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老乡见老乡
森鸥外特有的温柔磁性的声音还在耳边回绕, 周围一片寂静，白果静心去听连学生的写字声都听不到了。
整个咖啡厅的场应已经是被清了。
白果：“……”
出来随便碰到一个人，这个人不仅是熟人公主, 还是费奥多尔计划中的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这种运气是不是太好了？
被森鸥外蒙着眼睛的白果此时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首领。”一道清脆温婉的声音传来，白果并没有看到她长什么样子, 只听见她对身旁的森鸥外说：“人已经抓到了。”
她说的人指的应该就是费奥多尔。
接着一连串的轻微脚步声涌进，没有人说话，被遮挡住视线的白果眨了眨眼睛。
手掌心被睫毛扫了几下，微微的发痒, 森鸥外放下手，对面前的一排人说道：“辛苦了。”
虽然是平淡的客气话, 但话语间所夹杂着的上位者气息让人不由自主的挺直脊背。
眼前的视线豁然开朗, 白果先是不自觉的眯了眯眼睛, 待到适应光线后她看到的就是一排的黑衣人。
领头的是中原中也。
站在森鸥外身旁的那名长相清纯的少女，白果猜的没错, 她并不是什么正常的服务生。
在自家首领捂着白果眼睛的时候, 中原中也能够看到的就只有她鼻尖、嘴唇以及下颚线条, 虽然觉得有些面熟, 但由于位置关系，首领挡着她大部分身形，自己也不能一直盯着人家看, 所以中原中也压根就没有认出来这是白果。
等到森鸥外松开白果，他这才彻底看清楚她的脸。
中原中也：……
老实人，号称港口黑手党唯一良心存在的中原中也, 此时有点懵。
这不是那个青花鱼要死要活, 为爱智障, 还偷刷他的卡也要夺得两分钟【未婚夫】头衔的那位小姐吗？
她怎么会在这里？
又怎么会跟首领在一起？
看样子首领似乎对她还很重视。
难道今后青花鱼要和首领抢人吗？
中原中也沉下了眸子。
“中也君，”见手下一直盯着白果，从惊讶到沉思的样子，森鸥外好奇的问，“你认识面前的这位小姐吗？”
闻言，白果也将视线看向中原中也。
被这两个人看的有些不自在，中原中也摘下帽子，恭敬的回答道：“认识，我和这位小姐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哦呀，那还真是有缘。”说出这句意味不明的调侃话语，森鸥外看向白果，对她伸出手：“愿意去参观一下港口黑手党的总部吗？”
察觉到他话音里的柔软，白果吐槽道：“是真的想要拐卖我啊。”
“做出让女士不情愿的事情，是违反我的行为准则的事情，”亮眼的白灯下森鸥外笑得十分的温柔，一副老狐狸的样子看着白果，“我以前就说过的吧，我不会强迫你去做任何事情。”
森鸥外以前的确是说过这种话。
但是现在费奥多尔就在他的手上，要是不管不顾的离开的话，看穿了她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的森鸥外，恐怕会立即对费奥多尔发难。
虽然并不将费奥多尔的结局放在心上，但他要是出事的话【空白之书】恐怕就找不到了，到时候唯一能够完成任务的亮光也会熄灭。
还真是麻烦。
最终，白果将手递到了森鸥外宽大温热的手掌中，对方似乎有些意外，随即握住了搭上来的手。
白果想，她在港口黑手党的内部正好解决了这几天要找地方住的难题，还能看看费奥多尔的任务进程。
跟着森鸥外也体会了一把当黑帮大佬的感觉，周围林立着身材魁梧的西装男，身后还跟着中原中也这样的高手。
就连上车都有人给拉开车门。
港口黑手党的总部楼层很高，像是正规公司一样还有前台，跟着森鸥外一路坐电梯上去，直到最终站在能够俯瞰整个横滨的首领办公室落地窗前，白果才松开了森鸥外的手。
对面收手回去的时候改变方向，摸上了她的发顶，像是rua小狗那样的揉了两下，在白果抬头看他的时候收回了手，面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了一瞬。
他肯定已经发现了。
只要触碰到她就无法使用自己的异能力，召唤不出爱丽丝。
白果勾起唇角：“有喝的吗？”
“有一瓶我珍藏了许久的红酒，要尝尝吗？”森鸥外问。
啊——隐藏在衣冠下的斯文禽兽。
白果看他的目光鄙夷了起来，在一个明显是黑手党的地盘想要灌一个女生酒可不是什么绅士的行为。
在白果的视线下森鸥外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一下，他解释道：“恐怕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况且这间屋子里并不只有我们两个人。”
