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谢文英终究还是伸出手,将那缕青丝挽到宝扇耳后,他目光幽深,朗声道:“欢喜便好,不会有人抢走玉钗的。”
宝扇心中稍定,身子向着谢文英那处倾斜,待谢文英身子紧绷。
以为她要倒入自己怀中时,却突然停下,柔声道:“我相信文英师兄。”
——相信文英师兄,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谢文英已经离开,宝扇躺在软榻上,从身后的紫檀木短柜中,取出白桃羊脂玉钗,手指轻轻拨弄着银色铃铛,目光冷淡。
所谓告状,也有上中下等之分,其中最为下等者,便是涕泪横流,宛如怨妇一般,声嘶力竭地寻个公平。
目的虽能达到,但未免太损伤颜面,还会给人留下不佳的印象,每每想起,便只能记忆起一张涨红嘶吼的脸蛋,丁点美感都无。
最上等者,便是闭口不言,做足姿态,待旁人觉得愤愤不平,自觉为之寻求公道。
宝扇很快等来了「公道」——满脸不情愿的曲玲珑。
在众目睽睽之下,曲玲珑低下姿态,向宝扇道歉,还偿还了那日扫落于地的朱红果。
宝扇清浅的目光,轻轻掠过站在一旁的白季青,深知这朱红果实定然不是曲玲珑亲手所摘,而是由他人代劳。至于这个「他人」,最为可能是白季青。
在云凝峰上,曲玲珑向来是千娇百宠,接受着众多弟子仰望呵护的目光成长的。
她是云凝峰的小师妹,何曾受到过今日这般的委屈。
当着众位弟子的面,对着宝扇这位外来客弯身,还要轻声软语。曲玲珑心中暗道:若不是看在大师兄的面子上,她定然,定然要拂袖而去,才不受这样的委屈。
宝扇并不在乎曲玲珑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歉。只是瞧着曲玲珑脸上屈辱至极的表情,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柔声表示无妨的。
曲玲珑愤恨地瞪着宝扇,触及到谢文英寒凉的目光时,心中满是委屈,待众人一散开,曲玲珑便掩面离开了。
云凝峰山巅,是谢文英习惯练武的场所。
往常只有谢文英一人,风雨无阻地练习剑术。
如今他身后却多了位美貌娇弱的小姑娘,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谢文英眉眼中尽是无奈,他已经劝告过宝扇,练习剑术要耗费几个时辰。
在她这样的小姑娘眼中,大概是极其无聊乏味的。
宝扇目光柔软却坚定,她想陪伴在谢文英身侧,不想再日日待在僻静的院子里,从日出到日落,都只有孤身一人。
谢文英不理解,明明有叶师姐和百味会探望宝扇。
况且云凝峰的众位弟子,似乎都对宝扇颇为好奇。若宝扇主动与他们交谈,众弟子怕是极为情愿的。
但宝扇只是扬起霜白的脸蛋,眼睫微颤,轻声道:“叶师姐为人温柔,百味心思新奇,众位弟子待我和善,只是唯有一点——”
谢文英凝神细听。
“他们不是文英师兄。”
胸腔中的心脏,传来猛烈的跳动声,让谢文英微微愰神,他最终同意了,只是告诫宝扇:“若你觉得乏味,便先行离开山巅。”
宝扇没有应好,只弯眉瞧着他,清澈如水的眸子里,倒映着谢文英的身影。
一旦提起手中长剑,谢文英仿佛忘记了周遭的所有,眼中心中只记得自己的剑。漫天雪地中,唯有他一人而已。提剑轻挽剑花,细而薄的剑刃随着凛冽的剑势,轻轻颤抖,激起阵阵波浪。
长剑挑起地上的积雪,轻轻扬起,大颗雪粒落在他发间,长袍之上。
对武之痴,已经深入谢文英的骨髓,与他的血肉生长在一起,无法磨灭遗忘。
其余弟子练剑,会有疲惫倦怠,可谢文英不会,他只会气势越发汹涌。
若不是身体的力量有极限,谢文英不知道要练习至何时。
练剑时的谢文英,与平时的谢文英不同。
他对待宝扇,和众位弟子相处,尚且有些俗世间的人情味在其中。尽管与普通人相比,已经较为淡薄。但沉溺于剑法中的谢文英,眼中是冰冷一片,丝毫暖意都无。
此时的谢文英,是无情的,任凭是谁都激不起他半分情绪波动。
曲玲珑不喜欢陪伴谢文英练剑,除却剑法太过无聊,也是因为谢文英的全部心神都放在长剑上。
即使曲玲珑离开,他也从未中断剑术。
谢文英同宝扇走上云凝峰山巅时,圆日尚且临空悬挂。
当谢文英收剑入鞘时,天空已如同浓稠的墨汁铺散开来,周围万籁俱寂。
谢文英眼神恢复清明,朝着宝扇站立的位置望去,却见那处空空如也。
看来是已经离开了。不知道是何时走的,是刚提剑练习时便离开了,还是刚刚才走?
谢文英头次生出这样的疑惑,他轻轻摇首,将脑海中冒出的乱七八糟的念头,通通驱散。身侧传来轻柔的声音。
“文英师兄!”
谢文英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两颊微红的宝扇,正仰面看着他。
你原来还没有走。
宝扇走到谢文英身旁,两眼闪烁着点点星光,满是倾慕:“好厉害的剑法,只有文英师兄才能舞出来罢。”
谢文英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心中暗自道:不过是剑法而已,云凝峰弟子皆可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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