怔“我还以为你在说什么，原来是这个，莫说我不能堂堂正正有名有份的站在你身边，就算你不在乎别人的眼光，纳了自己的暗卫进门，你贵为王爷，三妻四妾的也很正常吧，我有什么资格拦着？你将来娶了正妃，她亦没有资格。”
霍燃“我有时真的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我说的是事实，跟是不是喜欢你有什么关系？”
“所以你对我的喜欢就是，只想做个看着我三妻四妾，你还要对他们行礼问好的暗卫？永远没名没分的跟着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陪床？！”
“陪床”两个字让沈兮安眼神微微变了变，就那么一瞬间的失神让霍燃的火气彻底被熄灭，消失的渣都不剩。
他怎么能这样说他，他明知道他所有的退缩和顾虑都来源于对自己的心意。
霍燃伸手去拉沈兮安的手，沈兮安侧开身躲过他的手。
“不是，我…”
“我连这些都没想过。”沈兮安抬起头看着霍燃的眼睛，眉头微微皱着“所以你是什么意思呢，现在就不要我了吗？”
他连这些都没有奢求过。
他没有想过跟霍燃一生一世，更别说什么专宠不专宠的了。
他喜欢霍燃，不是为了要他的宠爱。
他只想陪他一段时间，能送他走到多远就走到多远。
沈兮安的话仿佛洪水瞬间灌入霍燃心里，溺得他难受。
“对不起，对不起。”霍燃把人死死抱进怀里“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刚刚就是有点不自信，觉得你不爱我，可你怎么能那么平静的问出那句话，难道我说不要了，你就心甘情愿的接受吗？”
沈兮安垂下眼眸“那我怎么办呢？”
这句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任何事我都可以为你办到，唯独强迫你，我不想。
“威逼利诱、以死相逼，是哭是闹都好，不要我一神志不清犯浑了，你就真的走了，我会后悔的。”
沈兮安苦笑，威逼利诱、以死相逼，他身陷囹圄被困牢笼，有什么能利诱得到霍燃的呢？
真到那一天，霍燃连他都不在乎了，还会在乎他的死活吗？
“好。”沈兮安回抱住霍燃“将来你真的不要我了，我就寻死觅活，赖也赖在王府里。”
霍燃举起手又拿着沈兮安的手跟自己击掌“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