说着，他看向办公室昏暗的一角：“有兴趣品尝一下顶级红酒吗？中也君。”
面对首领的询问，在暗处充当着保镖的中原中也向前走出黑暗，站在月光所能触及到的地方，摘下头上的帽子行了一个十分标准的礼：“荣幸之至，首领。”
白果也看向中原中也，盯着他看，直到把人家盯到不自在面色发红后，她才移开视线，乖巧的说：“那就麻烦你了。”
“还真是个乖孩子。”这样评价道，森鸥外拒绝中原中也代替他前往的举动，自己动身往黑暗处走去。
直到一声轻微的关门声过后，中原中也才将目光转移到白果的身上，看着落地窗前少女乖巧安静的站姿，他皱了皱眉，问：“恕我冒昧，你是怎么和首领认识的？”
“很早之前就认识了，”原本以为少女会转移或者是回避话题，没想到她十分爽快的就回答了出来，“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长到能讲一晚上，你要听吗？”
“谁要听你讲故事讲一晚上了！”在白果的视线下，这位港口黑手党的干部看她的目光越发的诡异起来，脸红的同时钻蓝色的眼睛中都带了警惕的光。
“我只是问问你，”觉得他的反应太大，白果摊了摊手，“不想听就算了。”
中原中也：……
不，其实也有那么一点想听的。
首领的故事什么的，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听到的，此时被勾起了一点好奇心，中原中也想他的耳朵其实是有那么一点痒的。
猛地想到了太宰治被骗钱的全过程，中原中也瞬间清醒过来，他眉头紧缩，有些惊讶的看着白果问：“你该不会是要把在太宰那家伙身上用的手段对首领用一次吧？”
他可真有意思。
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白果说：“钱财乃身外之物，我现在对它已经没兴趣了。”
和游戏刚开始时不同，现在对她来说，身上的钱够吃饭就行，不是现实生活中的钱对她来说已经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了。
听到她这样说，中原中也脸上的神色松了下来。
他好像很怕白果会骗森鸥外的钱。
毕竟连太宰治都为爱降智了，刚才将珍藏的红酒拿出来的首领会不会降智，虽然这样臆想首领不好，但中原中也十分担心这种事情的发生。
好在对面的白果看起来似乎对首领没什么兴趣。
“你们在谈什么？”拿着红酒与酒杯的森鸥外走到两人中间，看样子心情很是不错。
中原中也接过他手中的红酒，用开酒器打开后倒入酒杯中，森鸥外将其中一杯递给白果。
后者接过，端着酒杯透过落地窗看向远处繁华的横滨夜景。
“很漂亮吧。”森鸥外走到她面前，同样也是端着酒杯，杯中的红酒划过浅润的弧度。
他举杯和白果相碰，清浅温润道：“欢迎回来。”
说的好像这里就是白果最终的归宿。
——叮！
清脆的玻璃酒杯相碰声在寂静的夜晚被无限放大，看着手中摇晃的在月色下显示出暗红色液体的酒水，白果问动作优雅的喝了一口红酒的森鸥外：“这算是接风宴吗？”
“算是吧，”森鸥外看向她，“喜欢在这个高度准备的宴席吗？”
和他同一高度的吗？
爱丽丝还是没有出现，仿佛森鸥外再也不准备让爱丽丝见到她。
白果喝了一口入口回甘的红酒，味道意外的还不错，在这种高度下品酒似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就仿佛整个城市都在自己的脚下。
站在这样的高度，很难说没有人会生不出野心的吧。
“还不错。”不知道是在说高度还是说酒，就连白果的心中也没有准确的答案，或者她的答案指的是两者都不错。
白果的房间被安排在了最高层，首领办公室的旁边，森鸥外并没有为她安排任何职位，也没有对她发出任何禁令，总之来去自由就对了。
这个决定让港口黑手党内部激起了千层的浪花。
似乎谁也没有想到，在某个晚上首领会带回来一位相当于是情人的存在，毕竟之前的首领喜欢的一直是幼女，而这位不知名的小姐虽然长相也很少女，但还没有达到幼女的那种程度。
难道首领终于脱离变态行列了吗？
这样的帖子迅速在内部群聊中盖起了高楼。
白果这几天一直待在港口黑手党的内部，虽然森鸥外说她可以自由活动，但她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去首领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欣赏风景。
有时候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似乎真的把这里当成了家，端着一杯咖啡从容不迫的面对各干部的打量目光。
