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乍见之欢
冬天天黑的早，才傍晚五点多一些，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风有些大，肖羽凉裹紧衣服，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大门外看了一圈，视线范围之内除了几辆车停在路边，没看到人。
他想着黑心羽会不会等的不耐烦已经走了，掏出手机刚想发信息问一下，不远处一辆黑色suv放下车窗，试探的叫了一声:“小羽毛？”
肖羽凉循着声音看过去，他近视散光的厉害，隐隐约约只看到一个轮廓。
轮廓像男人，声音好像也是男人？
肖羽凉大吃一惊，他一直以为黑心羽是女孩子，把她当成闺蜜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包括他弯成蚊香的取向，突然这个闺蜜变成一个男人，他差点想落荒而逃。
怎么办，怎么办？他跟一个男人说了他所有的秘密，这个男人会不会把他当成怪物？
在这个并不算特别开明的国度，肖羽凉的认知里，大多数女孩子对通讯录的包容度比较高，而很多直男碰到通讯录，不骂一句恶心已经算很有素质的人了。
“小羽毛。”男人打开车门，长腿几步走到他面前:“你怎么听到了也不应我？”
肖羽凉抬头看了一眼男人，很高，他178只到他鼻子那里。
很帅，出乎意料的帅，剑眉星目，高鼻薄唇，头发往后撩着，大冷的天穿着西装套一件长款灰呢外套，气场十足。
“怎么不说话？”黑心羽轻笑一声，声音低低沉沉，慵懒酥麻:“刚才还在微信里给我发么么哒，现在见面了一句话都不说？”
“你是，黑心羽？”肖羽凉抱着一线希望确认着。
黑心羽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微信聊天页面，肖羽凉最后发的么么哒的表情包很显眼的挂在屏幕上。
肖羽凉生无可恋的咬了咬牙:“你为什么不说你是男的？”
假如黑心羽一开始就说他是男的，肖羽凉才不会把自己的秘密全抖落出去。
整整一年时间啊，一有空就在微信上勾勾搭搭的两个人，肖羽凉除了没发过自己的果照，能说不能说的全说了，可以说，黑心羽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
黑心羽太善解人意了，在肖羽凉那些迷惘失意的日子里，鼓励他，支持他，陪着他熬过无数个难熬的夜晚。
肖羽凉从心底把黑心羽当成知心姐妹，现在，这个姐妹是不折不扣的男人，看起来比电线杆还直的男人。
（划重点，肖羽凉伤心的是，黑心羽看起来是直男。）
“我好像从来没说过我是女的吧？”黑心羽定定的看着肖羽凉，忽然笑了起来。
男人不笑的时候，眉眼间是不近人情的冷漠，男人笑起来的时候，内双的眼睛卧蚕很漂亮，棕色的眼眸带着迷人的危险。
肖羽凉强做镇静的问着:“你笑什么？”
“没有。”黑心羽转了话题:“不是说请我吃饭吗？走吧，外面风大，我们先上车。”
肖羽凉瑟缩着往后退了两步:“那个，你知道的……”
黑心羽挑了挑眉:“我知道什么？”
这个男人肯定是故意的。
肖羽凉总不能说，我是通讯录，你介不介意吧？
肖羽凉三十六计里最擅长走为上计，他含糊其辞的避重就轻地边说边朝路边后退着:“我先回去了啊，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男的……”
“男的就不能当你粉丝了？”黑心羽有些伤心的看着他:“难道网络奔现都是见光死？”
什么网络奔现？说的好像他们在网恋一样，虽然他们聊的比网恋还亲密，但是肖羽凉早就坦白了自己的取向，而他一直把黑心羽当成妹纸，通讯录和直女如何网恋？
至于见光死，就黑心羽这种质量的网友，抛开所有条件来说，他的外形真的太太太出色了。
不论肖羽凉属于哪一线的明星，他终究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两年，大大小小的明星几乎都见过，他的审美已经被养刁了，但他依然觉得黑心羽很帅很帅，是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漫不经心的帅，浑然天成的贵气更是那些明星模仿不来的气质。
肖羽凉干巴巴的笑了笑:“我比较害羞，你看我们见也见了，要不，各回各家？”
黑心羽长手一伸，提着冲锋衣的帽子把退到马路上的肖羽凉拉过来，一辆车擦边而过，司机探出头骂了一句傻逼后扬长而去。
“要不要追上去骂回来？”黑心羽脸色难看的盯着只剩一片汽车尾气的马路。
肖羽凉摇摇头:“是我的错我跟人家道歉还差不多。”
黑心羽挺意外:“你在网络上跟那不讲理的老太太一样无理辩三分，没想到生活中还挺讲道理的。”
“滚啊。”肖羽凉脸有些红，他的网络人格和现实人格分裂严重，生活中他可是知法守法彬彬有礼的良好市民。
“一起吃个饭吧？”黑心羽调侃着说道:“你不是说没吃过海底捞，我请你吃，就当我这个粉丝为大明星越来越好庆祝一下。”
“别叫我大明星了，被人听到笑死了。”肖羽凉没再拒绝，黑心羽没表现出反感，他自在了很多，整个人也放松下来:“今天你功劳最大，我请你吃。”
“行。”黑心羽爽快应下，走回车上，坐到驾驶室发动车子招呼着他:“上车。”
车里很干净，车上开着暖气，淡淡的车载香水味闻着很舒服，舒缓的音乐流淌着，肖羽凉有些拘谨的坐在副驾上。
他不怎么懂车，也能看出来黑心羽这个车应该属于很好很好的车了。
黑心羽余光看着副驾上的人，问了一句:“今天拍摄顺利吗？”
“差点就白忙活了。”
肖羽凉习惯性的和黑心羽说着今天的波折，他们两个熟了以后，肖羽凉经常会和他说工作上的事。
黑心羽有时候会给他提一些建议，大多数时候默默当个听众，感受着他的喜怒哀乐。
这会儿聊到组cp的话题，黑心羽眼眸不易察觉的暗了暗，很自然的问道:“和你捆绑的那个人多大了，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孩，看着是十八九岁的样子，很世故很老练，我十八岁的时候连男孩子都不敢多看两眼，他都已经和很多人传绯闻了。”
正常男孩子青春期看女孩子，他却对女孩子没什么想法，时间长了，不懂也懂了。
肖羽凉话说出口又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黑心羽的神色，好在他没什么异样，看来黑心羽确实是个有教养有素质的男人。
一路随意说着话，两人初见的尴尬少了很多，到了海底捞时，肖羽凉和黑心羽都能互相给对方夹菜，头挨头咬耳朵了。
一顿饭很愉快，肖羽凉吃完后去结账，黑心羽已经买完单。
“加这一顿，你欠我两顿饭，回头我们见面的时候你请我。”黑心羽预约着下回见面的机会。
肖羽凉认真的点点头，虚拟的网友从那些文字，变成会说话，有温度的真实朋友，和黑心羽在一块儿实在很开心。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吃了饭，看了电影，又一起在街上逛了一圈。
肖羽凉站在奶茶店等奶茶时，黑心羽悄悄拍了一张照片。
闪烁明昧的夜晚，灯火阑珊处的年轻男人像误入人间的妖精，美得惊人——他的小羽毛，比想象中还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