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石殿审判（下）
“谁也怪不了，他们死就死了。技不如人还主动侵略，那不就是找死吗？”
“啥也别说了，你看那些人的笨样，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
“说实话，那些人是死有余辜！”
“是啊，别人好端端的，他们算啥呀，干嘛去侵犯别人领地？”
“我高兴，那样的家伙死得太好啦！哈哈哈！”
……
声音渐渐安静下来后，身穿红衣的审判使大人又是大喝一声：“穆乘风，你知罪吗？”
“我没罪！”
“你知道很多死者不愿意参加战争吗？你知道很多人是被强逼而去的吗？你知道他们的亲人、友人、族人和教友要为他们报仇吗？你知道他们围攻你们的根源，就是完全被你们不知分寸的渗透所逼的吗？”
“知道也等于不知道。事情已经发生，难以改变。知道有何用？不知道又何妨？”
“你想清楚了吗？真是这样吗？若是这些人渗透去你的出生地，霸占你们的地盘，抢夺你们的资源，甚至在你们的固有部族之间兴风作浪，想方设法地削弱你们固有部族的实力，你们又会怎么对付他们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闻不问，忍气吞声，只求虚假的和平？”
“套用一句凡间俗语：朋友来了有好酒，敌人来了有猎枪！”
“是吗？”
“是的。朋友来了，好好招待，敌人来了，要么赶走他们，要么杀了他们！”
“赶走他们，消灭他们，你们没罪吗？”
“敌人啊，赶走他们是天经地义的，若他们不听劝告，不愿离开，杀了他们也应当！”
“面临驱赶和杀戮行为时的抵抗行为无罪，驱赶和杀人行为的本身也无罪，到底谁有罪呢？正反都是你有理，都是你无罪？”
“在紫竹园那里，我方没有搞破坏，仅仅是和平渗透，仅仅是为了获取情报，防止教派重大利益受损。严格说来，我方不是那个区域良好秩序的敌人，不是那些教派的敌人，我们不该受到敌人一般的对待。即便那里把我方当成了敌人，只要我方没有搞破坏，他们就不该首先采取围剿的最后手段，而应该首先采取驱赶的办法。程序正义，循序渐进，先礼后兵，还是应该遵循的。”
“你是说，你们渗透过去搞据点搞情报没有错，你们不算那里的敌人，他们采取围剿的手段是错误的，是这样吗？”
“搞渗透搞据点搞情报，那是诸多教派惯用的手段，历史太久，不好以错和非错来简单定义，只能说存在的就是合理的。那些仙人首先采用围剿手段，显然是有错的，正如先前我说过的，想杀我以及我方的，该杀，所以，我方消灭那些围剿仙人，没有任何问题。”
“咳咳……”
“另外，我只是一个小角色，只是一个执行者，必须服从命令行事。而服从命令行事，是遵循天道法则。因此，我重申一下，在那次事件中，我没罪！”
“是吗？小角色吗？只是一个执行者吗？”说到这里，红衣老者扭过头去，指向又一位黑衣年轻人，道：“把他当长老那一段影像放出来。”
当穆乘风在长老堂跟几位实权人物称兄道弟，并要求自封为自由长老名号的影像，再现于审判石殿时，满满一殿的议事员们，不禁哄堂大笑。
红衣老者等待这波次喧哗自然消减后，朗声对穆乘风道：“你说吧，一个教派的长老堂长老，接受了秘密使命的家伙，还能是小角色吗？”
“我说是小角色就是小角色，我和同伴被种植魂印的情况，你们不了解吗？”
“那是特殊情况，那也是你们的内斗，即便那样，也不影响你当时角色的重要。在满山都是紫竹的地方，谁都必须听命于你，就那样的情况，你还是小角色？骗谁呢？”
“这样争论下去，没有任何意义。我就算承认了不是小角色，又能怎么地？那些仙人，气势汹汹地围剿而来，难道我们不能反击，任由他们砍杀？我是我方教派的一员，从教派中获得利益，我不为我方教派争取利益，该为谁争取呢？不管对方有多少反战者，也不管对方有多少人是被要挟去的，只要他们去了，就是一个整体，就对当时的我方人士造成了严重的威胁，不杀他们是不行的，不杀他们就是对我方人士的犯罪！实在要说犯罪，我宁愿对对方犯罪，也不能对己方人士犯罪！”
“唉……”审判石殿鸦雀无声，好半天之后，红衣老者才发出一声轻叹。
“渗透任务是教派历代长者传下来的，只有这样才能力保教派利益的最大化和长期化，我一个小小的自由长老，在教派内成长起来的，难道不守教派纪律，私自宽恕对方，试图以仁慈之心感化如狼似虎的战场对手？我宽恕对手了，那些对手若是给我方人士带来了死伤，损害了我教的重大利益，那时候，谁来宽恕我呢？我该向谁请求宽恕呢？”
“唉……”更多人发出了轻叹声。
“我坚称无罪！若说我有罪，那么，你们就是对方的背后靠山，而不是公正的审判者！”
……