有时候一坐就是一下午，有时候森鸥外处理完公务后还能看到她趴在小圆桌上睡着的情景。
白果一直都在等费奥多尔的消息。
直到森鸥外被桶刀，中了某个非常难以解决拥有共噬的异能力。
之后整个港口黑手党陷入了混乱中。
好在有中原中也的照顾，白果这个被认为是首领情人的存在依旧过得顺风顺水。
直到白果问他为什么。
站在她面前的青年怔了一下，随后面色颇有些怪异的说：“虽然这样说是属于诅咒首领的犯上言论，但如果首领真的发生不测的话，你就是首领的遗孀，照顾你是我的责任。”
——遗孀啊。
白果皱了皱眉，她不喜欢这个称呼。
最重要的是，她和森鸥外也并不是那种关系。
但中原中也看起来比她还要为难，白果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你还有话没有说。”
中原中也看起来有些尴尬，他下意识的挠了挠脸颊：“这么说有些失礼，但身为首领的身边人，你今后还是少和太宰接触为好。”
首领并不是多么大方的人，要是让他知道面前的这个少女和太宰有一段前缘的话，那场面绝对不会太过于好看。
中原中也的心思很好猜，毕竟他的想法就在脸上写着，白果沉默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询问的视线下面色郑重的说：“我还是喜欢你来当首领。”
中原中也：……
首领刚出事她就咒首领去死吗？！这感情也太脆弱了一点吧！他就知道这家伙接近首领另有目的！！！
“另外，你误会了，”在中原中也发飙前，白果解释，“我和森鸥外并不是那种关系。”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养着她，但绝对不是那种关系就对了。
白果对于这种事情持有严肃的态度，她不喜欢别人误会自己的感情生活。
更别提是当某人的情人这件事。
混乱了两天后，白果依旧没有等来费奥多尔的电话，途中她实在是没有耐心了给对方播了一个，没想到是空号。
白果：……
她皱起眉盯着手中的手机，该不会是费奥多尔知道她现在生活在港口黑手党内部就把她给抛弃了吧？
混蛋！亏她还想要在内部看看有什么能够帮他的。
之后，她就得到了费奥多尔被抓进了监狱的消息。
看着不经意间和她说起这条信息面色温润生龙活虎的森鸥外，白果沉默了下来。
怪不得联系不上，感情是自己把自己给搞到监狱里了。
白果不由得鄙视起了费奥多尔。
还说什么一定能够拿到书，都到监狱里了还怎么拿书？
原来费奥多尔也只是一个会说空话的人，那么【书】就只能靠她自己去找了。
这样想着，白果决定先从整个横滨的地形查起，在中原中也难以言喻的表情下她又去了一趟武装侦探社，询问了一下她委托给国木田独步的委托进展。
对面手拿【理想】记事本的金发青年推了推眼镜，面色认真严肃的说：“抱歉，最近社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您的委托我刚开始跟进。”
白果看着他，在少女的视线下国木田独步有些不自在的起来。
社里最近的确是发生了一些重大的事情，他并没有说谎，但调查委托的事情他撒了谎，并不是刚开始跟进，而是他压根就没有开始调查。
此时这样的说辞也只不过是因为太宰那个混蛋，要不是他，他根本就不会做出骗人这种事情！
忍不住用手指摩挲下巴，看出来国木田独步没有说实话的白果有些郁闷，果然没有一个是靠谱的吗？
而且，太宰治似乎是在有意的躲避她。
感觉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离开侦探社后，从暗处现身，跟上来的中原中也不爽的“啧”了一声，双手插兜跟在她身后：“我说你啊，我之前不是提醒过你了吗？要是被首领发现你和太宰那家伙有交情的话，处境会很危险的。”
“谢谢提醒。”知道他是好心，白果猛地停下脚步扫了一眼紧跟着她停下的中原中也：“你是怎么知道我来找太宰治的？还有，你是在跟踪我吗？”
迎着少女贴上来的质问目光，中原中也眼神飘忽的身子往后倒了倒：“才不是。”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对方一梗，白皙的面颊处逐渐染上窘迫的红晕，最后颇有些气急败坏的说：“只是担心你啦，担心你！首领对我下达了要暗中保护你的命令。”
恐怕还有监视吧。
这一点白果没有戳破，只是纠正道：“我去武装侦探社不是去找太宰治，是有别的事情。”
意识到少女并不想透露那么多，中原中也也就贴心的没有多问。
“能帮我去买一个冰淇淋吗？”看着不远处排队的人群，白果皱了皱眉将视线投到面前的青年身上。
