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赔钱货
细雨逐渐变大，雨滴落在玻璃上，蜿蜒成一道道水痕。
车里很安静，街上喇叭声，店铺里的音乐声，甚至行人说话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有小情侣可能在吵架，肖羽凉看到姑娘甩了男孩子一耳光。
耳光似乎顺着雨钻进车窗扇到肖羽凉的脸上，他脑中一片混乱，程默是飞天羽，从上海过来要直播打小羽毛的飞天羽——
“有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打我电话，没头没尾骂了我一顿，问我在哪里要跟我单挑，我报了地址给他。”
程默没说的是，他那天刚好和同事集训，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把那个找过来的男孩子吓傻了，问他只是在网上掐个架怎么都成a级悬赏罪犯了。
“那什么，难道现在的粉丝彪悍到连警察都不怕了吗？”肖羽凉也就这件事得罪程警官，他语无伦次的解释着:“我以为他们最多打你电话，我真不知道他们真会找上门，那，那你被打了吗？你要，要打我的话，看在我们认识十几年的份上，轻，轻一些…”
“那些人骂的很难听。”程默顿了一下问道:“平时他们都是这么骂你的？”
“他们骂我，我会骂回去。”肖羽凉诚恳的道歉:“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留你的号码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早就换号码了……”
“肖羽凉。”程默打断他的话:“你和黑心羽真的在一块儿了？”
话题跳的太快，肖羽凉有些懵，好一会儿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程默的脸色，程sir面上不动声色，他弱弱的点了点头:“我查过了，我喜欢男人不是病，你如果觉得我恶心，我……你就当不认识我吧。”
程默没再说话，安静的开着车。
一路沉默，肖羽凉忐忑不安的看着车窗外，想了一堆事儿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那，我，先上去了。”总算熬到楼下，肖羽凉暗自松了口气，拉开车门下了车。
程默熄火跟着下车:“我上去喝杯水。”
上楼喝水大多数是小情侣图谋不轨时的借口，但肖羽凉完全不敢这么猜测程默。
程警官没把喜欢男人的肖羽凉打一顿已经算手下留情。
程默扫视了小的还没他家卫生间大的屋子一圈:“这么些年了还住在鸡笼子里，混成这样子你就不能正经找份工作？”
肖羽凉也不恼，拿着水壶倒着水，低声说道:“我现在挺好的。”
“他对你怎样？”
他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肖羽凉点点头:“我们刚处对象，他特别特别好，我家祖坟大概冒青烟了让我遇见了这么好的男人……”
“你家有祖坟么？”程默讽刺了一句:“谁家祖坟冒青烟是让自己家……”
断子绝孙四个字太恶毒，程默咽了下去，肖羽凉自己却不在意:“我就算不喜欢男人，我也不会生孩子。”
生干嘛？活着多累。
“程sir，以前是我不懂事，对你说了一些不合适的话，希望你别介意。”肖羽凉倒了杯水端茶赔罪般双手捧着递给程默:“你就当我那会儿失心疯……”
程默接过水一口喝掉:“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
“什么？”
“我是飞天羽。”程默抬眼看着他:“想喝中药调理成通讯录的飞天羽，想抢你回去当压寨夫人的飞天羽。”
怪不得用压寨夫人，这词太贴切了。
程sir长得跟那山大王一般邪气，现在有个新词，痞帅，他就是那种不像好人，嚣张跋扈的帅，身材高大威猛，即便穿着制服也没什么正气，看着像黑涩会老大潜伏在警界，总感觉他随时要干一票大的。
“又在心里骂我什么？”
程警官今儿穿的一身黑，头发往后梳，深刻立体的五官展露无疑，看着更不好惹。
肖羽凉哪敢说实话，躲着他的眼神小声说道：“你不是最反感通讯录吗？你那会儿看到我都恨不得掐死我，现在说这个……”
“你该不会想用麻袋套我头上打我吧？”肖羽凉警惕的往后退着：“我现在可是有很多粉丝的公众人物，你不能打我脸……”
“过来。”
“不要。”肖羽凉退到门口，手抓着门把手随时准备跑路。
“过来。”程默都气笑了：“我数到三，你再不过来试试看，一，二……”
刚数到二，肖羽凉乖乖的双手交叉站在程默面前。
“我什么时候打过你？你这么怕我做什么？”程默从兜里掏出一包烟，肖羽凉狗腿地拿着打火机帮他点上。
“还不知道开窗户通风？”程默吸了两口烟，看到肖羽凉还傻乎乎的站在旁边，也不嫌二手烟呛，乖顺的让人心酸。
他神情有些复杂。飞天羽在群里两个多月，他本身又是警察，稍微串一串就能猜出小羽毛的现状。
肖羽凉混得很差很差，接的全是乱七八糟的戏，不是嘎就是在嘎的路上，说难听点，他除了领那微薄的工资，额外的收入基本都是拍死人拿的红包补贴。
这么鲜活漂亮的人，总演那等不吉利的角色，就算是陌生人都要感慨一下，何况程默和他已经认识近二十年？
肖羽凉摇摇头：“外头风大，开窗户雨会飘进来，而且很冷，我不反感烟味，没事。”
程默又吸了一口，把烟掐掉扔到烟灰缸，里头有几个烟头，他黑着脸问道：“他也抽烟？还抽的挺厉害的？”
“还好。”肖羽凉咬了咬唇：“你不忙吗？我想去睡一会儿。”
“我刚调回来，明天再去单位报道。”程默挑了挑眉：“怎么，我在这里你不能睡？以前我们还天天睡一张床呢。”
你都说是以前了。肖羽凉在心里吐槽着，面上还是讨好的笑着：“你刚回来肯定有很多事，你去忙吧，下回我请你吃饭。”
“请我吃饭？吃路边摊还是快餐？”程默听他一直赶人，心里不痛快，说话不自觉就带着刺：“你挣那三瓜两枣够你自个儿吃饭吗？”
肖羽凉也生气了：“我自己吃饭不用钱，我们公司包两顿饭。”
就是肖羽凉消极怠工，不爱去公司，那两顿饭基本没吃过。他有活干就吃的好一些，没活干的时候泡面是一顿，面包牛奶也是一顿，总之饿不死就行。
程默许久没见他生气的样子，挺稀罕的瞧着：“你去睡一会儿，晚上我请你吃顿好的改善一下伙食。”
“晚上我有约会。”
“推了。”
“我男朋友约我我干嘛要推？你下回请我吃饭吧。”
“你一个蹭饭的还要预约？”程默站起身没好气的骂着：“自己看清楚点，别倒贴当赔钱货。”
“他很帅的，倒贴都不一定能贴上。”肖羽凉兴奋的说着：“我甘心被他骗财骗色。”
“……”砰的一声关门声是程默对他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