又一段魂沉木精被取出，投射到空中的影像是穆乘风在草莽大陆元婴海中央峡谷里发狂杀人的场景。结果这段影像刚放不久，红衣老者朝后挥挥手，低沉道：“算了算了，别放了，收起来。我承认这次审判失败，这家伙意志坚定，信念顽强，实在难缠。饶了他吧，饶了他也就相当于解放我们自己。审判员们，议事员们，专差们，本次审判到此结束。”
“审判使大人，还有一段影像即将传到。我们都没见到过。接引使大人请我们稍候。”一位原本坐在审判石殿最上面的青衣中年人，这时站了起来，向红衣老者恭敬说道。
“是吗？那好，大家都等一会儿吧。”
当青衣中年人身前的空中区域，泛起红色波纹，一种响亮声音也跟着传来：“魂沉木精标准块即将到达，请审判石殿做好准备，及时领取。”
声音消失不久，一段黑褐色的魂沉木精出现在红色波纹正中，青衣中年人从石椅上站起来，伸手把魂沉木精接过，平缓地放在石台上。空中红色波纹随即消失。
当这位青衣信差把魂沉木精转交给专门播放影像的专差手中时，整个石殿中唯一的红衣老者及时向播放专差发话了：“马上放给大家看吧。”
“各位都要仔细看啊，切不可因为我宣布了审判结束就粗枝大叶。”红衣老者补充道。
这是一段发生在藏丹大原野上的影像，穆乘风和白眉穴狼两个，迎战众多专卫……
影像刚播不久，审判石殿里就已经沸腾了。
“杀！杀死这个小子！”
“以前他杀的是别人，还可以饶恕！这次杀的是我等同门，饶他不得！”
“这厮真歹毒，杀了那么多人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我说他就是恶魔，留他不得！”
“这妖人现在就是个祸害，还能留待将来惩罚？！灭了他！”
“没有商量余地，判他死刑，立即执行！”
……
红衣老者把周围几个黑衣老者叫到一起，低声道：“我们商量商量，怎样判这小子？”
“还能怎么判？判死刑呗！”一个黑衣老者想也不想就说道。
“不行！他根本没有动手！全是那只怪狼杀的人！”
“就是啊，没杀人都判他死，于情不合，于理不合，于法也不合嘛。”
“判那怪狼死刑就可以，其它不要管。”
“怪狼没在这里，不归我们审判，我们凭什么判怪狼死刑？”
“抛开怪狼死与不死这一层，穆乘风在现场却没有制止这类行为，他也有罪，至少应该属于帮凶罪！”
“不！他后来开口制止了！”
“那也制止得不及时，有涉嫌纵容之罪！”
“等等，都冷静一下，我们是专门的审判员，一定要搞清楚所有事实真相。这里，我要问一下，怪狼为什么要屠杀那些专卫？穆乘风为什么要纵容怪狼的屠杀行动？怪狼是从哪儿来的？怪狼跟穆乘风有什么关系？……”红衣审判使大人向同伴低声道。
“啊，影像还没放完呢，后面揭示了怪狼和穆乘风是‘朋友’关系，穆乘风想把伙伴们救出去，看来怪狼和穆乘风明显是达成了某种交易，两个家伙在相互帮助。如此说来，穆乘风就是屠杀罪行的同案犯，而不是涉嫌纵容。”
……
“穆乘风，你知罪吗？！”红衣老者怒吼道。
“请问我有什么罪？”
“你还不主动招认吗？！嗯？！”
“我没有什么可招认的。影像在不断重播呢，你们也都看到了，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任何人！我根本就没有动手！”
“你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那些死掉的专卫，其实都是被你间接害死的！你就是凶手，你是幕后真凶！”
“这些都是你们的假设，假设并不能当证据。请问，有效的证据在哪儿呢？”
……
“全体起立！”随着红衣老者的喊声，审判石殿里所有人员齐刷刷地站了起来，也包括红衣老者自己，“鉴于各种有效证据缺乏，本审判使宣布，穆乘风无罪释放！本审判为最终审判，立即生效！另外，我强调一点哈，不得强行羁押穆乘风，不得另找审判使重新开审！违者必究！”
红衣老者刚宣布完毕，两个黑衣年轻人就突然出现在穆乘风身旁，一道红色门户也随即出现在附近。一个黑衣人伸手向前，对穆乘风低语道：“您辛苦啦，请跟我来。”
说完这话，黑衣人迈步就进了红色门户。穆乘风也不答话，抬腿就跟带路的黑衣人往外走。后面的黑衣人也紧跟而出。
三人走入红色门户后，周围空间一阵波动，红色门户紧跟着消失无踪了。
就这一会儿工夫，整个审判石殿里的人都快走光了，只剩下了身穿红袍的审判使大人和那位青衣信差。
见其余人都走了，青衣信差几步就跳到审判使大人身旁，还没开口说话，审判使大人却先开口了：“回去告诉你们的接引使大人，并非我不愿意相帮，实在是无能为力。你在这里都看见了，穆乘风没有花言巧语，他的话真实有力。”
说完这话，审判使大人抬腿就往专门通道走去，专属于他的大石桌上，留有一个精美的储物袋。到了通道口，审判使大人转过身，向那位还在原地发愣的青衣信差大声道：“你把储物袋拿回去，我原封未动，全部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