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陈封
陈封，二十三岁，长得还算可以，为人随和好相处，就是酒量令人感叹，当然不是说他很能喝让人叹为观止，毕竟一杯就醉还爱酗酒的人确实令人有种“越菜越爱玩”的感慨。
以上就是虞曦对正坐在身旁，手中还捧杯月星大炮，整个人面色红润，摇摇晃晃的陈封的印象。
时间回到不久前——
“封恶师是什么？你和那些触手是什么关系？”天台上，面对着这个突然出现，自报家门的陈封，虞曦问出了她的疑惑。
“封恶师就是字面意思，封灭恶念之人，这些触手是由恶念凝聚成的，和它们当然是敌人咯，美女，你是不是杀了什么人啊——”陈封微笑着走到她身前，伸出了手。
“别紧张，刚刚要不是我的清心铃影响了恶念，你能用圣能消灭它们？”
虞曦想了想还是和他握了握手，这个陈封想来是这泰拉世界的“超能力者”，和这样的人打好关系应该没啥坏处。
至于他所说的圣能，应该是将灵力当成泰拉的某种超能力了，虞曦还不想澄清误会，眼下还是要显山不露水才是。
至于陈封问虞曦是不是杀人了，她倒不想藏着掖着：“对，我之前杀人了。”
“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样，下面就是酒吧，不如我俩小酌几杯边喝边聊。”
于是，虞曦就带陈封下楼去酒吧内，见到迷云后，她并没有急着将今晚在天台上的遭遇全盘托出，先讲了公寓里还躺着两具尸体的事，迷云很快派人去处理，并嘱咐虞曦等到酒吧打烊后再说事，迷云全程都没有理会她身边的陈封。
二人找好位置坐下后，虞曦并不急着和陈封交流，她想等打烊再说，毕竟眼下酒吧内人多眼杂，保不齐这种事就会漏出去，陈封也没有想要先开口的意思，他叫来其他酒保上酒后就慢慢品尝。
结果，虞曦总算是见识到什么叫一杯倒。
时间很快流逝，偌大的沉梦酒吧里只剩下虞曦和陈封这一对客人，空气中弥漫着厚厚的烟雾，像是刚停战的战场，五光十色的彩灯只剩下一盏白光灯照亮虞曦所在的位置。
迷云正在吧台后面清洗着酒杯，现在已经是酒吧的打烊时间了。
“恶念缠身，虞曦啊虞曦啊，你是我从业以来第一个碰到被如此庞大的恶念纠缠的人。”
陈封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豪气地砸在地板上，欢呼道：“刺激啊刺激啊，好久没遇到这么棘手的活咯，酒保，再来一杯！”
迷云没有照做，他低头认真用抹布擦去酒杯上的水滴，在虞曦看来，这个优雅至极的老男人仿佛在爱抚着艺术品。
虞曦摘下口罩，拿出风衣袋里的火柴，点上刚刚在银十字会制服的口袋里发现的香烟，她觉得原主人一定很有品味，因为很少人会抽英不列皇狮牌凉口烟，她十分钟爱这个牌子，享受地吞吐了几口后“给他再上一杯吧，迷云。”
迷云停下手中的清洗工作，重新从柜台取出调酒工具，爽捷地做好三了杯月星大炮在台面上。
迷云举起的其中一杯，说道：“如果不是看在小虞的面子上，你早就被轰出去了，封恶师。”
“不愧是全东望最厉害的中间人，我才来了几天，恐怕这一生的经历都被你收集完了吧？”陈封也举起一杯月星大炮，随后望向虞曦，“碰一杯？”
虞曦爽快地拿起最后一杯酒：“来，敬东望最好的中间人，还有你这个救命恩人。”
清脆的碰杯声后，虞曦和迷云人将月星大炮一饮而尽，陈封还留有小半杯。
虞曦将抽到半数的香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灭后，神色凝重地看向陈封，说道：“现在，该说正事了。”
“同意，该从哪开始说呢？吸食过量极乐后奇迹复活，还杀了银十字会副会长的街头雇佣兵，虞曦姑娘，你说呢？”
虞曦勃然色变，就在一瞬间，她和迷云同时掏出手铳，只不过虞曦瞄准的是脑袋，迷云则将铳口对准着陈封手中的清心铃。
陈封慢悠悠地将清心铃放在台上，他举起双手，脸上贱兮兮的笑容依旧不改：“别紧张，别紧张，你的小秘密我不会说出去的。”
虞曦冷声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你身上的恶念告诉的呗，我们封恶师知道怎么和它们沟通，啊咧，大名鼎鼎的迷云，你不是知道这些情报吗？”
“我以为封恶师只存在民间故事里，沟通恶念，呵，情绪是否也是一种力量在超凡者之间还有争议呢。”迷云神色自若，“但这种争议我想没必要了，毕竟封恶师就在我眼前。”
虞曦继续问道：“恶念到底是什么，你们封恶师又究竟是何？”
陈封忽然将手放下，端坐在座椅上，在虞曦和迷云的注视下，举起酒杯喝下甜柔的粉色液体，宛若吟游诗人述说起封恶师的传说。
