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春雨大饭店
月事这几天井艺哪儿没去,白天在台球厅待着,晚上就回自己的小楼住着,安稳了一个星期。
“辉哥,你这几天看着特没精神,走啊,喝点儿去?”
溜子凑到台球桌前。
自从上次在巷口跟王刚干过一架后,他就一直待在大海台球厅,和黄毛几乎成了井艺的“左膀右臂”,见井艺辉这几天百无聊赖,挥杆打球都没劲儿,便喊着兄弟几个喝两杯。
井艺将球杆往溜子怀里一推:“不去,晚上我得去趟城东。”
“城东好啊,城东有个老头儿净出好片,什么欧洲,日本的,上次我弄了张,别提多带劲了!”
黄毛一脸淫荡的给溜子使眼色。
这年代国家还没有全面打击色情暴力,盗版18x光盘肆意,人们用空盘刻印,挂在身上偷偷出售,桥洞底下,小巷拐角,越是曲里拐弯的地方越受欢迎。
井艺刚重生回来的时候“有幸”被红毛拉着看过一场,赤身裸体的大胸女人和浑身黢黑的黑种男人,全程哼哼唧唧。他实在不知道这玩意有啥好看的。不过看红毛和其他小混混的表情,应该“销魂”的很。
韦言也看这个?
操!
井艺摇摇头,将少年那张剑眉星目的俊脸从脑海中甩了出去。
“那你俩一块儿?”
“行啊!”
“走起!”
天际距离东宇区不近,三人斥“巨资”坐了辆大巴。
这大巴和井艺之前去临水县坐的那辆不太一样,车皮涂着白绿色底漆,车身挺长、大玻璃窗,视线不错。就是内饰旧了点,扶手,座椅布满铁锈色的斑点,让人有些无从下手。
乘车的人不少,溜子和黄毛一溜儿烟奔上后排的“黄金座位”,还不忘给井艺占了一个。三个青春年少的少年并排坐着,让井艺生出几分尚未毕业的感觉。
那时的他总是孤身一人坐在回家的校车上,一个月才回去一趟,年少时的自己也曾渴望与同学交好,渴望友情,可是从小独立惯了的人,又怎么会轻易对别人敞开心扉?到头来都是一个人的独角戏罢了。
“卧槽,这干什么的地儿,真大啊!”
一声惊呼唤回了井艺的思绪。
他顺着黄毛的视线向外看去,这建筑位于市中心,楼层很高,墙体和民房不同,全部用大理石堆砌而成。房顶边涂着金漆,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面鲜红的五星红旗在院内升起,与悬挂在屋顶的国徽交相辉映,庄严又肃穆。
“辉哥你说这里让不让进啊?改天咱兄弟几个进去看看呗?”
“我看行,咱几个偷偷溜进去!”
溜子和黄毛一脸兴奋。
大巴拐弯,井艺看清了这院的大门,石墩围杆,铁链倒钩,好不严肃。立马回头给黄毛和溜子一人一个弹扒拉壳1,骂道:“你俩正经点儿!这地儿不把你们抓进去就烧高香吧,还想着进去看看!疯了吧!”
“这干嘛的地儿啊,哥。”
溜子捂着脑门,和黄毛交换了个委屈的眼神。
“干嘛的地儿?”
“京南省人民政府公安厅到了,下车的抓紧啊!别墨迹!”售票员突然大声喊着。
“管吃管住,还发衣服的地儿!”井艺跟着应了句。
“这么好啊!”黄毛眼冒金光。
“走啊,下车,去看看!”
“你俩给我消停停的,这里一旦进去就出不来了,什么家人,自由全没。尽量少给我惹事,离这儿远远的!”
这年代人受教育水平低,溜子,黄毛这样的不在少数,井艺和他们讲不明白道理,只能威胁加警告,气的直翻白眼。
这俩小子倒是完全没往心上搁,一听是没意思的地儿,扭头就开始讨论一会儿片儿是买欧美,还是日韩。
“欧美的腚大,欧美好啊!”
“屁,日韩好,那小身材,凹凸有致,声儿好听啊!”
“欧美!”
“日韩!”
“闭嘴!”
“春雨大酒店到了,下车的抓紧!”
“我走了,你俩路上老实点,少开点儿没用的黄腔!”
“好勒哥,放心吧!”
“欧美……”
……
一人给了一拳,井艺这抬脚才下车。
他今天来城东倒不是为了别的,杜九知道他被人堵了两回,面子过不去,正好在钱江有项目,直接找了孙大头。今天的饭算是安排他和梭子的“泯恩仇局”,也算是与钱江了了恩怨。
“先生请问您几位?”
门口穿着旗袍的接待人员走了过来。
“有预约,鹊华居。”
“5楼,您请。”
井艺跟在女人身后踏入酒店大门。
这饭店杜九选的好,风格典雅,气派完全不输二十一世纪的春江大饭店。井艺走进宽敞明亮的大堂,踩着铺着华丽红毯的地面,竟然有种重回2000年的感觉。
里面的人大都穿着正装,男人西服,女人旗袍,举手投足间都是贵气逼人的优雅。井艺低头看了眼脚上有些泛黄的运动鞋和黏着泥土的休闲裤,不禁有些尴尬。
饭店很时尚,装上了最先进的上下直梯。
“您请,右手边既是。”
礼宾小姐微微鞠躬,恭送井艺踏出电梯。
站在五楼可以俯瞰整个酒店,每层楼的走廊都看的异常清楚。大厅中间挂着个巨大水晶灯,手里夹着皮包进进出出的“成功人士”络绎不绝。
井艺来得早,不着急进屋,从兜里掏出盒烟。
黄毛说他不抽烟不符合打手气质,硬往他兜里塞了盒大鸡。
“不抽也得装装样儿,这样看上去牛逼。”
环境塑造人这句话不假,在这样奢华的氛围里,井艺也想让自己“牛逼牛逼”。
他掂掂手里的烟盒,掀开盒盖,从里面抽出一根衔在嘴角。
一身浅色休闲的俊美少年,因为嘴边的这根烟,整个人变得痞里痞气,引得走廊上路过的人纷纷侧目。
“这小哥模样好啊!”
耳边传来一声不小的惊呼。
井艺叼着烟,斜靠在墙上,眯起眼睛看向六楼的走廊。
女人穿着一身白色真丝长裙,手上搭着条貂皮手袖,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复古的打扮,风姿卓越,正翘头对旁边背靠扶手的男人说着什么。
那人闻声转过身来,与楼下嘴角衔烟的少年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