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意图变法
院外寒风呼啸，屋内温香暖玉。
见赢弦起了床，灵玉立刻站起身将自己身上裹着的毛毯取下，贴心的披在了对方身上。
“公子，我先去给您打水洗漱。”
赢弦看了一眼她身上单薄的衣裳，制止她想要出门的动作，轻轻拉着她的小手，一同坐在火盆旁。
赢弦担心她冷着，还不忘将她一同拥入了毛毯中。
也许是毛毯本来就宽大，又或者是灵玉身材娇小的缘故，这一块小毯子完美的将两人都裹在里面。
灵玉甜美一笑再度伸出小手，将刚刚烤好的板栗仁递到了赢弦的嘴边。
“嗯，好吃。”
赢弦满意的点了头，又吃了几颗灵玉喂的烤板栗，他才是说到了正事。
“东西送过来了吗？”
“嗯。”
灵玉说着便将桌子下的小木盒拿了出来。
赢弦打开小木盒，里面的东西正是黑龙卫从白家拿到的东西。
同时，另一份布帛上也多了一个名字与印章。
就在赢弦检查契约的时候，灵玉有些好奇的开口问到：“白家如此阳奉阴违，公子为何还要把钱庄交给他管理？”
灵玉不同于小楼那个憨憨，知性贤淑又温柔可人，在一些国家大事也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这样的人才，赢弦当然会物尽其用，偶尔会安排给她一些不需要抛头露面的工作，或者与她讨论一些复杂的事情，
所以，她能问出这个问题并不奇怪。
“他们只是还没习惯怎么对待一个强势的皇子，只要树立一个标杆，其余人以后自然会知道该怎么做。”
“可……公子与他们牵扯这么深，是否……”
灵玉皱紧眉头，说出了她真正担忧的地方。
赢弦微微一笑，他当然知道灵玉口中的顾忌。
孟西白等旧贵族是当年商鞅变法的最大阻力，即便最后变法已经完成，秦国上下都得到了好处，他们依旧没有放过商鞅，不仅族灭其一家，还对商鞅施以车裂之刑。
为此，自秦惠文王以来，孟西白三族一直被因变法受益的新贵族打压攻讦。
毫不夸张的说，这种行为发展到后面，已经渐渐成为了大家向秦王表决心，表明自己拥护商鞅之法的手段。
只要你骂孟西白三族，你就是商鞅之法的拥护者，就是我们勋贵们的朋友，秦王的好臣子。
如果你跟孟西白关系匪浅，那你完蛋了，你这就是反对商鞅之法，不想让秦国强大啊。
就像你穿个和服去金陵大街晃悠，你看你挨不挨打就完了。
历史上著名的白起之死，很大程度都与此有关。
而现在这么多年过去，由此缔造的武将勋贵数不胜数，商鞅之法是强国之策已经有了定论。
当初孟西白等逆势而行之人，没有被反攻倒算就已经是烧高香了，谁又敢跟他们扯上关系。
哪怕这个人是皇子也不行！
赢弦拿起火钳添上一块木炭，望着盆中那被新木炭压制火苗，他的眼眸变得深邃起来。
“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层不变的，也没有什么政策能让一个国家长治久安，现在的勋贵们，何尝不是当初的孟西白。”
在这个商鞅之法大行其道的时代，赢弦这话已经说得很直白了。
听明白话中意思的灵玉顿时瞳孔微缩。
公子弦竟然对商鞅之法……
如果这些话传出去，必将引起整个大秦的震动。
灵玉吞咽一口唾液，那白皙的喉咙微微蠕动了一下，眼中还带着尚未消散的惊惧。
“公子……变法会死很多人的……”
“呵呵，你怕什么……哦！差点忘你的身份了。”
赢弦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几秒钟。
看到他这个表情，灵玉只觉得通体发凉，面前的火盆与身侧的怀抱，似乎都无法给她带来的温暖。
因为！
她家里也是勋贵，也是商鞅之法的受益者。
而且！
还是其中最大的几个！
关内侯——李信！
她作为一个妾出庶女，会成为公子弦的侍女，这并非什么奇怪的事情。
“灵玉，你这表情也太伤我的心了。”
赢弦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同时还与她开了一个小玩笑，试图驱散这沉闷的气氛。
但！
灵玉不仅没有笑，脸上的苍白反而更深了几分。
现在她一切都明白了。
孟西白三族是公子弦为未来变法所准备的棋子。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赢弦究竟有多英明神武，那个位置没有人能抢得过他。
所以赢弦刚刚说的终将成为现实，即便会遭遇比商鞅变法更大的阻碍，都无法动摇他的决心。
但在这之前，他的这些话一丁点都不能传出去，否则即便是他也必将失去了对皇位的竞争力。
“公子……能给灵玉选个不痛的死法吗？”
“………”
赢弦嘴角一抽，眼神中难得出现一抹惊疑不定。
我把你当知心人，你怕我灭口？
不是！
灵玉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赢弦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看来这未来的皇后，我得考虑考虑小楼了，她比你要更信任我。”
“………”
灵玉先是愣了愣，大脑短暂的停顿让她有了足够的反应时间，也让她明白了赢弦话中的意思。
也就是说……
公子不是一时口快说错了话，也不是不记得自己的出身，而是本就想跟自己讨论这件大事。
即便……
灵玉想着想着，眼眶泛起了微微的红光，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油然而生。
吧嗒……
一连串泪珠从她脸颊滑落，滴在了赢弦放在对方肩膀上的手背。
“………”
面对这突然的变故，赢弦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为什么会哭？
难道是本人照抄小红书的撩妹手段出了什么意外！
就在气氛逐渐凝固之时，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嬉笑声。
“嘿嘿！！！”
赢弦掀开毛毯扭头一看，床上的小楼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侧着身子看向这边，宛如一只偷腥得逞的小猫咪一般傻笑着。
这家伙当皇后？
……算了吧！！！
赢弦抬头捂住脸，试图掩饰自己脸上的那怪异的表情。
但这一幕，丝毫不差的落在了一旁灵玉眼中，她心中些许的抑郁顿时随风而散，嘴角下意识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