隽秀的眉眼划过不爽的情绪，中原中也单手按着帽子也看向人满为患的冰淇淋车：“哈？我是暗中保护你的人，又不是你的保姆。”
白果不语，盯着他看。
“别太过分了，你这家伙！”他显然是不太擅长应付女性，俊脸更加红了一些，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只即将炸毛，色厉内敛的猫咪。
白果：……
真是败给你了，他的脸上满是这种挫败的神情，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样子，他说：“我去排队。”
“中也君真是个好人啊，”看着去排队的中原中也的背影，白果淡淡对我说，“我要一个双球的。”
中原中也脚下一个踉跄，白果甚至都看到他头上的“井”字。
排队的时间并没有多长，反而因为全是普通人的队伍里混进了他这一个打扮的特立独行的黑手党，而让中原中也感到时间流逝的特别慢。
好不容易轮到他，在选冰淇淋味道的时候他又犯了难，他并不想因为口味问题而让白果不高兴，但想要问白果的话——他看了一眼几十米开外靠在树荫下乘凉的少女，随后买了一个三球的冰淇淋。
每种口味都有就总不会失望了吧。
回到白果身边的时候，顶着对方的眼神，中原中也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将冰淇淋递给她，别扭的别过视线：“给你。”
看着三个冰淇淋之间的乳白色的奶油冰淇淋球，白果拿中原中也黑皮手套和衬衫袖口之间露出来的皮肤比了比，好像是中原中也的皮肤更白一些。
准备接过冰淇淋的时候，白果脑海中猛地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滴，提醒玩家白果，在正东五百米处发现另外一名玩家的踪迹。】
看着面前地图上标注的另一名玩家所在地点的符号，白果隔着人群与建筑物朝正东方向望去，映入她眼睑的就只有庞大的建筑群。
还在奇怪白果怎么不接冰淇淋，中原中也不耐烦的发出催促声，身边却没有人回应他，意识到不对劲他猛地回头看去却发现身边早就没有了白果的身影。
中原中也：……？
瞬间出现在另一名玩家的所在地，白果盯着面前人流量庞大的街道。
——消失了。
和上一次一样，即便是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也见不到系统提示的另外一名玩家。
【滴，提醒玩家白果，在西北方向三百米处出现另一玩家踪迹。】
【提醒玩家白果，在正南方向两百米处出现另一名玩家踪迹。】
【提醒玩家白果，在西南方向四百米处出现玩家踪迹。】
【提醒玩家白果……】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几乎要淹没白果的脑海，但她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神色，只是等最后一个系统提示音结束后，瞬间出现在系统最后提醒的地点。
这是一间舞蹈教室，看样子应该是还没有到上课的时间，教室内空荡荡的。
和之前不一样的是，这一次白果看到了另一名玩家的存在。
那是一个披头散发十分狼狈的女孩子，裸露在外面的肌肤上到处都是伤痕，伤口很奇怪，像是被某种线一样的武器割出来的。
白果看到她的时候，她似乎刚消灭了什么东西，在那东西化为雾气消散后她筋疲力尽的靠坐在落地镜前，喘着粗气只有一双眼睛格外的明亮。
看到站在面前的白果她也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的表情。
白果走到她对面站定，想问她为什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奈何她刚往前走了一步，系统警告的冷冽声就在脑海中响起。
【警告玩家白果，对面玩家为危险分子，请尽快远离。】
【警告玩家白果，对面玩家为危险分子，请尽快远离。】
【警告玩家白果，对面玩家为危险分子，请尽快远离。】
系统没有感情的声音在脑海深处发出警示音，白果感到有些好奇，危险分子的玩家，被冠以这种称号的玩家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那个少女似乎能够听到系统的警告，她惊讶的看向白果，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表情。
“终于找到你了，”想要爬起来却怎么也起不来，在摔倒几次后索性就瘫坐在地上，她平复了一下情绪，才说，“不愧是游戏内测人员中排名为第一的存在，想要找到你还真是不容易。”