“所谓恶念，即人的负面情绪所结合，它并非单单一个坏的用意就能说明，它是恶意、仇恨、悲伤、痛苦、愤怒、沮丧等等人类的负面情绪之和而凝集升华成的圣能质，也是拥有自我意识的能量体，它没有具体形态，千变万化。
恶念会纠缠在人的身上，它的特征是当出现时会扰乱心神，将心中的负面情绪无限放大，使人沉迷于情绪中无法正常行动，之后，恶念将人吞噬，以此来增强自我——直到将整个泰拉吞噬，为了对抗恶念，数百年前就有超凡者决心组织起来封印并消灭恶念，封恶师就此诞生。
只要有多人聚集的地方，就会有恶念诞生，普通的村庄和镇子都没有恶念，只有像东望这样的大城市才能产生恶念，而且还得是死人，这还有个玄乎的说法，因为亡魂们生前还有未尽之事，这些事没有完成，它们就不得安息，于是它们对生前之事的强烈渴望凝聚成了恶念。
很不幸，这次东望城死人们的恶念纠缠在虞曦姑娘的身上，我一直都在追踪它，原先在安兴身上，现在到你这，别看刚刚在天台上把它消灭了，但那只是暂时的，它的一部分已经纠缠上了你，而我的任务是封印它。
不是所有的恶念都能被消灭，有的恶念太过于强大，我们封恶师只能每隔一段时间将其封印在不同器具里，确保恶念不会出来害人，东望的恶念已经强大到无法消灭的地步了。
所以，我绝不会害你，正相反，我还会帮你，帮你将身上的恶念驱逐并封印。”
陈封喝完了最后一口酒，也将事情给说清楚了，迷云默默将手铳放下，虞曦也把手铳放回枪袋，她满脸歉意地说道：“是我我误会你了，你们封恶师都是群伟大的人。”
泰拉世界的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糕，大国争霸相互征伐，军阀与野心家张牙舞爪，贫富差距极大，人命如草芥，没想到还有恶念这样的超凡生物同样威胁着世人，若不是有封恶师的存在，世界恐怕早已被恶念吞噬。
陈封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害，就这点小事，不至于，再说了，封恶师算不上什么伟大的人，我们的圣能大多和心智有关，恶念甚至还能帮助我们提升位阶，若如不是为了利益，这世上就真没几个封恶师了。”
虞曦感慨：“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句话说的好啊，不错，连我这样的封恶师也是为了利来利往，老实说吧，我呢是看上你身上那道恶念了，我要吸收它的一半圣能髓，就能晋升第三位阶，这是个双赢的买卖，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我待在你身边，等恶念再出来时由我来动手就行，意下如何？”
“成交。”虞曦爽快地答应了，一位超凡者待在身旁对她来说是件好事，毕竟可以通过陈封来了解泰拉世界的超凡事物，例如圣能、位阶这些都是她要了解的。
一旁的迷云此时开口：“你是怎么知道小虞的事？”
“我不是说了？我可以和恶念沟通，恶念吞噬的不仅是人情绪和肉体，而是人的全部，例如记忆，虞姑娘身上的恶念已经在吞噬她的部分记忆了，我呢刚好有法子来读取恶念吞噬的记忆，不过我是真没想到，银十字会副会长安兴居然被虞姑娘杀了，哈哈哈，真是有趣!”
陈封起身拍了拍衣服，拿上竹竿，对二人说道：“在下先去收集恶念成因的情报了，待会见，还我东夏，还我东夏，真是个爱国的恶念啊！”
在二人的注视下，陈封便飘飘然走到酒吧门口，刚要推门出去，忽然平地摔跤，整个人倒在地上，虞曦正想跑过去扶他，却发现陈封就这样以地为床呼呼大睡了。
“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封恶师，小虞，你今晚也别走了，就在沉梦休息，我怕银十字会还会派人来杀你，在这里比在公寓安全。”迷云说。
虞曦点头，没有推辞：“行，麻烦了。”
她知道，除了恶念之外银十字会也是个麻烦，迷云这样的中间人在东望这个地界上黑白两道都要卖个面子给他，待在沉梦确实要比在日落小屋好，只是不知道李姨会不会有事，自己得找个时间偷偷回去看望她。
虞曦将穿在里面那件银十字会的制服脱下，让迷云拿去处理，然后熟门熟路的上楼找到一间客房。
她在沉梦躲风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迷云的这间酒吧可以说得上她另一个家，躺在舒适的床上却无心入眠，因为在虞曦耳边，恶念正在呓语着：“还我东夏还我东夏还我东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